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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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游行

    了无牵挂的海底染上天穹,人群充斥了繁杂,一些琐事在所难免,秋夜细雨只是柴米油盐的伴奏,新临秋晨也只能是单调的独白。

    鸿才不斗燕雀巢,夜枭不扰眠雎鸠。

    有人不屑离去,有人厚颜圆滑。

    人间的繁华,捞起沉重的波纹,吹起一池的苦痛,散去瞳孔间云锦,野草在砖逢中生生不息,鲜花死在了盆栽里,转眼,一切栽进烟火。

    人群四散,又集中在市政大厅和警察总厅门前,人生鼎沸,怒目滔滔。

    长期积累出的对政府的愤懑终于在此刻爆发,邢至在警察局里透过百叶窗漫不经心地聆听人们的呐喊,更值得他关注的是正在犹豫要不要出去的警长。

    不错,的确,是一场非法的游行,是一场虚伪的示威。

    同时,市长正在一位位西装革履之间来回踱步,脚步时而轻盈,时而沉重,脚步声就像一个个轻重分明的音符,如同在为他的出场表演一曲精彩开场白,给外面游行的人们带来意料之中的惊艳。

    “近日,名为‘忠神者’的恐怖组织在国内猖狂地制造了多起袭击惨案。

    就在昨夜,莫斯科一酒店内被该组织屠楼,并在楼内引爆炸弹,导致大火蔓延至爆炸中心几百米……”

    市长不耐烦的关闭了还在播报着早间新闻的挂壁电视,心烦意乱地听着外面的人群一一句句的侮辱和谩骂。

    “夜晚警察都在睡觉吗?”

    “多名武装非法分子潜入城市,当官的都是瞎子吗?”

    “市长夜里睡得怎么样?应该特别香甜吧?”

    “说不定市长已经和那群人早就串通好了!”

    ……

    “哒”“哒”“哒”

    空旷的市政前厅,市长一步一步踩着楼梯走下来,皮鞋的鞋底和光滑的台阶在前厅里发出一阵又一阵清明的脚步声。

    一层台阶,两层台阶,三层台阶……五层台阶……八层台阶……十三层台阶……十五层台阶……

    市长边走边数着自己的步数……

    楼梯的顶端很高,但走起来也很快。

    皮鞋踏上了前厅的瓷砖,昏沉沉的晨光透过天窗趴在每一块瓷砖上,均匀饱满,晨光把瓷砖照得像镜子。市长端倪着瓷砖面上的天花板,以及天窗下面瓷砖面上的天窗倒影和蔚蓝的天空。

    天空如往常一样捧着无数云彩,纵使充分利用了太阳赐予的亮,也改变不了自己的阴郁。

    天亮了很久,人们呐喊了许久,天上看不见一只鸟,天下看得见一座城。

    前厅有一座市长的半身雕像,雕像空洞的眼神望着门外,看不出任何一丝情感,没有欣喜,没有悲伤,没有愤怒,没有厌恶,更没有恐惧,如果硬要说出,那就是怅惘。

    大门很宽,和古代皇宫的城门比,别无二般,不过是多了些现代元素。

    市长带着几名保镖亮相,出现在游行群众的视野,只是出了大门还有一个平台,平台与游行群众,依然存在着许多台阶。

    人们看着市场走出来,分贝小了许多……抬头望着眼前的市长,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市民们,非常抱歉,在此我我为你们郑重的发出一声:对不起!

    由于城市边防的检察官失职,导致爆炸物与众多非法特种武器流入城市,对居民们的安危造成危险,市政府深表歉意……”

    “所以呢?你们接下来也不要干什么,别老是用这千篇一律的话术!我们已经受过你们的忽悠了!先别说你们下一步,我甚至不知道你们现在在干什么!”一道粗暴的男声打断了市长,男人健壮巨大的块头和大花臂,让他在人群中十分显眼,市长一眼扫去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市长的表情显然因为这不怀好意地打断染上几分怒色,只好用一种极为尴尬的笑容面向众人。

    男人的怒吼引来更多人的谴责,市长一时间在台上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一个玻璃酒瓶不偏不倚的正重市长的脑袋,市长被砸得手足无措,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后退了好几步,保镖连忙赶来护在周围。

    市长着额头迅速出现淤血,发展成一个大肿包。

    一个保镖察觉到了丢出酒瓶子的人,二话不说快步走下台阶,丝毫不惧眼前摩肩接踵的人群。

    “就是你!”保镖紧咬牙关,一把从人群中拎出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瘦弱青年,保镖的教训明显在他的意料之外。此刻他正被保镖拖着衣服后颈大半的身子在地上摩擦。

    他们要明白,他们也明白,世道早就不一样了。

    乌鸦成为了城市清洁的好帮手,许多人把它养在家里,只为了让它清理房屋周围的尸体。

    天空看得到鸟了,这几只乌鸦出现的毫无征兆。

    市长这才从这剧烈的疼痛中缓过神来,怒不可遏地盯着那名少年:“杀了他!把游行的人都抓了!”

    人们拧成一股绳,以为这样可以起到威慑,但他们遗忘了锋利的刀子……

    红日初升的清晨,城市还在睡眼惺忪,人们清醒却也朦胧。

    保镖粗壮的臂膀一把勒住少年的脖梗,从腰间掏出一把柯尔特M1911。

    一声枪响让人群暂时寂静。

    抵住少年脑袋的枪口,射出的子弹穿透了他的脑袋,鲜血喷洒了出来,让他永远停在了自己的青春年华。鲜红的血液绽放成昙花一现的玫瑰,却并不让人叫得美,这个早晨注定不平凡。

    红色且温暖的“颜料”把保镖的黑色西服染成一种诡异的颜色,浸透了穿在最里面的白色衬衣,才隐约显露出一抹红色鲜血。

    在远处埋伏多时的武装警察立刻倾巢而出,向人群发射麻醉弹与催泪弹。

    这些都像是蓄谋已久,只是等待着引爆这个炸弹的导火索。

    少年的死成了火种……

    保镖是真枪实弹……

    市长在其他保镖的掩护下迅速撤回,市长有票子,有人就肯接。他的保镖大多甚至都是亡命之徒。

    有人早就准备好了枪,好些人马上回头与警察交火。

    还击的咒骂声、逃跑的惨叫声就像混在一起的两种饮料,听起来有一种苦涩的风味。

    威力过小的橡胶弹和群众里的军用弹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警察哪怕有防弹盾掩护也处于劣势。

    几个人自告奋勇走上台阶靠近市长。

    枪口的火光在清晨的市政大楼门前不断闪烁,市长的右肩膀中了一枪,写不受控制的顺着衣袖和皮肤滑落,滴在地上。

    这一刻,仿佛是为了真正的民主。

    又有几个人追随着前者的脚步冲入市政大厅。

    在更高的平台之上一位位穿着得体的办公人员隔着木质栏杆摇看着市长狼狈的样子。

    看样子,市长今天真的有可能死。

    死亡的恐惧让他忘记了自己的肩膀中弹,三步并作两步,一跨就是几个台阶,在保镖的掩护下脱离了背后的追击者。

    普通的市民怎么能与训练有素的保镖相抗衡?很快就以四个保镖的代价将十名企图杀掉市长的人杀死。

    李沆墨在远处的咖啡厅里透过窗户看着这一场游行演变为暴乱,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出的幸灾乐祸,这家店的咖啡很对他的胃口。

    手中的咖啡被重新放回桌面,荡漾出喜悦的波澜,咖啡在杯子里翻腾了几下。一片树叶在空中狂舞,撞倒在窗户外,无能地嘲笑着看戏的风。

    眼见冲突升级,老板想要关门谢客,李沆墨冲老板摆了摆手,在自己的椅子上放下一百卢比,走向了门外的一辆车。

    打开后备箱,李沆墨捧起一把榴弹枪,估算了一下距离,随即向着估计的地点发射。

    “轰”

    一声爆炸的声响在人群中散开,不少在爆炸中心的人命殒当场,爆炸半径很小,但杀伤足够,打乱这群人的阵脚绰绰有余。

    李沆墨淡定地取出空壳,直接把榴弹枪扔在地上,关上车门,坐上副驾驶:“咖啡喝完了,可以走了。”

    李沆墨打理着自己的发型,卸下了易容道具,脸上的浓妆已经使人看不出他原来的样貌。

    “你还是那么喜欢多管闲事。”司机苍老的脸上挂着一种慈祥的微笑,踩下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