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中的那把刀是如何得来的？”

    就在许念一稳定心绪想要将地上的老五尸体处理掉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温婉柔和的女子声音，这声音听起来似乎还有些耳熟！

    许念一猛地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老五一开始发现的跟踪者可能不是自己，而是这个声音的主人！

    自己初入江湖，经验不足，注意力也全部都放在了老五身上，因此误以为老五发现自己才现了身，细细想来，自己乃是后天境界，气息内敛，老五只是一流境界，多半是无法发现自己的，大意了！

    想到这点许念一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放出神念，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笼罩了过去。

    在识海中，许念一看到距离自己数十丈外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狐面具，红色长裙，手握长剑，再回想刚才听到的温柔声音，许念一确认，这人便是五年前许家灭门当晚自己在离阳街上遇到的那个女子！

    那女子能够隔着数十丈远施展传音入密，必定是一流高手，察觉到这女子对自己并无恶意，许念一便缓缓转过身子，轻轻挥动了下无定，面对红衣女子的所在方向同样运气真气传音入密反问道：“前辈又是何人，为何对这把刀有兴趣？”

    那红衣女子听到许念一的反问后脚尖轻点，身形飘逸，呼吸间便来到了许念一身前丈许处。

    “这把刀曾是故人之物，刚才看到你施展的刀术和故人一模一样，只不过你的刀似乎更快。”那女子来到许念一身前后再次淡淡开口道。

    许念一听后依然没有回答红衣女子的疑问，而是继续问道：“这么晚了，前辈为何也在此处出现？”

    似乎是见许念一戒备心有些强，偏偏实力又是后天境，而那女子确实想知道那把刀的来历，便有些无奈地抬手指向地上的老五尸体，开口说道：“你我目的相同，都是为了此人而来！”

    “刚才我们的对话想必前辈也都听到了，我与此人有血海深仇，不知前辈是为了杀他还是有其他目的？”

    “自然是杀他！”那女子斩钉截铁地说道，“方才你们的对话我也都听到了，你与莫封侯那六人也有着仇怨，五年前，我在京城偶遇了那六兄弟中的老四仇华平，将他杀了，不知这样可算与你同仇敌忾？”

    那女子说罢后长剑出鞘，左袖中甩出一柄峨眉刺握在手中，身形飘逸，施展出了一套剑法，配合峨眉刺，剑落如风，刺奇如魅。

    许念一认出这剑法乃是由峨眉派的“拂花掠影”配合峨眉刺量身创出的剑招“拂花刺影”，回想方才在莫府中听到莫封侯与老五的对话，不由得信了几分，心中暗道：“拂花刺影变化多端，攻势奇巧，极难修炼，数百年前就已经失传，师傅当初教给那慕容灼的便是此招，难道...”

    想到这里许念一对着那红衣女子开口问道：“前辈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还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慕容灼！”

    许念一听到女子略带不满的语气后，沉思片刻，随即开口道：“原来是慕容前辈，刚才不确定前辈身份，因此有些失礼，还请前辈谅解，我手中的刀叫做无定，连同刀术皆是师傅所传，我从师傅口中听到过关于前辈的事，那‘拂花刺影’便是当初师傅在前辈遭太师派人追杀之时所传授的。”

    慕容灼听到许念一的话后，似乎是有些激动地上前了几步，语气急切地朝着许念一开口问道：“一定是他！能告诉我他如今在何处吗？”

    “师傅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至于具体在哪儿，没有师傅准许，我也不便告知。”

    许念一不知道师傅是否希望有人打扰，因此并没有直接告诉慕容灼师傅现在的居所，而且此时并没有完全信任眼前的女子，于是便隐瞒了师傅的消息。

    慕容灼听到许念一的话后沉默了片刻，冷静下来后，接着对许念一问道：“那他现在过得好吗？”

    “师傅现在过得很好，只不过武功全失，全身筋脉断裂，无法修复了。”

    “一定是因为我！不然你师父他也不会身中那归墟之毒！”那女子用充满自责的语气开口道。

    “咦？前辈为何也知道师傅中了归墟之毒？”

    许念一问到这里时，慕容灼沉默了少顷，随即叹了口气，幽幽问道：“你是叫许念一对吧？”

    “嗯，前辈叫我小六便是，师傅也是这么叫我的。”

    许念一话音落下，慕容灼便缓缓开了口。

    “小六，当初你师父把拂花刺影传给我后便悄悄离开了，那时的我满心只有仇恨，于是打算前往峨眉派拜师。可还没走到峨嵋派，我便听说了太师病死的消息，当时我心中便隐隐约约猜测此事可能与你师傅有关，但当时的我太过弱小，只能等日后再查探。”

    说到这里慕容灼摘下了白狐面具，露出了一张俏脸，秀美中还透着一股英气，光采照人，只不过此时慕容灼眼中朦胧，脸上也浮现出浓浓的伤感之色。

    愣神了片刻后，慕容灼脸上又恢复了常色，继续开口道：“如你师傅所料，我在峨嵋派的掌门面前演练了拂花刺影，于是便顺利拜入峨眉，成为了嫡传弟子。苦练武艺数年后，我也终于通过门内考验可以下山游历，借机打探了多年，一无所获。就在五年前，也是许家遭逢大难的数日之前，我终于在京城东郊的一个农户那里查到此事真相，这农户便是当年太师府中的一名贴身侍卫，太师遇刺后便预感不妙，于是趁乱逃出了太师府，从此隐姓埋名，苟且偷生。”

    “原来，在太师遇刺前，便联合以莫封侯为首的十三人策划了‘归墟计划’，目的便是在数月后举行的武林大会上将一众江湖高手一网打尽。老四仇华平出自唐家堡，这归墟之毒乃是老四从唐家堡的一处密室中得来，虽然没有配方，但是此毒却足足有数十瓶，足以笼罩住整个太师府。

    那晚太师死后，莫封侯知道如果凶手逃走，无法给朝廷一个交代，之后归墟计划必然无法继续执行，自己也会成为朝廷的弃子，到时候恐怕庙堂与江湖上皆无容身之所，因此孤注一掷，指挥老六发出信号，归墟计划便提前执行。

    十三位高手中，七人左臂被砍，失去了利用价值，莫封侯便指挥老四仅将剩下的六人用提前准备好的避毒器具护住，可是他们还是低估了你师父，毒雾散去之后，王府内只找到一个面具。

    在这之后，宫内的皇城司便接手了此事，为了不激化朝廷与江湖间的矛盾，与归墟计划有关的所有人，除了一些位高权重的大官，全部被朝廷灭了口！而太师之死只是对外宣称是身染恶疾，暴毙而亡。莫封侯几人则是早早逃了出去，从此隐姓埋名，远离京城。”

    听到这里，许念一也彻底明白莫封侯为何一定要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投诚二皇子，他是为了自己的野心！

    想到只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就要牺牲如此多性命，许念一不由得再次握紧手中的无定，愤怒交织着恨意浮现在了脸上。

    察觉到许念一此时的心绪，慕容灼沉默了下来，她十分能够理解许念一此时的感受，自己便是和许念一有着相似的遭遇，但是，慕容灼没有出声宽慰，她知道，有些事情就是无法原谅！

    许念一压下心头的愤怒后，朝着慕容灼又继续问道：“按照老五死前的话来看，莫封侯几人离开京城后，便隐居在了云州，五年前偶然间得知精铁矿脉一事后便谋划了投诚二皇子一事，整个许家也沦为了牺牲品，那之后前辈又是如何遇到老四仇华平呢？”

    慕容灼见许念一很快便能克制住情绪，脸上也露出了赞赏之色，柔声开口说道：“

    得知莫封侯几人逃走后，我便在京城四处搜寻线索，希望能找到六人的蛛丝马迹，可能是天意，让我在那晚遇到了老四仇华平，那归墟之毒多半已经全部用在了太师府，因此一直到死，仇华平都没有放出此毒。

    杀死仇华平后，我也受了重伤，调养了数年才恢复过来，伤好之后我便又回到了京城，也打听到了如今莫府的事情。如今莫府中只有莫封侯和老五左不疑，莫封侯目前实力已经是后天境巅峰，我自知不是对手，于是便打算先将其余几人解决。

    只可惜左不疑整日与莫封侯一起，从未落单，因此我也一直未找到机会。直到半月前左不疑外出，我便一路跟随，此人狡猾多疑，到了云州我也没有找到刺杀机会。

    一路跟到云州后，我也看到了另外几人。老二关远山出自化刀门，一手单刀练得十分老道，现在也是一流高手境界。老三花辞树和老六贾天元目前武功境界都是二流，四人汇合后我便更没有下手的时机，只能静观其变。

    跟踪了数日之后我也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原来，老二、老三、老六便是在云州明面上是在开采普通玉石矿，实则是在云州知州贺怀荣的庇护下带领一伙人暗中开采精铁矿脉，而那云州知州则是在矿脉不远处的一座山中操练士兵，足足有五六万人之多！”

    “如此看来，二皇子、王爷应该是在谋划着造反了！”许念一此时开口说道。

    慕容灼微微点了点头：“多半便是如此了！几日前，云州知州贺怀荣便下令停止继续开采精铁矿脉，并将矿洞封闭遮掩。而左不疑则是运着精铁矿出发回了京城，也是在今晚，我等到了左不疑落单的机会。原本我并没有发现你的存在，那左不疑发现我时，你却先跳了出来，后面的事情你便都知道了。”

    慕容灼说完后，许念一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半晌后，忽然一脸凝重地对着慕容灼开了口：“前辈，既然我们目的一致，那便一同合作吧！”

    “小六，其实以你如今的实力，我似乎也没有什么能够帮到你的事吧？”慕容灼此时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有一个计划，可以将那群人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