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年遗失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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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老爷的怒火

    玉漱躲在假山后面不敢出来,身后是蔓延而上的土坡,一直可以通到父亲的书房。

    后院里不断传出门窗琉璃的破碎之声,时而会传出几声丫鬟的尖叫,还有男人淫邪的笑声,胡公子的声音尤为响亮,“殷玉漱呢?快给老子说。”

    丫鬟如何回答不得而知,以后便是一阵凄惨的叫声,显然是被那几个家伙给玷污了。

    玉漱恨不得立即冲出去,跟胡公子拼个你死我活,但她自知不是他们的对手,贸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岂不正好羊入虎口?他们对待丫鬟如此无礼透顶,更遑论是自己了?

    她和两名丫鬟一直待到胡公子骂骂咧咧地走了,才走出了假山,来到躺倒在地的管家一旁。

    血液顺着他的头发流到地上,在白色的乳石地面上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两个丫鬟奔上前去,极不情愿地将管家扶起,玉漱问他,“你怎样了?”

    管家满头是血,常人看到都会认为他已经死了,可是他并没有死,而且睁开了眼睛。

    他的呼吸微弱眼神暗淡,可看到玉漱无事,暗淡的眼光竟闪烁起亮光,挣扎着坐起,“我没有事,小姐不用为我担忧。”

    管家看了一名丫鬟一眼,“还不快去请郎中来。”

    这丫鬟连忙站起身要走,刚走几步却扭头看向玉漱。玉漱是最讨厌管家的,常跟她们说,“若是看到你们对管家言听计从,看我会不会轻饶。”

    玉漱见丫鬟望着自己,便知道了对方的想法。按以前自己的想法决计不会去救管家,可是刚才对方面对胡公子,所表现出的勇气,令她对他升起敬佩之情。

    她用责备的眼睛看着丫鬟,急切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郎中过来。”

    丫鬟如释重负,要是小姐不让她去,自己当然去不得,但肯定会得罪管家。管家在她心里的凶恶甚至超过了老人所说的魔鬼。

    “是,奴婢这就去。”

    管家当然知道玉漱并不喜欢自己,并且怂恿府里的下人也不要搭理自己。可从她刚才的语气还有眼神里,他看出了她对自己看法的一点转变。

    他想要站起来,因为头部受创,失血过多,再加上岁数变大,并不似当年般生龙活虎,被丫鬟扶着挣扎半天仍旧无果。他叹了口气道,“哎!终究还是不中用喽。”

    玉漱听了自也为他难过,想要叫下人把他抬到屋里,可府中上下,竟都被胡公子的人所伤。

    她说,“大家在原地待一会儿,待有了力气再各自回屋吧。”

    管家感动得老泪横秋,“哎哟,谢小姐怜爱呀!”

    玉漱是管家从小看到大的,在他心里早已把玉漱当成了亲生闺女。只可惜孩子大了,有了叛逆之心,把自己平日对她的管教,当成了多管闲事,而自己对她的宠爱,却当成了不怀好意。

    他无处找人说理,所以脾气变得愈发不好,对待下人自然会愈发严厉。他也不想这样,每次想起玉漱面对他时的冷漠,总能勾起他无边的悲哀,而这种悲哀到了下人身上,就成了无休止的折磨。

    殷老爷面带微笑归来。打老远就看到在门口守着两个下人,他们头上缠着纱布,额头处的纱布透着明显的嫣红。

    他大为不解,不过已猜到有人上门挑事了,快步走过去问道,“你们的伤谁弄得?”

    两个下人看到老爷,眼泪不争气落下,用衣袖擦着泪,哭着道,“是胡公子,他今天带着人冲到府里,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老爷,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哇!”

    殷老爷听到是胡公子所为,窜上头的怒火,立即压了下去,“管家呢?他去了哪里?”

    下人听到这话更是泣不成声,“管家,管家被胡公子用木棍打中了脑袋,当场就昏了过去,要不是小姐及时派人请来郎中,只怕是……”

    殷老爷听到玉漱,一颗心猛地揪在一起,“玉漱,玉漱没事吧?”

    下人连忙道,“小姐还好没有被胡公子抓住,要不然她,她……哎!”

    殷老爷狠狠一拍大腿,“真是该死,快带我去看管家去。”

    管家的寝室在进门处的屋子,安排在这里完全是为接待客人方便。

    殷老爷不待下人带路,就快步冲进了屋中。看到了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的管家,他的呼吸很轻,还不时发出微弱的叹息声。

    “老丁呀!你怎样了?”

    殷老爷坐在床边,抓住了他的手,“怎么,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老丁摇了摇手,“骨头硬,不碍事。”

    殷老爷一脸悲切,“是哪个王八羔子动的手?”

    他看向跟过来的下人。下人刚才已经说了,认为是老爷被气糊涂了,记性也跟着变差了,愤恨道,“老爷,是胡公子那个王八蛋。”

    老丁瞥了他一眼,“闭嘴。”他望向殷老爷,叹息道,“老爷能够发家,靠得就是县令的照顾,咱们惹不起他,这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殷老爷自然知道跟县令闹翻的下场,可若让事情就这么过去,他怎样也咽不下这口气,咬着牙道,“咱们惹不得他,自然有人可以为咱出气。”

    老丁的目光一凛,他看了一眼下人,吩咐道,“这里没你的事,还不下去?另外老爷的话不能跟任何人说起,听明白了吗?”

    下人应了一声,走出门去。

    老丁又看向殷老爷,“无缘无故谁会找那个畜生不痛快?这事情一做出来,他肯定立即就能猜到是咱们请人做的。”

    殷老爷毫不在乎,“这口气你可以咽下去,我却忍不了。我会找人来处理这件事,你好生养伤就是。”他站起身,边走边说,“哼!老子经营这么多年真当好欺负的吗?人若欺我,我必还之,”

    老丁望着殷老爷的背影,突然发觉这个人开始变得陌生起来,他再也不是那个柔弱的书生,甚至有些深不可测起来。

    是呀!几十年经商,没有点底蕴,怎么可能混到现在这等地步呢?他只是没有在人前展露而已,一旦爆发,这股力量将把眼前的一切阻碍全部摆平。

    想到此处,老丁猛地瞪大了眼睛,神情开始变得难以置信,也许自己一开始就没有看清对方,此刻才是真正的他才对吧!

    “哎,书生当真小觑小觑不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