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年遗失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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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遇袭

    月光甚为明亮,将银色的光无私地撒在了草原上,微风吹拂着青翠的野草,军营中的战马侧卧着眯眼打鼾,大帐前似乎燃烧殆尽的篝火,偶尔还会发出“啪”一声沉闷响动,警告着众人它们还未熄灭。

    端木浪到了冲绳草原后便放松了警惕,在他看来这里并没有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军事力量。虽有些托大,并不符合一代名将应有的思想,但在饮酒前也曾特意叮嘱过防务,结果甫一开饮便被讨好的士兵灌倒在地,事后之事也便无从说起了。

    今夜月色太过明亮,可以看到军营一侧的青草丛中,有一块块黑白相间的事物,分不清那是何物。偶尔反射的耀眼白光,依稀能分辨出那分明是无数把刀枪,这里竟有数之不清的人埋伏在其中,准备对端木浪的大军进行偷袭。

    一双鹰一般的眼睛,在月色下闪烁着森森寒芒,紧紧盯着眼前悄无人息的军营,低声道,“真是天助我也,没想到如端木浪这样厉害的将领,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咱们动手吧。”

    一旁躺着一人,闭着眼睛翘着腿,嘴里叼着根青涩的草穗,有一下没一下地嘬着,“别着急,端木浪是什么人物?闹不好会跳起来反咬咱们一口,等他们睡熟了再动手也不迟。”

    另一人有些急不可耐,“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咱们这般苦等,只怕会夜长梦多,我的意见是……”

    躺着的人不悦道,“闭嘴,好话不听,非让我拿出军令那一套你才听吗?给我老实地把嘴闭上。”

    趴着的人目光中闪过一丝阴戾,转而又嬉笑起来,“大帅,我也就那么一说,您听着乐呵一下就成,不必当真,嘿嘿……”

    大帅沉声道,“咱们这次是秘密行动,不能为他人知晓,管好手下的兵,谁敢乱嚼舌根一律军法伺候。”忍不住又冷笑道,“哼!端木浪。真不知道他以前碰到的是怎样的对手?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但咱们不能有丝毫懈怠,得按拟定好的计划进行。”

    夜间的温度着实有些冷,风刮得特别刺骨,大帅紧了紧衣服,嘀咕道,“这鬼地方,真他娘冷。”而后又闭上了眼睛。

    黎明的破晓前是一天中最为黑暗的时刻,也是人最惰倦的时候,那些匍匐在草地上的人动了。他们慢慢抬起脚,亦步亦趋地往前走着,所有人都紧绷起神经,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对端木浪有着发自内心的恐惧。

    天空变得黑暗,夜色中伸手不见五指,漆黑里一颗颗人头在不断攒动,他们瞪着白岑岑的眼睛,有些人开始莫名紧张,咧着嘴露出一口白色的牙齿,发出上下磕碰地打颤声响。

    大帅走在最前面,望着手下一个个钻入帐篷之中,不多久帐中便发出阵阵沉闷的嘶鸣,随后又陷入了寂静。

    某个帐篷之中,有一个士兵喝得烂醉如泥,刚到帐内就醉倒在地,他回来的最晚,所有人都喝了酒睡得很沉,因此一直躺在门口无人问津。

    偷袭的人悄悄地摸了进来,首当其冲者未曾留意脚下,被绊了一个趔趄扑向前去,趴到了一名睡着的士兵身上。门口躺着的士兵与这名睡着的士兵兀地睁开了眼,正好瞥到门口站着一群人,登时吓了一跳,惊得立即坐起。

    后面偷袭的人见到有人醒来,立即有好几个飞扑了过去,在士兵还未喊出话的刹那,就被好几个手掌捂住了嘴,紧接着又有好几把刀同时送进了他们胸膛。

    血液喷溅而出,在黑暗中肆意飞舞,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很多人都紧绷起神经,偷袭者们惊慌中未显凌乱,可见平日里训练十分有素。他们快速奔进帐中,撩起铺盖就将士兵的脑袋盖住,对方猛然惊醒想要挣扎却被好几个人按着,又如何能够动弹?紧跟着又有好几把刀毫不客气向下砍出。

    白色的帐篷,骤然被喷涌的血液洒出一道血痕,紧跟着一把刀将帐篷割破,几个士兵从其内冲出,瞪着发红的眼睛,开始寻找无人进入的帐篷。

    密密麻麻的帐篷,上演着相同但不相近的戏路,有的顺风顺水,有的略显跌宕却也未有多少起伏。

    大帅强抑着激动得心脏,让自己保持冷静,可眼睛骗不了人,那双眸子因激动在不住颤动。

    “闻名天下的端木浪,待会儿就要死在我的手上,尽管赢得不太光彩,也不能昭告天下,但能够亲手了结他的性命,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

    大帅如此想着,手不由地握紧了刀柄,他有些急不可待,想立即将这把刀插进对方的胸膛。望着他的血在自己面前一点点流干,毙命于自己的刀下,再割下他的头颅,亲手进献给我皇,藉此机会一定能得到重赏。

    “哼!成者王败者寇,到了那个时候,谁还会记得端木浪?他们的眼中只有我,我才是玄武国真正的兵马大元帅。”

    现在的大帅已没有了刚开始的冷静,取而代之的是无以言表的狂喜。是呀!代表着无上荣耀的头衔,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加冕在自己头上,面对如此丰功伟绩,相信任谁都会大喜若狂吧?

    有句俗话叫做:事出寻常必有妖。当一切的谋划,俱在按着心中的预料进展之时,那么接下来将发生的事情会成为胜负关键。成功者讲究“天、地、人”合一,三者缺一不可。这次偷袭对方所有的人都酩酊大醉,他们所在的位置又没有城郭护佑,己方精神充沛,敌方似乎毫无还手之力。如此看来三者皆占,但即便如此,也应当对对手进行全面的了解。

    端木浪的军营中有一个老兵,在几年前的战役中,他的腹部被枪洞穿,每次喝酒腹部便会生出撕心般的疼痛。端木浪很喜欢他,一支军队厉害与否,除了将帅要决胜千里之外,再次者便是骑兵了,骑兵除了具备高超的身手外,身下的马匹更是重中之重。

    军中的骑兵大都是端木浪的亲信,而且每匹战马都得经过千挑万选,骑兵每日与战马相处训练,以达到人马合一之境,由此可见一名骑兵的珍贵程度有多高。一个好的饲马者也相当重要,他们对待战马如对待父母妻儿般疼爱,夜间的时候更是寸步不离左右,以防军中任何一匹战马出现意外。

    军队中总免不了要犒劳三军,此时便免不了饮酒,人喝醉了酒自己都照顾不来,更遑论那些战马了。这便是他的优点,因为他从不喝酒。

    偷袭者的动静虽然不大,马匹却十分敏感,它们闻到了血腥味儿,兴奋地在马圈中直打转,这动静自然惊动了在一旁睡觉的老兵。他站起身向外看去,带着血丝的眼中挂满了难以置信,在他面前不远处,无数的人头在黑暗中晃动,他们手中的刀枪多数都沾满了鲜血。

    只一刹那老兵便分出了敌我,他迅速从腰间解下一条铁链,铁链晃动间发出清脆地“叮啷啷”声响,引来一些偷袭者的目光。

    “敌袭,敌袭。”

    老兵一边大声吼叫,一边将铁链在手中抡圆,铁链于空中被甩得笔直,然后猛地一甩手臂,铁链“啪”一声在空中爆起一声巨响,惊得所有人的心跟着猛然一颤。

    这一鞭仿佛调动了惊天伟力,将东方的天空都甩出一道白色的印记,印记愈发明亮,那光亮是如此耀眼,亮得叫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