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酒啊你干什么呢？发什么呆啊？”

    “服务生呢？这都多久了？卡缪！卡缪！”

    “真是疯了？！我吃的呢？”

    人群在吵闹，顾客正在咆哮。昏黄的灯光透过弥漫的烟气照在周遭，墙壁很干净，贴着黑色的壁纸，不透光，不反光。随着第一个掀桌子的人，很快有了第二个，第三个。食物残渣混合着酒液洒在地面上，让地面更显遭乱，吧台依旧是空着的。

    “来了，急什么？吵吵什么？”服务生从门口推门进来，“卸货去了，闹什么闹？”

    彭~！

    服务生把帽子摘下来，前面有一个洞，后面也有一个。然后倒头躺下去。

    人群寂静了两秒，然后恢复骚乱。这场躁动有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静一静！”二楼开门，老板卡缪站在楼上。“发生什么事了？”

    “你的服务生半小时没上菜了，你怎么招的人？馆子还能不能开了？”

    彭~！卡缪举枪便打翻了嚷嚷的大汉。

    “能换个语气好一点的人来说吗？”卡缪举着枪，没有放下，黑色的枪口冒着烟，飘到天花板上。

    一场枪战的开始往往是猝不及防的快，整个酒馆几乎要被轰个粉碎，到处都是弹孔，二楼被爆炸物扬飞了天花板，还有那间老板室。卡缪从二楼跳出去，他跑得很快，黑色的大衣让他很快在夜色中隐匿。酒客们瓜分了酒馆里的银币，每人还顺走了不少酒，然后四散离开。

    “晦气。找我的麻烦，真是活腻了。”

    卡缪清点身上的弹药，慌忙之间带来的东西并不多，两把左轮，一把长枪。几十发子弹，一瓶高度酒。

    “不过是从头再来而已，一帮下流的狗，真没素质，吃我的酒还拆我的店。”

    他骂了很久，走了许久，打开马厩，挑了一匹好马，然后飞速离开。

    “偷马贼！抓住他！”

    “是借的！算你们融资了！会给你们分红的！”

    彭！彭~！荒漠上，卡缪骑着马在前面逃，马商在后面追，两边互相叫骂，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子弹在黑夜中格外明亮，一瓶酒从空中飞下来，伴随一发白磷弹，烧在了马商的领头人身上。追逐战在此刻结束了，一边忙着救火救人，一边还在飞驰。

    “非要这么急干什么？分红这不就来了吗？怎么样这火红不红啊？”

    -----

    “东西找到了吗？”

    “找到了。他把它藏在灯里，随爆炸飞出来了。”

    “拿来我看看。”

    马仔把灯里的黄宝石交给头目。头目拿在手里仔细辨认。

    “这是假的，这不是黄宝石，这只是一块黄玻璃。一帮废物。我谋划了那么久的计划，都成功了，你们找个东西都找不到吗？”

    头目很愤怒，看着马仔，马仔看到头目愤怒的眼光，不敢直视，只能低头回避。

    “我们马上就回去再找，一定是落在他的房间里了。您息怒。”

    他们转过头，真准备回去再找，但枪响了。几个马仔回过头，看见头目举着枪。

    彭~一名同伴倒在地上，马仔望向同伴的尸体，有些疑惑。

    “宝石是真的，只是你们分不到钱了。与其被愤怒的卡缪袭击供出我，不如今天你们就睡在这里吧？”

    接连的四枪，太快，太准。马仔连拔枪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解决了他们之后，头目骑上马，准备离开。马蹄声渐远，穿过一个小镇。等到小镇的另一头马蹄声再次响起，一条拌马绳被迅速拉直，引起了啪的破空声。马倒在地上，头目在马身下被压住了腿，动弹不得。

    “你好呀朋友，东西还给我好吗？作为交换，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别杀我，我把宝石还给你，别杀我。”

    “我看着呐，我也不是喜欢杀人的魔鬼，还给我吧。”卡缪右手举着枪，左手伸出去等待对方还给他宝石。

    “世人对我有误解，说我是什么冷血动物，可我做的可是正经营生，我开了一家酒馆，想要退休了，三十岁，我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其实我心地善良，不喜欢杀生。”

    头目把手慢慢的摸向左边口袋，动作十分缓慢，冷汗从额头留下来，卡缪背着月光，看不清表情，突然闪出了一口白牙。

    “骗你的~~惊喜！”彭！

    “宝石应该在你另一边口袋才对！你准备掏枪和我火并！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还是太年轻了！”他把手伸向另一边口袋摸索，掏出了一把枪。

    “不好意思，猜错了，呀呀呀，对不起啊。来，手让让，我取点东西。”

    拨开头目的手，卡缪将手探入另一个口袋里，还是一把枪。

    “呸！你也配我道歉！恶心！真是下贱的狗！”卡缪骂骂咧咧的一阵摸索，在马鞍包里找到了宝石。

    “待不了喽，走喽，溜了溜了。”

    逃亡之路是艰辛的，更是贫穷的，身后很可能存在的追兵让他不敢停下脚步，他低调的伪装自己，努力让自己不那么显眼。

    “瞧一瞧，看一看，买个奴隶吧！我这里的奴隶身强力壮吃得少干的多！老板大爷都来看一看啊！”

    这是位于红土区的一处集市，三不管地带，成为各种灰色交易的合法地区，附近的管辖人承认红土区的所有交易。因为能自由出入红土区的不法分子都多少有一些实力。合法区域的管辖人也不太愿意招惹这些不法分子，这使得浪徒们和守序者之间达成了默契，不互相招惹。

    卡缪胸前挂着牌子，皮鞋已经破了，身上脏乱差，衣服有很多破洞，帽子不见了，胡子拉碴已经很久没剪过了。这一路的逃亡很艰辛，一穷二白的卡缪此时与那些奴隶只有强壮的身体这一点差异了。

    他大声的叫卖，声音非常洪亮，但很少有人驻足。

    “你叫这么大声，你奴隶呢？在哪里？拉出来看看啊？”一位客户站在卡缪面前，望着他脏兮兮的衣物，一脸嫌弃，但还是出于好奇进行询问。

    “放心，顾客，我的奴隶你一定满意，非常强壮，精通各种农活和建筑活，还懂养马和母马发情期的护理。绝对物超所值！”

    “我问你奴隶呢？”

    “看到我胸前的牌子了吗？我先简单讲一下我的生意，我是一名出色的努力商贩，有多次成功交易的记录，服务过非常多有钱人，他们对我的服务都赞不绝口！”

    “你有没有奴隶？没有就别浪费我的时间。”客户已经不耐烦了。

    卡缪看出了顾客的脚已经非常想先行离开，但是脑袋还想在原地看看怎么一回事，知道自己不能再耍嘴皮子了，指了指身上的牌子。

    “看到了吗？奴隶贩卖！”

    “我知道！我问你奴隶呢？”

    “很显然，奴隶就在你的面前，是我自己！”一口白牙是他身上最光亮的东西了，那标志性的笑容有些诡异，因为太过于阳光，但他整体的气质却非常阴暗。就好像一只巨大的龙虾配上香菜煮了一大锅浓汤。

    “你卖自己？”

    “是的！先生，我愿意成为您最忠实的奴隶，如我所说，我精通各种技能，比如--”

    话还没说完，客户转身就离开了。“神经病吧这人。”

    “买卖不成情义在，骂我干什么玩意儿，什么东西？”

    卡缪骂骂咧咧的蹲回摊位上，继续大声的叫卖。

    “你的奴隶呢？”这是第二位客户。一个看起来略显青涩的小伙子。

    “去去，一边儿去，什么东西，毛头小子，有钱买奴隶吗？看什么看，穷鬼，给老子爬开，影响我的风水了，真晦气，什么东西啊你？”

    一连串的脏话让青年有些手足无措，十五六岁的年龄确实太过青涩，身体的瘦弱也让人觉得他手无缚鸡之力，这样的人出现在红土区，大概率身上是没什么钱的，或许也正是因为没什么油水，才让他活着穿越红土区的一部分，走到了此处的集市。

    “我有钱，我有很多钱。”青年顺手摸出一块金币在卡缪面前晃了晃，“看到了吗？我有很多钱！我要买最强壮的奴隶。”

    卡缪闻言立刻停止了谩骂，脸上堆着笑容，一口大白牙亮出来，开始介绍自己的奴隶生意。

    “这位尊贵的少爷，您需要一位怎么样的奴隶呢？”

    “强壮一点的，能打架的。”

    “那这位尊贵的少爷，您是第一次来这里购买奴隶的吗？如果您是新客，我可以给你一个可观的折扣。”

    “是的，我是第一次来购买奴隶。”

    “在这之前您有购买过其他类型的奴隶吗？您需要的奴隶只需要足够强壮会打架就可以了吗？他主要从事什么样的工作呢？是管理其他奴隶吗？”

    “我只要他能打架就足够了，最好会用枪。”

    “这位尊贵的少爷，我这里刚好有一位会使用各种枪械，精通博斗术，身强体壮的奴隶，如果您需要，我现在就可以为您给他打上奴隶契约，您现在就可以带他走了。”

    “很好，带他过来吧。”

    “您在这里稍等。”

    卡缪转身走向一个阴暗的角落中，掏出一瓶黑色的粉末，这种粉末黑的异常，不透光，也不反光。他迅速在自己的胸前画起符号，然后整理衣衫，在衣服内衬里设好机关。重新回到摊位上。

    “您好少爷，我就是本次出售的奴隶，如果您满意，您现在就可以带我走了。”

    “你不是奴隶贩子吗？”

    “要生活的嘛，没货了，生意还是要做的嘛，本人贱卖！完美符合您的需求。”

    少年犹豫了很久，询问价格问题。

    “我都是奴隶了，您管我一口饭吃就行了，我要饿死了，实在顶不住了，但是向您这样尊贵的少爷，我愿意以一年一个金币的价格将自己售卖给你，做您的短期奴隶。”

    他扒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胸口的符文。“我连一年份的契约都准备好了，如果您愿意，您可以直接签约，童叟无欺，价格公道！”

    可怜的少年稀里糊涂的付了帐，按照卡缪的指引划破手指签下了契约，随着衣服内衬的机关被拉动，红光闪过，表示契约完全不奏效，只是视觉效果完全一致。

    “好的少爷，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主人了，我将是你最忠诚的奴仆。”

    “先跟我回家，你的一个金币会在你期满的时候付给你。”

    “是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