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叔啊老叔，你坑我真是不遗余力啊！”回过味来的陆仁看着躺在椅子上闭目假憩的老叔，苦笑着摇头。

    “小子，哭丧着脸给谁看呢！我还不知道你？”老叔眼都没睁，脸上却是一副看透了他的模样：“你不是一直说想赚大钱却没机会嘛，现在机会来了。”老叔转过头，睁开眼，看着陆仁纠结的脸色，慢悠悠地说：“为大陆酒店提供服务没什么不好，只要守规矩，赚钱不要太容易。”

    “守规矩？守谁的规矩？大陆酒店？””陆仁连忙追问。

    “当然！”老叔眼睛一瞪，理所应当地说。“很简单，就两条。”老叔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怎么表达：“第一，不得拒绝大陆酒店的征召。第二不得服务被赶出大陆酒店的人。其他的就不强制，看个人选择了。”

    陆仁眉头一挑，一脸的不可思议，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干笑说道：“哈？这个大陆酒店是什么来头？怎么感觉比大米利坚执法机构还要严酷？总统家开的啊？”拒绝服务勉强可以说得通，强制征召就太过分了。这很不民主，很不自由，很不米利坚啊。

    看着一脸不以为然的陆仁，老叔一脸严肃地警告陆仁：“把你嬉皮笑脸的那一套收起来，大陆酒店可不是一个可以随意开玩笑的地方。”看着老叔的脸色，陆仁收敛了表情，讪讪地坐好。

    “好了，去把我第三个药柜最底下倒数第二个抽屉打开，拿上一格里面的东西，今晚上不要回来了。”老叔摆摆手，略显疲惫的说。“对了，手机不要关机，明天会有人打电话联系你。记得态度好点。”

    陆仁瞅了老叔一眼，见他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于是听话地走向药柜，按照老叔说的打开了一个抽屉。看见里面的东西，陆仁眉头一跳，扭头看了老叔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里面的药材格子里除了寥寥几个格子里残留着些许的药材，其他格子里都被一卷卷的纸币塞满。随手拿出一卷，抽出一张仔细端详。面值一百的美元纸币崭新，依旧残留着油墨的特殊气味。估摸着手里这卷钞票的厚度，再粗略扫了一眼塞得近乎满满登登的抽屉，陆仁立刻估算出了这个抽屉中至少有接近百万金额的钞票。

    一时间陆仁心中又惊又喜，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叔居然存着这么一笔巨款。难道这就是为大陆酒店服务的酬劳吗？早说是这样的话，自己早就干了！完全没有意识到大陆酒店是什么的陆仁兴致勃勃的清点着手里的钞票，回头看了老叔一眼，将钱揣进裤兜。恋恋不舍的看了抽屉一眼，陆仁合上了抽屉，看着那个装着近百万钞票的抽屉，长长吐了一口气，起身向门外走去。

    听着陆仁离开的响动，老叔眼睛微睁，望向陆仁背影的眼神中，有痛惜，有欣慰，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怀揣如此巨款，陆仁心里浪得飞起。从老叔家里到主街道的这短短一段路，陆仁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几十种花钱的方法，从豪华酒店到高端夜店，从各色美食再到各具风情的辣妹，再到某些不可描述的违禁品，林林种种不一而足。回过神来的陆仁结束了妄想，看着灯火通明的街道叹了口气。伸手拦下一下出租车，直奔布鲁克林区保罗的酒吧。

    今夜的酒吧客人格外的少，仅仅在角落窝着一对窃窃私语的青年男女，就看上去像是情侣。酒保保罗依旧万年不变的擦着杯子，和一个站在柜台前高瘦的男人对话。看着推门而入的陆仁，酒保不动声色的结束了与柜台前的人的对话，扭身对着陆仁露出灿烂的笑脸：“嗨，陆，又见面了。”高瘦男人扣上帽子，与进来的陆仁擦肩而过，离开了酒吧。见陆仁急匆匆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吧台，满腹心事的样子，酒保俯下身，压低声音询问陆仁：“陆，我不是提醒过你，让你暂时离开吗？”

    陆仁抬头看了一眼保罗，又扫了一眼酒吧内仅剩的那两位抱在一起互相交换唾液酶的客人，犹豫着不知从何说起。保罗见状推过一杯鸡尾酒，微笑着说：“算我请你，先喝一杯吧。”陆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咂摸着嘴说道：“没以前味道好喝。”保罗翻了个白眼。废话，免费的酒水你还指望是什么品质？见保罗一脸的不以为然，陆贾微微一笑，伸头对着保罗轻声说道：“你知道约翰威克吗？”

    保罗瞳孔一缩，擦拭酒杯的手一顿，仔细凝视了陆仁一眼。陆仁被他的反应搞糊涂了：“这个这么了？”“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个名字？”保罗放下酒杯，一脸严肃的问道。

    “我从手机信息里看到的。”见保罗神情严肃，陆仁也不禁紧张起来。

    保罗闻言，用一种奇特莫名的眼神打量着陆仁，似乎眼前的人不是他认识了三四年的好朋友了一般。

    在陆仁好奇不安的探究眼神中，保罗双手撑住柜台，想了想，又开口道：“关于这个名字，你还知道什么？”

    陆仁组织了语言：“一个悬赏，一个极其惊人的悬赏，足足有”

    “一千五百万，对不对？”保罗打断了陆仁的话，说出了一个令陆仁十分诧异的数字。

    “额，对，你也知道这个悬赏？”反应过来的陆仁没有反驳保罗，反而用保罗看自己的眼神看着保罗。

    保罗苦笑一声，对此不以为意。在陆仁惊异的眼神中，一向干净整洁从不抽烟的保罗居然从吧台底下掏出一盒烟，自己点上一支，慢慢抽了起来，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人。

    陆仁也不催促，反而笑眯眯的摸过扔在吧台上的香烟，抽出一只也不点燃，就是放在手里把玩。

    “既然你我是一类人，有些话我也可以跟你说了。”熄掉手里抽了一半的烟，扔掉烟蒂，仔细地抹掉不小心落在吧台上的烟灰，在陆仁探究的眼神中幽幽地开口：“约翰威克，是一个神秘，强大，专注，冷酷的家伙。”“他是黑夜里突然出现的利刃，是死神呼啸而过的镰刀。是黑暗与死亡钟爱的人选，是人人惧怕的恐怖传奇。”保罗的眼神中充满着难以抹去的恐惧，以至于声音都有些发抖。

    陆仁安静而专注地盯着保罗，没有出声打断他。他从来没见过一贯优雅从容的保罗露出这样的表情。

    “有传言说约翰威克，”保罗的声音一顿，随后才接着说：“约翰威克已经隐退，也有传言说他已经死了，可是最近这两周发生的事情你应该也清楚。”

    陆仁点点头，揣着糊涂当明白。

    保罗扫了陆仁一眼，严肃地说道：“我劝你最好别对这笔钱动心。虽然他被大陆酒店除名了。”

    陆仁又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大陆酒店，除名。想起老叔说过的大陆酒店的规矩，陆仁竟有些失神。

    沉浸在回忆里的保罗没有在意陆仁的走神，而是继续点上了一根烟，看着袅袅升气的烟雾，悠悠地说：“布鲁克林是个好地方，虽然有些混乱，离着包厘街也有些近，但依旧是个完美的藏身处不是吗。”

    “当年你和约翰威克？”陆仁小心翼翼地问道。

    保罗脸上漏出了一丝苦笑，挽起了袖子，露出了手腕下两道横切而过惊人的疤痕：“就在五年前的一个夜晚，那时候我还是个小有实力的帮派头目。就因为维戈集团，我遭遇了传说中的那个人。这两道伤疤，就是他留给我的。”

    陆仁看着保罗那明显是切断而又重新连接的伤疤部位，心下恍然。果然，保罗继续开口说道：“在我退让了所有的地盘之后，我侥幸活了下来，但代价是我再也举不起重于酒杯的东西了。”

    “那，大陆酒店没有什么表示？”陆仁有意试探，保罗神色郁郁，摇摇头：“酒店不会管帮派之间的彼此争权夺利，只要不在酒店内部杀人就好。”

    保罗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陆仁：“怎么样，听完之后还想去赚这笔钱？”

    陆仁摇摇头，回想起那个在纽约公共图书馆遇见的黑西服长发男，身手狠辣，毫无顾忌的杀人，十有八九就是保罗口中的约翰威克。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招惹这种真正的杀神。

    “明智的选择。贪婪往往会如烈焰一般烧毁理智，蒙蔽双眼，让你步入深渊。”保罗将燃到尽头的烟蒂按死，看着若有所思的陆仁笑眯眯地说道：“承惠，服务费用一枚金币。”

    “嗯？”陆仁闻言抬头，仔细看着保罗的表情，见他不像是开玩笑，内心才惊惶起来。

    见陆仁迟迟拿不出金币，保罗也变了脸色。他想到了一个可能，让他的脸变得更难看了。

    看着保罗面露凶相，陆仁急忙将那一卷钞票放到吧台上，推了过去。保罗脸色缓了缓，打开钞票卷看了一眼，就将其扫入吧台之下。然后盯着陆仁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这些钱，不够支付你的服务费，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

    初出茅庐的陆仁连连点头。他哪遭得住一位曾经的帮派大佬凝视带来的压力。

    不敢去看保罗的表情，陆仁带着兴奋愧疚与不安，匆匆地离开了保罗的酒吧。

    看着陆仁急匆匆离开的背影，保罗笑眯眯的抚摸了一下手腕的伤口，慢慢的放下袖口，表情温文尔雅，眼中全是狡猾与算计，哪有半分之前的凶狠和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