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师她见钱眼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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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四、真心托付

    一顿喵喵叫撒娇,阿碧催促快点做吃的。什么烤鸭、酱牛肉、红烧猪蹄、黄焖肉……

    阿紫无奈笑笑,只得先去趟厨房。

    而阿碧紧扒着不放,一副生怕厨子跑了的样子。

    水盈和蓝笛迎阿蝠进门,回院说话。仆从负责把东西搬进去。

    阿黑抱着盘点心,边啃边站在桌边瞅带回什么新鲜物什:“哪来的大包小包?都是些什么?吃的用的?”

    阿蝠拉水盈坐下聊:“银羽大人将那些孩子送回后,同森林外居住的驱魔世家联手彻查。不查不知道,一查揪出好几个拐卖孩童的窝点。有和外地人联合的,也有与妖勾结的。”

    “哦?倒是胆子大。看来你和阿紫出了不少力。”水盈倒杯水递过去。

    接过水,阿蝠含笑道:“银羽大人的地盘,哪轮到我们出力。不过跟着见识一番,尽些绵薄之力。这不,得知我们回来。驱魔世家那边、银羽大人,还有我姥姥都捎来不少礼。”

    阿黑一口炫完点心,随意打开一件礼品:“这是……人参?我能尝一口不?”

    “又不是萝卜,尝什么尝。收起来给阿笛,说不定以后用得上。”水盈直视阿黑。

    在她的目光下,阿黑即便再想啃一口,也得乖乖放下。

    收起来就收起来,大不了阿笛用的时候取两片尝尝味道。

    阿蝠带回的礼物有山珍,也有金银珠宝。可见送礼的诚心。

    一来古域森林那边的驱魔世家,想让水盈卖个人情。今次全劳她出手才救回几个孩子,是他们的失职。

    赔罪的同时,希望事情不要宣扬开来。让外面的人知道,丢脸丢大了。

    二来水盈的大名如雷贯耳,皆有结交之意。又闻他们如今住在水府,更不敢敷衍。

    只愿这些礼品能留个好印象,以后有缘遇到也好亲近些。

    水盈勾唇,一个个人精。礼收了,该给的面子要给。

    她写封感谢回信,施法复制多份以传信符箓送出去。

    客套两句,让那些世家安心。事情已经解决,没必要闹大。

    这个面子她给了。

    今天团聚,阿紫做了一桌好菜。大家热热闹闹吃着,小酌两杯。

    一家人和和美美。

    阿白亲授法阵,只教一遍。内容用玉简刻录下来,让他们反复研读学习。

    学子们每三天一次考核。

    经过三次考核确定最终留下的人,黎巧和范重云赫然在列。

    宋飞和杜越泽前来学习过,奈何没有这方面的天分只学到个皮毛。

    他俩加入巡城小队历练。

    考核结束的第二天,阿白登坛讲解一节课。学子可尽管提问,他知无不言。

    因此各世家研习阵法的弟子跑来,一时把学堂挤得水泄不通。

    大好机会,不容错过。

    水盈与蓝笛站在外面看里面的盛况,相视一笑静静离开。

    诸事办完,他们该回家了。

    回自己家。

    门一关,大长老抱住水盈的大腿眼泪汪汪:“就要走了?多留几天嘛。”

    “留得够久了。这里又不是我的家,还能一直待下去?”水盈转头望向远方。

    透过门窗,透过城池,看家的方向。他们的家在缤城,在玲珑堂。

    还有家人等他们回去。池塘里的王八和锦鲤、镇守宅子的阿槐、跳到屋顶上打鸣的公鸡……

    归心似箭,情不自已。再好的地方没有自己家好,客来终也客去。

    水威凝视水盈温柔思念的模样,简直与画像上的人天差地别。

    冰冷久远的笔墨,远不如眼前鲜活的人温暖。相似的模样,一个高悬云端,一个混迹红尘。

    已然不一样。

    “既如此,我只能恭送。”水威起身郑重一拜。敬普照黎民百姓、天下苍生的阳光。

    水盈回眸一笑,转身挥挥手告别。传送法阵尚在建造阶段,可她等不及。

    不如收拾行李沿路观景慢慢走回,反正不过几日路程。掀开车帘,青山绿水,怎不让人心情愉悦?

    皇宫。御书房。

    章亦玉进殿禀报:“陛下,国师大人等已经出发归家。”

    归家……

    正批阅奏折的君圣恒动作一顿,于水盈而言家在缤城吗?

    不,她心里的家不在缤城,不在玲珑堂。在蓝笛身边。雄鹰有结实的翅膀,翱翔天际自由自在。

    可有了牵绊,便飞不远。

    他多谢蓝大夫,也嫉妒蓝大夫。

    嫉妒的同时又敬佩,如此至纯至善之人,世间真有啊。

    温和面对一切,似乎能包容所有黑暗。让人舍不得伤害。

    “下去吧。”

    待人退下,君圣恒走到窗边。犹记得第一次见水盈,从天而降光芒万丈。

    而第一次见蓝大夫,温柔似水生不出半点恶意。那两个人比肩而立,美好如画卷。

    羡慕又向往。

    并且越发明白自己和他们的差距,近在迟尺,亦远在天涯的差距。

    他出生皇家,从小到大见识太多阴暗东西。可以装作天真无邪,但骨子里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爱着水盈,好像就能摒弃心底的黑暗。他渴望被拉一把,被那道光拉一把。

    “我拒绝。”

    “我不懂你想要的东西。”

    “我无意收你为徒。”

    理所当然的拒绝,不带一丝犹豫和情感。沉静的眼眸,半分情绪也无。

    这道光好远。

    从遥远的天穹落下的光束,毫不偏颇照在芸芸众生身上。

    谁也不能成为例外。

    “便宜徒弟,好好干,你会是个好皇帝的。”

    “有事来信。能帮的我尽量帮。”

    为什么?那时的君圣恒看着微笑的水盈,明明很温柔,依旧无情?

    天空撒下的光束本质并未改变,只不过比以前更加温暖。

    温暖得人心发疼。

    “知道我即将要做的事,她一定会狠狠揍我吧。”君圣恒望天苦笑。

    “事已至此,想这些毫无意义。绯玉快到,你赶紧准备起来。教你的禁术练熟了?”

    君圣恒握紧拳头,扯开一个笑:“练熟了。熟得不能再熟。会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群狼环伺,不狠就会被吞掉。掌握禁术,才有能力反击。

    董家,别妄图掌控他!

    后宫。

    董书兰悠闲修剪花枝:“走得好。她不走,我们岂能安心。吩咐下去。”

    “是。”秋颜退下。

    剪掉一朵盛放的花,董书兰红唇微勾。皇上,接招吧……

    御书房门前。

    章亦玉垂头立在檐下。一个小太监匆匆过来耳语,他眼眸猛然一厉。

    该来的还是来了。

    章亦玉挥退小太监,换上笑脸进殿禀报:“恭喜皇上,丽妃娘娘有喜。”

    几日后。缤城。

    几辆马车停在玲珑堂前,水盈几人陆续下车。离开好些日子,终于回家。

    车夫帮忙卸货,阿白和阿黑清点入库。阿蝠先去绣坊看看。

    蓝笛到医馆瞧瞧。

    阿紫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往厨房去,之前养的鸡别饿瘦了。看到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他才放心。

    水盈站在槐树下,手触碰树干:“阿槐,我们回来了。辛苦你看家。”

    槐树无风自摇,似在回应。

    额头抵着树干,水盈唇角带笑。她张开手,掌心趴着一只蝉。

    二十四妖之一,仲夏。为拖住她,豁出性命独自阻拦。

    槐树枝丫移来,水盈将其放上去。蝉毫无动静,不知是死是活。

    水盈拍拍树干交代:“拜托阿槐好好照顾他。”

    枝丫抖动,欢喜答应。

    仲夏有才,未身染血债。水盈把他禁锢回原形,修身养性。

    大好的未来,别非撞南墙不可。待仲夏再修出人形,心境突破。她自当传授术法,以其天资定能学有所成。

    一阵风吹来,一道倩影立在不远处。朱眉眼神复杂望那只蝉。

    水盈转身一笑:“既然来了,何不进屋一叙?想来你有很多话想说。”

    抿唇,朱眉摇摇头:“仲夏是我们当中最有天资的一个。纵使他从来不说,我也知道他很喜欢修习术法。每次修行进步,他都开心和我们分享。只是我们并不能与他同乐。”

    妖法和术法的修习方式不同。

    妖不理解学成一道术法有多难,又有多令人喜悦。

    那份成就感和满足感,让仲夏双眼发亮。可无人懂。

    身边的伙伴皆与他不同,起初一起高兴。久而久之,不放在心上。

    格格不入,仿佛他是不合群那个。唯有尊上每次鼓励。

    妖王教会仲夏术法,静心听那份学成的喜悦。但妖王太忙了。

    底下两位护法,二十四妖,数不清的妖众。哪个不想与尊上亲近?

    仲夏不可能独占,只能默默退让。

    好孤独。

    即使和同伴们畅快共饮,依旧很孤独。难道妖修习术法是错误的吗?

    既然如此,尊上为什么教他呢?他不再勤练术法,不再分享。

    伙伴们慢慢热络。

    “不知道术法有什么好练的。之前我就想说,你是妖,练那劳什子做甚。”

    “看吧。你也没兴趣了。来来来,喝酒。我们兄弟几个不醉不归。”

    “走一个。前段时间你不合群,现在得多罚几杯。兄弟们说是不是啊?”

    众妖起哄,仲夏不得不连罚好几坛。酒入咽喉,苦涩无比。

    他藏起与众不同,融入群体。为何还是如此痛苦?

    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仲夏还没想出答案,仙妖大战爆发。妖王陨落。他唯一的知音没了。

    朱眉笑望水盈:“水盈姑娘,我将他托付给你了。或许在这里,他能找到心的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