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不觉就从指缝间悄悄溜走，转眼已是一月。

    深冬，窗外的世界天寒地冻，教室和图书馆里却格外火热。

    苏砚和季云谏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焦头烂额。

    苏砚平时学习倒也算认真，可敌不过期末考试范围太大。

    仅毛概一门，考试材料就是十页之多，上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看久了让人头晕目眩。

    毛概老师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资历很深。

    虽然学校要求每个学院的期末挂科率不得超过10%，但奈何老头实力够硬，只要是翘课的、上课玩手机的，平时成绩全都打了零分。

    苏砚有次正上课，突然接到了季云谏打来的电话，手忙脚乱地挂断回了信息过去。

    可还是被眼尖的老师发现了，平时成绩挂了彩。

    苏砚气得好几天没理季云谏。

    如果想考试顺利通过，这次期末考试的试卷必须拿到70分以上。

    苏砚背了一个下午，也没记住多少，晚上回去就对季云谏吐槽。

    “季老师，你睡了吗？我睡不着。”

    收到一条秒回消息。

    “想我想得睡不着吗？”

    “不，是恨你。”

    “恨我两天不陪你了？”

    苏砚不知说什么好。

    “我的毛概大概率要挂了。”

    季云谏直接发来了一个神秘网址。

    “这是我上大学时候，班里流传的江湖秘籍，按这个背，保证没问题。”

    苏砚将信将疑地点开网页，却意外发现了个新天地。

    一个本校学生的小众贴吧。

    贴吧虽小，但内容绝对称得上重量级。

    不仅有期末考试的重点题目，还有学校各路男神女神的真实爆料。

    谁靠美颜P图当上百万级粉丝网红啦；谁又创业获得几千万风险投资啦；谁和教授讲师谈恋爱了云云。

    人名、学院、班级，都毫无保留地曝光了。

    苏砚没想到学校还有这么一方小天地，奈何期末考近在咫尺，她只好先退出瓜田，发疯般地寻找起题目来。

    季云谏这边，因为忙着学生们的期末复习，每天和苏砚聊的时间少得可怜。

    半个多月后，令人厌烦的期末考终于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满街喧闹人声鼎沸的寒假和春节了。

    学校招生名额虽然大部分给了本省，但来自五湖四海的学生也不在少数。

    一到假期，大家就各奔东西。

    苏砚虽然在本地上学，但是老家却在千里之外的大连。

    每年寒假，她都要跟随父亲一家人回那里吃百家饭。

    驾车整整两天两夜。

    大连不像其他网红城市那样人潮汹涌，独有海滨城市的一份平静。

    游客们都喜欢去渔人码头，但苏砚最喜欢的，是星河广场和地铁12号线。

    海风，落日，海鸥，山峦，以及冬日暖阳里的茫茫大海。

    踩着冬天的节奏看海，也许更能感知海水真实的脉动。

    如果不是因为大连，苏砚断不会跟着父亲和宋冉驱车长途跋涉。

    可今年，她陷入左右两难。

    如果回老家，只能和季云谏两地相隔，一个月无法见面。

    异地恋，对任何情侣，无论热恋期还是稳定期，都是致命的打击。

    如果留在这里，大年三十只能一个人抱着无聊的春晚发呆，要等季云谏全部走完亲戚才能短暂说上两句话。

    而且，文丹初八就开学了，过不了几天又要百日誓师，到时候季云谏只会忙到分身乏术。

    可她每次想起那张照片，就会不自觉地心生嫌隙，对季云谏空余愤恨。

    思忖良久，她决定留下来。

    短暂的相聚，总好过长久的离别。

    苏砚小时候深深体会过这种滋味，眼看着至亲之人离自己而去，犹如一把刀子干脆利落地插入左心房。

    太疼了，她受不了，再不想经历第二次。

    另一方面，她自己也抱有小小的私心，想趁机打听一下，照片里的女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寒假太过漫长，即便留在这里，和季云谏也是聚少离多，一个人空下来的时光显得如此难以消磨。

    于是，她在鹅厂找了份游戏相关的实习。

    即便是实习生，十一点前苏砚没有出过公司的大门。

    苏砚很喜欢在下班前泡一杯咖啡，在空下来的几分钟，扭头瞥一眼玻璃窗外的滨海大厦。

    深夜的滨海大厦，依然灯火通明，有一种要死不活的美。

    这里是多少人梦想的归宿，却也是多少人逃不出的围城。

    苏砚活成了别人理想的样子，有独立工牌、有吃不完的零食奶茶咖啡、有健身房、有背书。

    可只有她明白，自己心里有多空虚。

    她只想找季云谏说说话，聊聊除了工作以外的任何话题，哪怕几句也行。

    一天晚上，苏砚终于忍不住，拨通了季云谏的微信电话，铃声如约响起，可是一分钟了，依然没有人回应。

    再打，又是长时间的沉寂。

    十一点了，他到底在干什么？

    苏砚心里犯起了嘀咕，提前收拾起东西，走出了大楼，朝季云谏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