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话痨的季云谏瞬间安静了几秒钟。

    但仅仅是几秒钟……

    很快，他就又找回了原来的自己。

    “你这个小坏蛋，还学会耍人了。你对得起我的一片真心吗？”季云谏半开玩笑地说道。

    “我怎么骗你了？”苏砚振振有词。

    “你哪里没骗我？”

    “我哪里骗你了？”

    “你全身上上下下的每一个器官，都在写着：我骗了大帅哥季云谏。”

    呕！

    真自恋啊！

    “口说无凭，拿出证据来。”

    “第一，你告诉我的名字是假的；

    第二，你为了博取我的同情，编造了一段苦兮兮的经历；

    第三，你欺骗了我的感情。”

    “我什么时候博取你同情编故事了？”

    “你说你被对象绿了，还被朋友背叛了。你一没对象，二没朋友，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季云谏！”苏砚再也忍不住了。

    她反驳道：

    “你再血口喷人！

    我说的每个字，每个标点符号，都是真的。

    第一，我告诉你的名字只是倒过来了，所以并不算假；

    第二，我有对象，不过成了前对象。你也认识他，我们那一届，火箭班的关俊泽；

    第三，你凭什么说我没朋友！在宿舍、在学院、在学校，到处都是我的朋友。这次只不过是我瞎了眼，对谁都乱托付真心，才被坑害成这个样子。

    第四，你没有经历过我的一切，所以你没有任何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指责我；

    第五，狗嘴吐不出象牙，老娘现在一秒钟也不想看见你，免费送你进小黑屋，再也不见，拜拜。”

    说完这些话，苏砚深出了一口气，既是怨气，也是怒气。

    她的双手刚刚一刻都没停过，在屏幕上飞快按下一个又一个拼音，指甲马上要在屏幕上碰出火花，“啪嗒啪嗒”的声音在病房里不绝于耳。

    世间好物不监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果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比乐事薯片还脆弱。

    轻轻地，受到一点攻击，就“咔嚓”一下断开了，再也连结不起来。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原本，她开麦只是为了给季云谏一个惊喜。

    自从高中毕业拍了那一次合照之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了。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讨厌自己，以这种方式来揣摩自己。

    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

    此刻，苏砚脑子里又不自觉地浮现出两人高中亲密互动的场景。

    而现在，她只想吐。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他从来对自己都没有过好感，从来没有。

    自己竟然那么傻，还全心全意地相信他，以为真的在人世间得到了救赎。

    甚至，还幻想过那种关系……

    苏砚眉头又开始紧蹙，鼻头一酸，关掉手机，直接蒙头哭了起来。

    被子里不时传来抽泣的声音。

    她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

    再也不会。

    而这时的屏幕另一头。

    季云谏在游戏好友列表里翻了N遍，也没找到苏砚的游戏ID。

    他急得要命，点开搜索好友，提交好友申请，却一直被拒。

    第几次了，他自己也数不清了。

    “你这个笨蛋！好好的机会让你给整不会了！活该你单身！”

    季云谏坐在办公桌前，开始骂起自己来。

    结果越骂越上头，越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对自己的学生，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伤人的话呢？

    真是嘴笨的要命。

    他气得扇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这时，他突发奇想，要是把自己打自己耳光的视频发给苏砚，她会不会原谅自己呢？

    但他很快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自己和苏砚的联系，仅仅只有游戏，连唯一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了，就算把自己打成猪头，苏砚也看不到。

    怎么就这么笨呢？

    想想自己一世英名，在学校哪个学生不崇拜他。无论是天文地理，还是物理化学，季云谏都能胡诌诌一二。

    可为什么到追女生这方面，他就跟个闷头苍蝇一样不开窍呢？

    他无奈地薅起自己的头发来，仿佛这样就能让他的焦虑减少几分。

    然而，除了让他的发际线越来越高之外，并没有什么作用。

    正在这时，和他在一个学校教数学，也是大学室友的段潋刚上完课进来了。

    一进门，段潋就开始打趣季云谏：

    “呦，季老师，什么事让你如此揪心呐？竟然都让你对自己为数不多的头发下毒手了。

    都说了要爱护濒临灭绝的珍惜物种，你怎么还虐待呢？”

    “一边去，我正烦着呢。”季云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有啥事啊，说来听听，说不定你给我说完，就更烦了呢。”

    “哎，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吧。”季云谏一本正经，冲着段潋严肃地说，

    “你教我追女生吧。”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要追女生？”

    段潋听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眼镜瞪得溜圆，跟戴了美瞳一样。

    谁家姑娘这么倒霉，被这个毒舌又直男的家伙喜欢了？

    更重要的是，这货竟然会对女生动心？

    天啊，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这一幕，稀有程度堪比铁树开花，段潋突然觉得死而无憾了。

    在季云谏说出那句话之前，段潋一直以为他喜欢男的。

    就是不知道是攻还是受。

    看来现在不用思考这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了。

    段潋立马打起二十分精神，把批改了一半的数学试卷丢在一遍，开始专心帮季云谏分析战况。

    “你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