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如此沈度
“度儿,你......”无时不在盼望沈度醒来的沈连明直接楞的说不出话。
沈度缓缓起身靠在了床头。
“你...你现在感觉如何?”沈连明露出狂喜之色,五品武夫的大手像是两只大钳,箍住了沈度的双肩,还向外大喊:“去请将兄来为度儿查看伤势!”
“不,嘶~”沈度阻止着沈连明的招呼,但情绪有点小失控的沈连明手下的力道,让沈度抽了口凉气。毕竟身受重伤,一身修为确实是废了七七八八。
“啊?度儿......”沈连明连忙放下双手,看着度儿瞥向外的眼神,会意的点头。然后知会下人全部退下暂且不去请人。
“度儿你......”又是同样的话语,不过此刻确实在询问沈度身体状况和为何不去请人。
“已无大碍,度儿这不是已经醒来。”沈度重新靠了回去,声音有点不自然,像是重新学习说话一样。不过因刚刚苏醒。沈连明也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
“可是医家的长老都说......”沈连明满是疑惑,他并不懂医,只是一个纯粹的武夫。
“废了而已。”沈度言语平静。
“奥,废...啊???”沈连明先是点头,然后差点喊了出来。“可是,你...不是,他......”
一瞬间沈连明仿佛失去了言语组织能力。
入世修行,从没记事就以医家各种天材地宝做药浴温养体魄,十几年如一日才成就的八品巅峰医生,同修九品武者。
就简简单单的,废了,二字?
“其实我在几天前就已经有了些许意识,知晓了自身的情况。”沈度向沈连明解释道,不想让沈连明觉得自己过于异常,也不想像寻常人般,得知自己功力尽失就失心疯一样,还得向周围人演出自己的颓废和落魄,他现在只想让一切事物进入自己的节奏中。
“几天里我一直都在内视自身,没人比我更清楚自身的情况。”沈度接着说道。
“那你...”沈连明有些疑惑。
“开始我也是万分痛苦,不过...很快我就相通,不过散尽修为。之前我可以力压门中同辈,现在我也可以,之后我依旧可以。”沈度的言语虽然依旧带着虚弱,不过他的眼神确实无比的坚定,竟然带出了年轻人蓬勃的气息。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沈连明本来还在想如何宽慰自己可怜的孙子,没想到,沈度竟已自己走出阴霾。
破而后立,以沈度的天赋,和他现在的心性,沈度必然能走的更远。
这一个月来笼罩在沈连明心头的阴影也跟着驱散了几分。
“先不必说我,我爹娘......”沈度问道,虽然在自己“昏迷”的期间已经听过此事的来龙去脉,但他觉得如果是真的沈度,此时应该也会问这件事,并且沈度不想沈连明一直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以免露出什么端倪。
“他们......”沈连明言语低沉下来,刚刚再度挺起的脊梁仿佛也突然间弯了下去,突然苍老了好多岁一样。
他本来不想现在提这件事,以免影响到刚刚苏醒的沈度,但看着沈度坚定的眼神和他的精神状态,他还是细细为沈度讲解着事情的经过。
沈家夫妇当天之所以没出现在药典之上,是去为好友送药。
他们共同的好友,在药典之前被人重伤,需要医家的一味药剂。得知此时后,沈家夫妇遍一同前往,同时为了看自己可否为自己的好友医治伤势。毕竟沈家夫妇皆是六品医者,也是名于四方的医道高手。
事情进展的也十分顺利,直到二人赶回洛阳城,参加药典盛世。
本来他们就计划的很好,一切顺利,他们能在药典第六关开始时正好赶回。
怎知路过春星楼,在春星楼的杜家老二杜戟天出言不逊。
双方发生争执,你来我往之间,争斗升级。
最终竟演化成了生死大战,直至双方一残两伤。
“此事疑点重重,但一个月来,星罗的人所获也不过了了,一群废物。”沈连明言语间满是愤怒与不屑。
星罗,大秦的刑侦情报组织,直属廷尉府管辖。
星罗棋布,分布于整个大秦疆土,与普通的衙门不同,星罗主要负责的就是武人,包括世家,甚至诸子百家。必要时甚至有先斩后奏之权,是大秦最基础,却也是最庞大的暴力组织,令无数人谈之色变。
星罗中,正式成员,最低也是入了品的武者。
虽说如今是盛世,但在这庞大的人口基数之下,武者所占比例却也没有很高。
穷文富武,再高的天赋也需要资源的堆积才能成长起来。
不过星罗虽然强势,却也要看面对的是谁。
没有人会平白得罪医师。
医家的战力或许是诸子百家上十二家的吊车尾。但些许武道不过是他们能更好修习医术的辅助罢了。
武夫修习武道,自身损伤在所难免,对敌拼杀,更不可能相安无事。而医家,就是医道天下顶尖的象征,无人能出其右。
全身几乎破碎的杜戟天都被救了回来,灵海破碎的沈度,实际上已经被阿参修复的完美无瑕,不过是沈度自己阻止这阿参的救治。
这就是医家的强大。
更不必说那些被医家救治过的武者们,不用想就是一股令人恐惧的力量。
若是寻常武人纷争,别说是三人缠斗两死一残。就是宗门相争,互拼底蕴杀伐,也要看他星罗的眼色,无非就是审讯和镇杀。
但此事为医家内事,与我等武夫何干,星罗虽然插手,但无疑是畏首畏尾如履薄冰。
是医馆遍布大秦,拥有两位医家长老的杜家能欺,还是生意做到都城另加一郡之守,各郡医职都是将氏门徒的沈将两家能惹。
虽然规则法度所在,但星罗早就恨不得能丢掉这个烫手山芋。
“却也正常,但杀人凶手明了,星罗难道不管了?”沈度眉头微皱却又舒展,但却依旧含怒而言,实际上他想说的只有前四个字,沈家夫妇的身死并没有带给现在的他什么悲伤的情绪。
沉寂的情感还没有怎么复苏。
但正常来说应当如此愤怒。
此时的沈度心情还是不错的,从无尽的黑暗中苏醒,一个人前的浊世佳公子,年少有为的医家医道圣手,似乎是一个不错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