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不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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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查尔斯·古恩·瓦尔德事件(一)

    一个无月之夜,没有风的夜空中笼罩着浓厚的乌云,一轮残缺的血月躲在云层的后面,散发出惨淡无比的微弱光芒。

    在小镇莱昂的后山上,一个佝偻的黑影不顾燥热的天气,奋力挥动着锄头,好像在挖着什么。

    自从日落后到现在,黑影已经不知疲倦地挖了几个小时,后山那座古老的墓园被他破坏得满目疮痍,四处散落着腐朽不堪的棺木、残缺不全的尸骨,那些白森森的骸骨就这样被随意丢弃在墓园之中。

    黑影几乎把墓园中的所有古墓都挖了一遍,只剩下东北角一座连墓碑都没有的墓穴还没有被他光顾。

    黑影扛着锄头,朝着那座孤零零的墓穴走去。

    一种直觉告诉黑影,这座孤独的墓穴中很有可能就埋藏着他始终在寻找的“圣遗物”——古代邪神古瓦尔特的尸骸。

    黑影挥起锄头奋力挖掘着,越往下挖,他就越亢奋。

    距离最后的目标越来越近,这时,夜空中的乌云突然散去,一轮诡异的血月高悬天际,昏黄的月光照在后山的墓园中,地上仿佛洒满了斑驳淋漓的血迹。

    在这死寂的暗夜里,一声清脆的撞击打破了墓园的沉寂,黑影手中的锄头碰到一块坚硬的半透明独石,激动之余,他发疯般挥动锄头,持续扩大挖开的洞口,直到那块独石完整地呈现在眼前。

    黑影把锄头扔在一边,虔诚地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

    血月的暗黄光芒逐渐移到独石表面,隐约照映出封存在内部的诡秘存在。

    黑影慢慢地站起身,再次举起锄头劈在独石上,历经岁月的摧残,独石的表面早已脆弱不堪,黑影轻而易举地打破了独石,看到了藏在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具长着山羊的头颅、人类的躯体,形貌怪诞奇诡的怪物尸骸。

    借着月色,黑影仔细打量着这具诡异莫测的尸骸,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阴笑—这就是他发了疯在寻找的古代邪神古瓦尔特的尸骸。

    黑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个编织袋,小心翼翼地将独石中的尸骸抱在怀里,然后轻轻地装进袋子,把袋口扎实。

    大约半个小时后,黑影扛着沉甸甸的编织袋,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他把袋子藏在了无人问津的废弃古井里,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回到房间里休憩。

    第一纪元1217年热月17日的傍晚,伊蕾娜和克洛维经过长途跋涉,来到了位于伊塔利亚王国东北部的小镇莱昂。

    莱昂是欧罗迦大陆上重要的葡萄酒产区,这个面积只有不到1平方公里的小镇,每年酿出的葡萄酒远销海外,成为了伊塔利亚王国举足轻重的一项外汇收入,莱昂也因盛产味美价廉的葡萄酒而被世人称为“酒乡”。

    “师父,天快要黑了,要不我们在小镇上休息一晚,明天清早再出发。”

    伊蕾娜轻轻点头,同意了克洛维的提议。

    西方的天际,一轮残阳缓缓沉入地平线,血色的余晖耗尽全力,最后一次点缀着即将没入黑暗的大地。

    两人沿着一条崎岖的山道缓慢下行,就在这时,一座面积广阔的墓园闯入了他们的眼帘。

    “师父,你说这里埋葬的会不会是小镇居民的先祖?”克洛维好奇地指着不远处的墓园说道。

    伊蕾娜没有作声,秀眉挤作一团,她的视线紧紧盯着墓园东北方向的一个角落。

    克洛维顺着她的方向看去,下方不远处的墓园中,一个漆黑的人影鬼鬼祟祟地挖着某座坟墓,挥动工具时发出的声响清晰可闻。

    伊蕾娜朝克洛维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爬下山坡,轻手轻脚地潜入墓园,打算进去一探究竟。倘若对方是个盗墓贼,正好可以把他抓个现行,扭送到小镇上领赏。

    日渐西沉,本就昏暗的墓园变得更加阴森,环绕在墓园两侧的荆棘灌木,在残阳的映照下,看上去就像那些妖魔鬼怪肆意挥动的触手。

    师徒两人屏住呼吸,穿行在鳞次栉比的坟墓之间,不时能看见某座坟坑敞开的封土堆,从里面露出来的棺材大多已经朽烂不堪,泛黄的尸骨裸露在外面,无声地注视着那些闯入墓园的不速之客。

    距离那个神秘人越来越近,伊蕾娜和克洛维提高了警惕,他们躲藏在一座相对完好的方解石墓碑后面,小心地探头张望。

    “那家伙好像是在盗墓啊。”伊蕾娜用一种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克洛维用同样的音量轻声道:“师父,我们上吧!”

    伊蕾娜点点头,绯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红光。

    两人分从两个方向包抄上去,此时此刻,神秘人仍然没有丝毫的察觉,继续忙活着手头的事情。

    “我的祖父—瓦尔德家族最伟大的黑魔法使拜恩,我终于找到你了!”神秘人丢下了手中的铲子,跪倒在一口发黄腐朽的棺材前,棺盖上用红色颜料画的十字图案,在落日余晖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醒目。

    神秘人做完一番意义不明的祷告后,从湿软的泥土堆里爬了起来,捡起地上的铲子轻而易举地撬开了朽烂不堪的棺材板。

    就在他掀开棺材板的瞬间,一股白色的尸气从里面散溢出来,带着呛人的恶臭弥漫在四周的空气中。

    神秘人似乎并不在意这股有毒的险恶气息,他把糟朽的棺材板随意丢弃在一旁,将手中的铲子斜靠在一边的土堆旁。

    “我的祖父,是时候苏醒过来了!”

    神秘人低声喃喃道,双手探进棺材,把一具白森森的骨骸抱在了怀里。

    接着,神秘人把怀里的骨骸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大袋子里,袋口用粗麻绳封死,不留一点空隙。

    做完这些后,神秘人志得意满地扛起袋子,准备离开墓园,扔在地上的铲子和其他工具,就这样被他无情地遗弃。

    “站住!”

    昏暗的墓园里,突然响起一阵中气十足的喊声,神秘人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嘴里哆嗦道:“是、是谁?”

    伊蕾娜从那块方解石墓碑后面走了出来,右手握着的魔杖发出微微的深红色光芒。

    神秘人眯着眼睛,看清楚了来人的样貌,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是精灵魔法使?奇怪,都这个时间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伊蕾娜没有理会神秘人的话,趁着对方分神之际,克洛维从另一个方向冲过来,一只有力的大手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擒住了他枯瘦的手臂。

    “可恶的盗墓贼,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吧!”克洛维冰冷地说道,字里行间充满了厌弃。

    直到这时,神秘人方才恍然大悟,形容枯槁的脸上挤出一抹狡黠的阴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们是罗伊斯派来监视我的走狗啊!”

    克洛维听罢,不解地问:“罗伊斯是谁?”

    神秘人瞪大双眼,歇斯底里地大喊:“你说什么?你不认识他?那我来告诉你,罗伊斯是莱昂的镇长,一个卑劣、阴险、狡诈的半身人!”

    “废话少说,跟我们走一趟吧!”克洛维使了使劲,连拖带拽地把神秘人带走。

    “罗伊斯,我诅咒你,你这个混蛋,总是看我不顺眼!我要扒了你的皮,喝了你的血!我要、我要......”

    克洛维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师父:“这家伙实在是太吵了,我能把他打晕吗?”

    伊蕾娜摇了摇头,郑重其事地说道:“别急,先问问他的身份。”

    克洛维把神秘人拉到一边,伊蕾娜走上前去,语气平和地问:“你是什么人,来这里盗取先祖的尸骨意欲何为?”

    神秘人斜视着伊蕾娜,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嘿嘿嘿,你问我是什么人?我是查尔斯·古恩·瓦尔德,莱昂的瓦尔德家族唯一的继承人。”

    师徒两人从他的口中得知,瓦尔德家族是莱昂当地的一户地主豪绅世家,整座小镇超过80%的葡萄种植园都是他们家的产业,很多镇民为了养家糊口,世世代代都做瓦尔德家族的雇农,帮他们一家种葡萄、酿葡萄酒等等。

    “你们可不能这样对待我,就连那个疯子罗伊斯平时见到我也要礼让三分。如果你们还敢这样冒犯我,我会让泰勒斯把你们关进监狱里!”查尔斯面目狰狞地咒骂道,油腻的黑发随着他身体的起伏而抖动。

    伊蕾娜好奇地问:“泰勒斯又是谁?”

    查尔斯嘿嘿的阴笑道:“泰勒斯·古恩·瓦尔德,他是我的父亲,这个小镇最有权势的人,就连镇长罗伊斯也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克洛维觉得这个叫查尔斯的青年,精神有些不正常。

    伊蕾娜转了转眼珠,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先把他送回家吧,顺便向他的家人了解一下情况。”

    克洛维欣然应允:“好!”

    于是,克洛维和伊蕾娜“押送”着查尔斯走出了墓园,至于查尔斯挖掘出来的先祖遗骨,在伊蕾娜的“威胁”下,查尔斯迫于无奈,只好乖乖地把遗骨放回了棺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