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魇魔剑
“轰隆隆!”
浓重的乌云覆盖了整片天空,碗口粗的闪电时隐时现,震耳欲聋的炸雷响彻天际,整座山谷都在持续回荡着雷声的轰鸣。宛若黑夜的空中,一道道雷光将陷入黑暗的小镇映照得一片雪白,猛烈的暴风雨如排山倒海般倾泻而下,一场可怕的灾难即将来临。
伊蕾娜审时度势,及时发动了“普通结界魔法”,将整艘三桅帆船笼罩了起来,防止湖面上猛烈的风浪将船只掀翻。
“虽说有了结界的加护,可以暂时避免船只倾覆,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必须尽快除掉躲在湖面下方的诺艾尔。”
伊蕾娜抬头看了一眼结界,数米高的巨浪持续轰击在球状结界的外壁上,爆发出几声沉闷的巨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就在这时,距离帆船不到一百米的湖面上,出现了一个直径约为十米的漩涡,随着时间的推移,漩涡的范围还在不断扩大。
“师父,我们的船被漩涡吸住了!”克洛维着急地大喊。
伊蕾娜冷静地举起魔杖,厉声回答道:“不要慌,漩涡的吸力再强,也无法对结界造成破坏,这艘三桅帆船绝对不会被吸进漩涡中!”
“啊,你们快看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顺着弗雷斯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的湖面上,黑漆漆的漩涡中心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红光。
伊蕾娜和克洛维一看便知,这是湖怪诺艾尔即将出现的前兆。
“砰!”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漩涡中心喷射出一道数十米高的水柱,宛如一条出水的蛟龙直冲天际。借着结界散发出的蓝光,站在船上的众人隐约看见一头庞然大物正缓缓从湖面上升起。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马车夫格林吓得跌坐在地上,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了。
弗雷斯挥动着抖如筛糠的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十字,口中小声祈祷:“圣主保佑我们度过此劫,圣主保佑我们度过此劫......”
片刻钟后,天上突然划过几道如巨龙般蜿蜒的闪电,在雪白的雷光映照之下,众人这才清楚地看到怪物的全部面貌。
那是一头高约十米,外表状似海星的诡秘生物,五条粗壮的触手上布满了黑乎乎的绒毛,而在那一层黑毛的下面,则覆盖着密密麻麻的形似眼球一样的器官。
“这难道就是赫尔当时见到的景象?”
直到此时,克洛维才真正明白了为什么赫尔会变成一个疯子。
“弗雷斯和格林,快进船舱,这不是你们能看的东西!”
伊蕾娜面色一沉,不假思索地发动了“空间转移魔法”,将早已吓得倒在甲板上的两人,迅速传送到船舱内部。
“师父,诺艾尔的触手来了!”
听到克洛维的叫喊,伊蕾娜转身一看,漆黑的天幕中,一条暗红色的巨大触手发出阵阵凄厉刺耳的破空声,势大力沉地砸在了球状结界的外壁上,顿时爆发出足以撼动山岳的巨响。
幸亏有伊蕾娜的结界保护,否则的话,刚才那一拨攻击下来,这艘三桅帆船会在顷刻间被击成碎片。
“师父的结界魔法果然厉害,竟然能够顶住这么猛烈的攻势,真让人叹为观止!重点是结界在遭受攻击后,仍然毫发无损,连一丝裂缝都没有。”
惊叹之余,克洛维有生以来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至尊法师的恐怖实力。
“克洛维站稳了,下一波攻势很快就到!”
伊蕾娜话音刚落,耳听空中传来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巨响,诺艾尔同时挥动着三条触须,持续轰击着结界外壁。
“师父,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让我去干掉祂!”
伊蕾娜吃了一惊,瞪大着一双美眸问道:“克洛维,你能行吗?”
“师父,对不起,现在我不能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克洛维低下了头,右手颤抖到停不下来。
伊蕾娜眉头紧锁,语气温婉地说:“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就算你像弗雷斯他们那样躲起来,师父也不会责怪你的!”
克洛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目光对上师父柔情的眼神,终于狠狠下定了决心。
“师父,我还是要去!”克洛维那张只剩下白骨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作为师父的伊蕾娜却从那双原本应该是眼睛的黑窟窿中看到了坚毅的眼神。
伊蕾娜没有再多说什么,她走到克洛维面前,柔声道:“我设置的是单向式防护结界,规则是只能出不能进,也就是说一旦你从里面出去后,除非我解除结界,否则你将永远无法回到船上。”
克洛维乖巧地点了点头:“师父,我知道了!”
有那么一瞬间,伊蕾娜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稚嫩的金发小男孩,整天缠着自己讲故事,整天求自己教他魔法的情景。
“去吧,克洛维!让为师见识一下成为不死者的你隐藏的实力!”
话音刚落,克洛维转过身去,脚下爆开一团紫色的气焰,旋即飞快地上升到半空,穿透结界来到了外面的世界。
“如此猛烈的暴风雨,若是没有结界的庇护,只怕我们早就葬身怪物之口了!”
克洛维漂浮在空中,瓢泼的大雨如尖刀一般持续击打着他的身体,狂风吹动着他身上的那一袭黑色法袍猎猎作响。
“诺艾尔,你的对手是我!”
克洛维高举着右手,潜意识中隐约传来一阵古老、幽远的低语:“Nuncpotestastenebrarumeumabstinerepotest.”
源源不断的魔力从克洛维的体内喷涌而出,在他的身体四周汇成了一团磅礴的魔力气焰。
伊蕾娜仰望着克洛维身上爆发出来的强大威压,心中不禁凛然:“伊波恩这家伙,究竟给克洛维输送了多么庞大的魔力啊?”
也许是察觉到了克洛维向外发散的魔力,诺艾尔调整了进攻的目标,覆盖全身的眼球同时张开到极限,露出近似菱形的黑色眼珠。
数不清的诡异眼珠凝视着克洛维,昨晚那种熟悉的呓语,又一次回响在他的耳边。
“听不见,我什么都听不见!”
眼下,克洛维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彻底击杀诺艾尔!
“唯有黑暗之力,才能彻底消灭祂。”
克洛维的嘴里重复着潜意识深处传来的低语,右手凌空一挥,竟然在虚无的空中劈开了一条裂缝。
他将右手探进裂开的空间中,从里面缓缓拔出一把散发着暗紫色光芒的长剑。
“魇魔剑......”
克洛维注视着握在手心里的光剑,不由自主地唤出了祂的名字。
或许是为了回应主人的呼唤,魇魔剑剧烈地颤抖了几下,发出一声凄厉的剑鸣。
刚才发生的一幕,全都被伊蕾娜看在眼里。
“魇魔剑——凝聚了深重怨气的诅咒之剑,超古代传说中曾经毁灭了数个王国的恐怖神器......”
见到魇魔剑出世的刹那,伊蕾娜头一次露出了惊恐万状的表情,这在过去两千多年的漫长岁月里是从未有过的。
“伊波恩,你想毁了这个世界吗?”伊蕾娜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魔杖。
万一魇魔剑失控,无差别地攻击人类,伊蕾娜做好了随时将其毁灭的准备。
这时,诺艾尔隐约察觉到克洛维手中的武器十分危险,尤其是当祂发现克洛维竟然能够抵挡住自己的精神污染,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如潮水般将祂彻底吞没。
“perditioperditioperditioperditio!!!”
诺艾尔张开了位于躯体中央的巨大口器,露出里面密密层层的锋利倒刺,同时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凄厉怪叫。
就在这时,诺艾尔的口器中缓缓凝聚起一道深红色的光束,克洛维从这道诡异的光束中感受到了一股异常强大的破坏力。
“如果这道光束射向地面,半径两公里内的地区都将在瞬间化为灰烬......”
克洛维不敢再往下想,现在就算拼尽全力,也要阻止诺艾尔。
“休利湖就是你的死无葬身之地!”
克洛维挥舞着魇魔剑,在飞行魔法的助力下,快速接近至距离诺艾尔不足百米的空中。
“砰砰砰砰......”
诺艾尔发现克洛维离自己越来越近,匆忙舞动触手发起暴风骤雨般的攻势。
面对不断袭来的触手,克洛维冷静地挥动手中的光剑,将一波接一波的攻势轻松化解。
克洛维的沉着应对激怒了诺艾尔,祂加快了挥舞触手的速度,可祂万万没有想到,克洛维挥剑的动作比祂更快,快到只能隐约看见模糊的残影。
几十个回合下来,诺艾尔身上主要的三条触手已经被砍得伤痕累累,断口处不断向外涌出散发着恶臭的黑色脓血。
直到这时,诺艾尔才意识到自己大势已去,但祂还想再殊死一搏。
“糟糕,那道红色的光束就快要发射了!”
克洛维见状,心中不禁一震。
此时已经无暇多想,克洛维不顾潜意识中传来的阵阵低语,动作坚定地举起魇魔剑,瞄准诺艾尔的口器投掷了出去。
只见一道暗紫色的光圈划破长空,拖曳着细长的尾迹,在空中制造出几声震耳欲聋的音爆后,洞穿了诺艾尔的庞大身躯。
“呜呜呜......”
伴随着诺艾尔口中发出刺耳的悲鸣,祂那庞大的躯体正在缓慢地瓦解。
“诺艾尔的体内蕴藏着一股极端庞大的能量,若是在这里释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伊蕾娜不清楚克洛维是否注意到了这一点,眼下没有时间考虑其他对策了,她果断发动“空间转移魔法”,将自己传送到距离诺艾尔仅有数米的地方。
“师父这是在做什么?此时的诺艾尔已成强弩之末,还有鞭尸的必要吗?”
伊蕾娜手持魔杖,漂浮在正对着诺艾尔口器的半空中,魔杖尖端镶嵌着的正十二面体魔法石,此刻正向外翻涌着一团熊熊燃烧的深蓝色火球。
“无量业火魔法!”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渺小的火球旋即化作磅礴的蓝色海洋,将诺艾尔的身躯吞噬殆尽,化作缕缕青烟,最终随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