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湖怪
热月10日下午,欧罗迦大陆上的人类国家,先后收到了教国派发的“黑色通缉令”。
负责传信的教国龙骑兵传令部队,将封存着通缉令文书的密函交给各国元首,待他们一一启封过目后,龙骑兵才驾驶着苍蓝翼龙返回教国复命。
“黑色通缉令”发出去不久,教国中央大圣堂再次召开紧急会议。
前段时间在德雷斯帝国进行国事访问的教皇格里高利五世,收到阿波莉雅的紧急通讯后,乘坐专属的坐骑——苍蓝翼龙王,赶在会议开始前几个小时回到了教国。
这次紧急会议足足持续了6个小时,被当时的人们戏称为“安提格山式的会议”。
(安提格山是一条横贯欧罗迦大陆的庞大山脉,大致呈东西走向,从大陆的西海岸一直延伸到东海岸,总长度超过8000公里,时人通常将做某件事耗费了很长的时间,比喻为“安提格山式的XX”。)
由于会议讨论的内容纷繁复杂,以下是由圣殿骑士团团长拉薇妮娅经过总结,提炼出的几个核心要点:
1.责令冰之大神官雷蒙德·鲁普雷希特禁足反省,禁足期内将由圣殿骑士团分派兵力严加看守,并密切监视鲁普雷希特一家的行动。雷蒙德作为家主和克洛维的父亲,在获准解除禁足之前,每隔一周必须在圣殿骑士的押送下,前往中央大圣堂拜见神官长阿波莉雅,并在“唯一神”奥西里斯的神像下做赎罪祷告。
2.由圣殿骑士团团长拉薇妮娅,联系东欧支部的“星月骑士团”和中欧支部的“莱顿骑士团”,组建“克洛维包围网”,以黑色通缉令为依据,在全大陆范围内实施对“不死者”克洛维以及至尊法师伊蕾娜的追捕行动,如遇抵抗,格杀勿论。
(关于是否抓捕伊蕾娜,与会人员之间存在巨大分歧,会后,阿波莉雅出于“不想和精灵王国交恶”的理由,在没有经过教皇同意的情况下,自作主张删除了所有关于伊蕾娜的会议纪要,教皇对此不作任何回应。)
3.为防止克洛维投靠人类以外的其他种族,火、风、雷三大神官需立即展开外交斡旋,可通过拉拢、威吓等手段,诱使大陆各种族听从教国号令,与教国随时保持亲密合作。
4.教皇格里高利五世向大陆各国的教会发布“猎巫令”,动员所有宗教界人士参与抓捕克洛维的神圣行动。
一张针对克洛维的大网,已经在欧罗迦大陆全境徐徐铺开,此时的克洛维还不知道,未来的日子还将遇到怎样的艰难险阻。
热月10日傍晚时分,弗雷斯的车队抵达了一个叫雷切的小镇。
据弗雷斯介绍,雷切是北上前往达尔文港的必经之地,除此以外,没有其他的途径。
“雷切是一座临湖的小镇,拥有伊塔利亚唯一的一座内陆湖泊——休利湖。我们要去达尔文港,必须在雷切找到合适的船只,然后才能渡过休利湖,到达对岸。”
伊蕾娜听罢,若有所思地说道:“行,今晚大家先在小镇上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再去找船。”
计议已定,弗雷斯招呼马车夫缓缓驶入小镇。
太阳刚刚落山,小镇上的人们正忙着赶回家生火做饭。
车队从宽敞的街道上经过,随处可见从房屋烟囱里升起的袅袅炊烟。
“格林,在前面那家旅店门口停一下。”
马车夫听到弗雷斯的声音,急忙勒紧缰绳,停下了马车。
“伊蕾娜大人,我认识这家旅店的老板,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吧。”
弗雷斯的提议得到了伊蕾娜和克洛维的点头应允,众人收拾好行李,随即走下马车,步入旅店。
“嘿,桑乔大哥,好久不见了!”
旅店一楼的柜台前,正忙着核对账目的老板桑乔·米尔顿,听到老友的说话声,赶忙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噢,原来是我亲爱的弗雷斯啊,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
桑乔和弗雷斯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两位好朋友互相聊了会儿近况。
过了片刻,弗雷斯对桑乔说道:“我们要去达尔文港交接货物,但是今天时间已经太晚了,就想在你这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坐船去对岸。”
桑乔点点头,目光扫向伊蕾娜和克洛维:“这两位是?”
弗雷斯急忙介绍道:“他们是爷爷雇佣的魔法使,负责担当我们车队此行的护卫。”
“你们好,欢迎你们来到雷切!”
桑乔和伊蕾娜、克洛维分别握了握手,他转身看向弗雷斯,调侃道:“你家老爷子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连精灵魔法使都能请来当护卫。”
弗雷斯听到这话,一脸得意地说:“大哥,你有所不知,这位绝世美女可不是普通的精灵魔法使啊,她是......”
“桑乔先生,我们赶了一天的路,肚子已经很饿了。”
伊蕾娜急中生智,赶在弗雷斯报出自己的名号前岔开了话题。
美女说的话果然管用,桑乔听罢,旋即打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好,我现在就带你们去附近的餐馆。”
桑乔在伊蕾娜的面前表现得很殷勤,他穿上外套,正准备招呼大家出门。
“我看各位带了这么多东西,要不这样,我先给你们安排房间,等大家安顿好了,我们再一起去。”
或许是因为刚才一直在偷瞄伊蕾娜,桑乔竟然忘记了给来客安排房间的事情。
等到桑乔安排好房间,众人安顿好各自的行李和物品,天已经擦黑了。
入夜后,小镇的街道仍旧灯火通明,一行人走在整洁的路面上,不时欣赏着周围的街景。
克洛维看着街道两侧整齐排成一条线的路灯,感到有些好奇:“路灯里面安装的是蜡烛吗?”
桑乔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哦,灯座上安插的是鱼油做成的灯烛。”
据桑乔介绍,休利湖中有一种叫布鲁鲃的大鱼,这种鱼体大肉肥,用它的脂肪炼制成鱼油,点上火后可以保持几个星期不会熄灭。
“这种鱼听起来好像很美味啊......”
听着桑乔的解说,克洛维不禁浮想联翩。
来到附近的餐馆后,桑乔作为东道主,为到访的客人点了好几道美味的特色菜,其中就有让克洛维想入非非的布鲁鲃。
看着占满餐桌的美味佳肴,伊蕾娜看向坐在旁边的桑乔,莞尔一笑:“桑乔先生,感谢你热情的招待。”
桑乔捋了捋额前黄色的刘海,一只手搭在伊蕾娜的香肩上,故作深沉地说道:“诸位贵客远道而来,我当然要好好招待一番。”
克洛维见状,忍不住白了桑乔一眼,他抄起放在面前的叉子,往盘子里插起一块肥得流油的鱼肉。
“来,我敬诸位一杯!”
在桑乔的邀约下,众人纷纷举起酒杯,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桑乔隐隐有了些醉意,他吃了一块鱼肉,忍不住打了个酒嗝,空气里很快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臭味。
克洛维朝他投向鄙夷的目光,心里不停骂道:“这家伙真是的,没看到师父的表情很不自在吗?”
桑乔没有察觉到克洛维的敌意,仍旧我行我素地和伊蕾娜敬酒。
又一杯酒下肚后,桑乔连打了几个嗝,声音略显沙哑地说道:“对了,你们不是想坐船去对岸吗?刚才在旅店的时候,因为太过激动,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小镇当局在几天前下了禁令,不允许任何人私自乘船过湖。呃,换句话说,你们可能很难找到船只过去了。”
话音刚落,弗雷斯急了,他把酒杯重重地砸在餐桌上,大声问道:“桑乔大哥,这是为什么啊?”
“老弟别急嘛,饭要慢慢地吃,话要慢慢地讲!”
桑乔抬眼扫视着众人,接着往下说道:“好像是在两周前,几艘从雷切出发的航船,行驶到湖中央时,突然莫名其妙地发生倾覆,船上的乘客无一生还。事故发生后,当局成立了调查队,前往事发水域展开调查,就在调查队回程的途中,船只再次发生不明原因的倾覆,只有少数船员幸存下来,被附近的渔民救上岸。”
说到这里,桑乔故意停顿了一会儿。
“大哥,求求你别卖关子,快往下说啊!”
桑乔给弗雷斯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急忙站起身给他续上满满一杯酒。
待桑乔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他才打开话匣子继续说道:“那天我和几位朋友就在码头边上,看到船员们被救上岸,在送往教堂的途中,我们清楚地听到幸存船员口中不断念叨着——‘怪物、怪物’。”
听到这里,伊蕾娜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原来是休利湖中的怪物,酿成了翻船的惨剧。”
桑乔点点头,接连打了几个酒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道:“或许是当局考虑到休利湖变得很危险,为了避免今后不再发生翻船的事故,索性出台了禁令,既然湖里面有怪物,那就干脆不让人过去得了。”
克洛维很想纠正桑乔话中的病句,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伊蕾娜坐直了身子,右手托着雪白的下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小镇上还有没有见过湖怪的人?”
听到伊蕾娜的问题,桑乔放下手中的酒杯,故作沉吟道:“据我所知,好像就只有那几个幸存的船员亲眼见过那个湖怪。”
克洛维隐约猜到了伊蕾娜想干什么,他接过话茬,好奇地问桑乔:“那些幸存的船员在什么地方?”
桑乔揉了揉胀痛的脑袋,不解地问:“怎么,你对湖怪感兴趣?”
“不除掉藏在湖中的怪物,谁都别想安稳地过去。桑乔先生,我们想尽可能搜集更多关于湖怪的情报,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桑乔抬起通红的脸,色眯眯地看着伊蕾娜身前那对雄伟挺拔的双峰。
“什么事,但说无妨!”
伊蕾娜正襟危坐,掷地有声地说道:“请你带我们去见幸存的船员。”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桑乔不假思索地给出了肯定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