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近距离接触
生活有时候就是那么捉弄人,明明不相干的两个人,这会一个撑伞,一个蹲着捣鼓几块板砖,为的就是今晚能在这荒郊野岭度过雨夜。
先把几块砖交替叠起,我再次出去搬砖,凉亭周边堆有十数块之前用剩的搬砖,足够我垒起一小块砖堆压住雨伞进行挡风。
这些搬砖在我告别惜惜下山那会就看到了,因为堆在上去柏油路的阶梯旁,我一开始还误以为是阶梯差点踩上去呢。
惜惜是她的名字,刚刚我俩相互做了自我介绍,她叫惜惜,今年25岁,这个年龄确实让我感到意外,因为一开始我就以为她只是20岁左右,任谁都没想到她居然比我大两岁。
“小吴,你确定这样压得住雨伞吗,晚上风很大的。”
因为她年纪比我大,自然以姐姐的语气跟我说话,完全没有之前活跃自信的那种口气。
“你看吧。”
我将雨伞固定在十几块板砖垒起的小砖堆里,卡在墙边,伞柄被我用背包压在角落,然后一屁股坐上。
偶尔袭来的风肆虐着伞面,雨伞纹丝不动,因为伞柄被我压住,伞身被我用板砖撑离地面跟墙面,刚好卡在那里一动不动。
“还真是奇了。”
惜惜明显不懂这些,好奇的走到墙角坐下,她那边的围墙因为靠着柏油路的坡,只有偶尔几滴雨水弹进来,我这边又有雨伞挡着,几乎形成一个完美的天然避难所。
调整好雨伞的位置,我慢慢往她角落那里挪了挪,尽量缩小避难所的位置,不是我想跟她多靠近,而是雨伞离围墙那边越近,避难所离受到的风会越小,我们今晚在这过夜也会更暖和些。
惜惜猫在墙角抱着双腿,用我给她的毛毯将自己包的像个粽子,只留一个头在外面。
此刻我离她只有不到二十公分,我不敢再往里挪了,生怕越了界。
因为我穿的长衬里面还有一件短衬,加上抱在怀里的毛毯取暖,这点风雨对我来说根本不算冷。
哗啦啦的雨声不断传入耳内,如美妙的旋律一般,偶尔夹带几声叮咚的落水声,听得出来外面好些地方已经积了水坑。
逐渐适应黑暗的我,逐渐看清夜里的景色,凉亭外,几棵梧桐山的枝干在风的带动下不断舞动,树叶夹带着粉白交接的东西被雨滴击落,直下泥泞的地面,那是梧桐树的花瓣。
梧桐树的花又名桐花,是清明“节气”之花,是自然时序的物候标记,桐花承载了两种悖反意趣的境界,具体是什么境界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它的花语是情窦初开。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黑暗中,甜美悦耳的声音近在耳旁,蒸观赏着雨景的我扭头看向惜惜,她也在看着我,一缕秀发垂在鬓角,在风的带动下不断在她微笑的唇齿间扫动,让我心怦然心动。
“怎么?还没想起来?”
惜惜的话让我一阵激灵,我意识到刚刚自己失态了,忙单手扶额掩饰尴尬,说:
“确实想不起来。”
“啧,你这脑子啊。”
惜惜略显无语,似乎并没有发现我刚才的失态。
“那你倒是说说,我们在哪见过?”
我问。
“哎,你让我怎么说呢?”
惜惜裹了裹身上的毛毯,说话间口中热气如烟,转瞬间就消逝在风中。
“你喷我一身酒,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是不是下次再见你还会忘了我?”
“啊…”
惜惜的话让我想起第一次去酒吧那晚,因为不懂点了一杯龙舌兰,结果太辣了喷一女生一身,当时酒吧灯光炫晃,加之她对我保持距离,所以当时并没能看清她的脸,对她的印象也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而已。
这会经惜惜提醒,原本记忆中的模糊身影逐渐与之重叠,仔细一看,还真的像是她欸。
“你瞧我,这眼真的可以丢了。”
我苦笑扶额,致歉。
“等你下次认不出我的时候,再丢也不迟。”
轻灵悦耳的声音带着一抹玩味,让我恨不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以,等下次我再认不了你的时候,我这双眼立马不要,保证丢的远远的。”
“嘻嘻,至于吗?”
惜惜掩嘴一笑,很甜,道:
“咱俩又不是什么关系,哪用得着这么认真的保证嘞?”
“额…”
惜惜这话让原本尴尬的我更加尴尬,将头深埋在胸前的毛毯中,我知道我丢脸丢到家了这次。
“坐过来些,把毛毯分一点给我,有点冷。”
沉默许久,惜惜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抬头看去,脸不由一热。
此时此刻,我跟她的脸相距不过五公分,甚至能感觉到彼此间鼻息的热气。
近距离下,我看到她的眸子在颤,不是害怕,不是害羞,更多的是震惊。
我不知道我此刻在她眼中的表现是什么样的,但我能感觉得出来,我的呼吸在加速,眸子不停在她脸上来回扫。
“你还要看多久?”
声音轻灵,完全没有一点羞涩而怯场的感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用手撑起身子,往她旁边挪去,直到肩膀紧紧抵住她的肩膀,这才猛然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我还是…”
“不用了。”
我知道我越界了,刚要重新往外挪,却被惜惜拦住了。
“毛毯给我一点吧。”
惜惜没跟我客气,从我怀里拽出毛毯一角,拉到自己怀里取暖,而本来用于裹腿的毛毯,则整理出一点盖到我的背上,带着一丝香气袭入我的鼻腔。
“…”
我没说话,此时此刻说我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千言万语,不如保持沉默,静静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
“说点什么呗,不然总感觉很尴尬。”
惜惜的话让我对女性的那一点成见放下不少,想了想,说:
“那就聊聊经历呗,你为什么会去酒吧,看你应该是第一次去吧?”
“这个你可就猜错了,那是我第N次去酒吧,你呢?肯定是第一次吧,不然不会…噗嗤!”
想起我第一次去酒吧的糗事,惜惜没忍住笑了出来,我也是无语了: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能,你说,我保证不笑了…哈哈…”
“…”
保证不笑?
我信你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