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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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贼心不死

    而正是这三分保留,令在其剑意带动下的“弟”,节节处于下风。

    千招过后,劣势更呈明显,在天戈的顾忌之下,其弟的破绽频频败露,殷破道:“天戈你什么都好,就是过于愚仁了。你可知战场之上,最忌讳的就是仁慈,你三番四次唯恐其弟误伤其兄,未能全力出招。正是兵家大忌。”

    果然,就在天戈诸般顾忌之下,马上再次露出一个破绽,也是最致命的破绽。

    殷破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他瞧出了这个致命的破绽后,当下狂笑:“呵呵,天戈,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枉我一心想让你恢复修为,可你还是逃不过一个‘仁’字。就让我用这一式无情无道的剑了结这一战。”

    一语至此,殷破双目的剑意益发烈不可挡,那个兄长更是无法控制自己,右手化作一柄夺命杀剑,势如破竹朝其弟额上所露的破绽狠刺下去。

    这一刺,势必可将其弟天灵狠狠刺开,殷破这一招已胜算在握,他胜定了。

    但是,就在此胜负存亡的一刹那,殷破蓦然听见剑光中的天戈,满目自信的吐出一句令他莫名其妙的话:“殷破,这局你败了。”

    败了,怎么可能?

    殷破骄狂无比的心随即一摄,接着他便发觉。

    他似乎真的败了。

    自己为何会败?

    殷破站于山峰之上,呆呆的看着那双仍在林中这双兄弟,正是他战败的最大关键。

    他与天戈以剑意催动这双兄弟,代替他俩比拼,而当拼至最后一招之时,殷破满以为他所催动的“兄长”,必会如其所料,指劲劈进“其弟”天灵的重大破绽,可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就在胜负存亡的霎那间,那个一直给殷破剑意催动的“兄长”,其内心深处遽地生出一股倔强的抵抗力,正当他的指还差一寸便要刺中其弟天灵之际,自身这股抗拒力赫然令他有一刹之间的犹豫,而正是这刹那间的犹豫,正好让天戈有足够机会,催动“其弟”以指戳中其腰际大穴,他当场动弹不得。殷破再也无法以剑意催动其他再次出击。

    既然以“人”为剑,如今“人”已被天戈所制,亦即说是,殷破的“剑”,也已被天戈所制,这局比拼他是输了。

    但那个“兄长”怎会在千钧一发间犹豫,对殷破的意念作出抗拒?

    全因为,殷破所选的人,从一开始便已选错。

    他用无情的剑法,却选了一个最有情的兄长为“剑”。殷破根本便不了解,他所使的杀着愈是夺命,那个被其剑意催动的兄长便愈抗拒,试问又有哪个兄长会忍心一掌劈死自己亲弟?

    故而就在最后决胜的一招间,那兄长的抗拒更是强烈,强烈得意念战胜了殷破的剑意。

    殷破此败,是因为他高估了自己剑意的逼力,而低估了那对兄弟的情。

    正如天戈在离去前曾对其所下的结论:“殷破,你此败是因为你过于自信,你根本不了解你此战所用的人!”

    不错,既然以“人”为剑,便需了解人的感情,人的弱点,相反,天戈却早已瞧出这当中的奥秘,甚至他催动剑意时对殷破的节节退让,破绽大露,也是他的战略。

    然而无论如何,这局,是殷破败了。

    眼前的天戈比以前成熟不少,显见他在这段日子所熬的苦,绝不比殷破轻。

    然而,这些也仅是外表上的变化而已,殷破的目光,还注意到天戈的一双眼睛,

    眼为剑之精元所在,剑意透眼而发。

    他异常满足的笑:“好,绝对的好,你双目藏威而不外露,剑意纵横却又内敛,刚柔并济,收放自如,显见剑气已炉火纯青,剑气一发便能万物惊动,剑气一收便自岿然不动,好一柄已臻化境的——无尽神剑!”

    面对殷破的由衷称赞,天戈却是一脸木然,他只是凝目看着殷破顶上那蓬刺目的血红散发,满目怜惜的轻轻说了一声:“大哥,你变的更加沧桑了。”

    简简单单的一声大哥,简简单单一句的慰问,殷破的心却如惊涛骇浪般起伏不停;殷破忽然发觉,无论自己如何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当下不得不狠下心肠,立时避开天戈闪烁的目光,故意提高嗓子答道:“别以为你胜了一局,就胜券在握了,还差的远着呢,嗯?你在想什么”殷破看着发呆的天戈问道。

    天戈沉吟片刻答,“因为就在刚才我想起了一段日子,一段我们三人共同度过的日子。”

    天戈说至这里,目光同时飘向很远的地方,续道:“也是我毕生最快乐最幸福的日子!”

    他所言非虚。那段日子,也是殷破、青儿与他一起离开幕府、自力更生的一段时日。那时候,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然一个卖武,一个卖艺,一个卖唱,但很开心。

    可惜,好日子已经过去了,最快乐、最幸福的日子真的已过去了。

    一切欢笑、互助、关怀,已成令人唏嘘的过眼云烟,只空余一场蹉跎之叹!

    殷破听天戈旧事重提,私下也是鼻子一酸,但为免其弟在战前消磨战意,他仍刻意压抑自己满腔的伤感,不让他再说下去,他毅然打断他的话,道:“一切都过去了,今夜之后,将只有一个剑中皇者!”

    天戈苦笑,问:“真的还要打?”

    殷破但听他此刻竟还不想打,不禁勃然变色,自己下了那么大的功夫,岂能功亏一篑。当下殷破狠心的、决绝的道:“当然!”

    殷破语声方歇,戛地“铮”的一声,他手中的气剑已然出鞘,剑光万丈,令人不能直视!

    天戈亦是不由分说,应用灵力将体内的无尽神剑迫出,顿时光芒大盛。

    见天戈如此神威,殷破狂笑:“哈哈,天戈,战吧,就用尽你的全力与我倾力一战吧!”

    殷破一出手便是其所悟所创的杀情剑——霸绝天地!

    “霸绝天地”乍出,登时天昏地暗,赫有数以万计的剑影遮天蔽地,俨如天地真的已给其剑气杀绝,浑无任何空隙、生机、直朝天戈迎头盖去!

    狠辣劲招临门,天戈却依旧面不改容,只是双目之中,闪过一丝无奈的哀伤,他为殷破而哀伤。

    而就在‘霸绝天地’逼至眉睫的一刹那,天戈终于出剑了!

    “波”的一声!但见剑光一闪,他手中的无尽神剑赫然化作万剑,硬生生迎回殷破‘霸绝天地’的万道剑花!

    荡气回肠!天戈所使的,正是尼摩传授的剑法。

    顷刻之间,“当当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霸绝天地的万道剑影子,与荡气回肠的万道剑光,终于短兵相接,如霹雳雷霆般碰在一起!

    霎那间天昏地暗,雷云翻滚!无数电流在天空流窜,一道道电芒忽明忽暗。

    天在哭!地在哭!万事万物在哭!

    殷破与天戈这霹雳火拚,直叫天地变色,神嚎鬼哭!

    方圆百丈内的树木、地面,以及万事万物,也不知是被二人所散发的剑劲所划,还是这惊心一战的威逼力,尽皆崭露无数裂痕,恍如无数滴血泪!

    因为它们不想看到这对好兄弟骨肉相残,不忍见二人当中一个,会被剑贯穿而过!

    可是它们全都明白,今夜此战,若不能有一个可怜的战败者,另一人便不能成为天下第一剑的主人。天下第一剑,必须打败一个人方能诞生!

    就在天地万物都为此战而哭的同时,二人霹雳比试的第二局,亦陡地完毕!

    但听“铮”然一声刺耳清响,万点剑影与万道剑光在弹指之间突然消失无踪,满天绚丽灿烂消失无形!

    二人此际的衣衫上都各自划下一道淌血口子,显而易见,适才足可吞天食地的一招,双方都占不着任何便宜,双方——平手!

    然而“平手”,这是一个多么令人失望的语词,他绝不要“平手”!既然已开始战,便必须看见其二弟能真的打败他,他方才死心!

    他紧紧盯着天戈,肆无忌惮冷笑:“天戈!你真的令我相当失望,你在‘血轮回’就只习得这丁点儿的微末道行?

    天戈看着殷破,答:“大哥,撤手吧!”

    殷破闻言,当场更是怒火中烧,他遽然高声痛骂:“天戈!我费尽心机,终于等至今天,你却劝我撤手不干,回头是岸?不,就让我郑重的告诉你!一切已经不能再回头了!”

    殷破双目战意再次达致无限顶峰,他大义凛然的道:“天戈,我知道适才那两招,你还是未尽全力,你还是在对我这个大哥念念不忘,但战场无父子,我俩今日既已上了战场,便必须倾尽全力竭诚一战。这才是对自己和对手的最大尊重!否则,你故意退让,便是在侮辱我,你以为以我实力,真的需要你让?我——呸!”

    怒叱声中,殷破手中的气剑,赫然开始变得一片赤红,这片赤红,竟不断自其手闪电向其身体其他部位散去,倏忽之间,就连他的脸亦变得赤红如血……

    天戈一见,诧异的道:“大哥,难道你是在以旁门左道的方法,逼自己的剑气逾越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