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醒来
黄金鹿角号内的船员室比不上‘碎月号’的豪华与宽敞,但是对于阿尔弗雷德船长带回来的伤员,船医还是尽可能地找了一间相对干净的房间来处置他。
水手长室,屋子里装饰的东西不多,两张床,一个柜子,一眼就能看到所有东西。
最重要的是,最里面那张床的隔壁,有一扇侧窗。在黄金鹿角号前行的时候,躺在床上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
虽然大部分情况下都只有海天一色的蓝海,但是运气好的话,能够看到飞过的海鸟,甚至还能用手里的食物逗一逗它们。
塔纳托斯一开始就占据了这个风水宝地,但后来,他的隔壁又多了一个舍友。
塔纳托斯白天在甲板上工作完,晚上回到舱室内休息,右耳传来的是海浪的声音,左耳则是沉重的呼吸。
“蔡司船医,这家伙还要多久才能醒过来?每天和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住在一起,我的心理压力非常大啊!”
又累又困,还要被两种不同的声音折磨,塔纳托斯的眼袋都快要掉到下巴去了。
“别着急,这家伙已经度过最危险的时间了,现在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好。”
塔纳托斯鄙视地瞥了一眼被包裹成木乃伊的病号,回想了一下这家伙被阿尔丢到船上的样子,
全身没有一块好皮肤,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伤得那么重,真不知道他是凭什么活下来的。”
塔纳托斯摇摇头,阿尔吩咐过要尽可能把人救活,他也只敢和船医抱怨两句,不敢真的把人赶出去。
“蔡司船医?病人醒过来了么?”
塔纳托斯门外,一个俏生生的丽影站在那里。
她的脸上满是关心,手里端着一个陶壶,咕嘟咕嘟地还冒着热气。
咕嘟——
塔纳托斯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
“希伦,又....这么快就要吃午餐了嘛?”
“是啊,塔纳托斯。”
希伦把陶壶放在一旁,不知道从哪儿又拿出来两个碗。
“我出去和船员们一起吃就好了,希伦不用麻烦你。”
塔纳托斯飞速地起身,连走带跑的就要走向门外。
“给!放心吧,做饭的时候留着你一份呢。”
希伦率先盛好一碗深绿色浓汤,卡在塔纳托斯必经之道上等着。
我的天啊,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希伦小天使捧着碗,表情写满了期待,塔纳托斯完全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心声。
“蔡司船医,要不……蔡司船医?”
塔纳托斯寻求船医蔡司帮忙解围,可是环顾四周,哪里还有那个狡猾老头的踪影。
淦!下次到饭点一定要提前开溜。
塔纳托斯皮笑肉不笑地接过浓汤,狠狠挖了一勺,不顾热气直接吞入腹中。
天哪,还是那么难吃。
塔纳托斯所在角落里,活像一个被婆婆欺负的小媳妇,内心痛苦脸上却还要强装幸福的吃下去。
呼——
希伦走到病人身边,先把汤匙中的浓汤吹凉,随后一点一点地灌入他的口中。
哎,真可怜。
一勺浓汤倒入嘴中,最少有一半从嘴角流出来。
人啊,活着比什么都好。
希伦想起自己和妹妹被贩卖时候的经历,当初还要死要活的,可是看到眼前这个半死不活的男人,感受到生命无比的美好。
啪——
低下头盛汤,希伦忽然感觉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肩膀。
什么?
希伦下意识的条件反射,手臂猛地一抬,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东西甩了出去,连带的,碗里的热汤也摔了一地。
啊~啊~
微弱的呻吟声传来,希伦回头看过去,木乃伊的手臂180°翻到了身体后面,眼睑下方一坨浓汤把纱布打湿。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意识到是病人醒了,自己误伤了别人,希伦赶紧拿出手帕帮对方擦拭。
可是靠近的时候没注意,膝盖顶在了折向后的肩膀,木乃伊全身一个抽搐,头一歪倒向了塔纳托斯的方向。
“别着急希伦,我这就去找蔡司船医。”
塔纳托斯放下手中的碗,头也不回的拔腿就跑。
鸭南岛上,全体岛民大出动,帮助探索队从藏宝地把金银财宝挖掘出来,并且送到停靠的接驳船上。
有了他们的帮助,搬运的效率大大提高。阿尔留下吉克监工,自己则是带着维纶和他的母亲率先押着一船宝藏返回黄金鹿角号。
“阿尔弗雷德船长,你带回来的那个伤员醒了,他朝着要见你。”
刚一抵达,塔纳托斯就火急火燎地跑过来,拉着阿尔往下层的船员室跑。
希伦,船医还有阿尔和塔纳托斯,把不大的房间挤得满满当当。
木乃伊就露着两只眼睛在外面,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着,不停地打量围观的人。
“我就是黄金鹿角号的船长,你要找我说什么?”
木乃伊嘴巴的部分凹陷下去,一上一下的感觉得到他在说什么。
“阿尔弗雷德船长,他只愿意和你对话,其他人都要出去。”
蔡司低下头,侧着耳朵倾听并且转述他的声音。
“另外……另外”
“另外什么?”
救你一命要这么多要求,真当自己大爷了。
阿尔目光如炬,一挥手示意蔡司继续说下去。
要是这家伙还不知好歹,只知道提要求,阿尔不排除直接把他丢下还喂鱼。
“他让咱们换个厨师给他做饭。”
“他说是被难吃的味道恶心才醒过来的,”
蔡司每说完一句,都要悄悄用余光看一下船长的小女仆希伦。
“他不想再被恶心死。”
祝你好运吧,
随着希伦的脸色越变越沉,蔡司默默为床上的家伙祈祷了一句。
这家伙说出了我们不敢说的啊,
蔡司默默地点点头,转头看向塔纳托斯,试图寻求他的同感。
可是,塔纳托斯竟然不知不觉靠到了窗户边,假装欣赏起窗外的风景,表示完全不想参与这种话题的讨论。
“蔡司船医,你也觉得我做的饭很难吃么?”
希伦的双手无力的下垂到身侧,两条弯眉写满了伤心欲绝。
用最奶的声音,说最可怜的话,可是双手做出来的却是最难吃的。
蔡司心里打了个寒颤,
我不会被这个小丫头盯上了吧。
谁都不知道希伦姐妹什么时候就会一跃成为阿尔的枕边人,对于自己的未来,蔡司感到十分悲观。
“咳咳,你们先出去吧。”
阿尔看到角落里陶壶中的绿色糊糊,及时制止了这个话题继续延烧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