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治哭
小时候,妈妈喜欢叫我“螃壳精”,因为我一碰两碰就哭。
我饿了哭、渴了哭、冷了哭、热了哭、尿了哭、连洗澡我也要哭一哭。当然,最伤心的是找不到妈妈。不见了妈妈,我会抱着妈妈买的玩具车,蹲座在房门口一直哭:“妈——妈——妈——妈——妈!”。
但后来,我渐渐长大,上了幼儿园,再遇到以上情形就不会哭了。不过,感到委屈时我还会哭。
我最喜欢和妈妈下飞行棋。两个人坐在地板上,各拿一色棋子。
“六啊六!”我喊。
“六啊六!”妈妈喊。
“六啊六!”妈妈喊了三次,掷出个“六”。
“六啊六!”我喊了七次,还没掷出“六”。
“六啊六!”妈妈喊了八次,掷出第二个“六”。
“六啊六!”我喊了九次,依然没掷出一个“六”。
“六啊六!”妈妈喊了十次,掷出第三个“六”。
“哇——”我哭得惊天动地。
……
这次好运气,我掷出三个“六”,妈妈才掷出个一“六”。我的三个红飞机飞奔在回“机场大本营”的路上,妈妈一个黄飞机,不紧不慢的跟在我后面。
“五!”妈妈掷出个一“五”,“一、二、三、四、五!吃掉!”将我的一架红飞机踢回了“老家”。我憋了一回,没哭。
“四!一、二、三、四!我飞!”妈妈的黄飞机,飞过千山万水,准确的落在我红飞机的头上,“吃掉!”
“哇——”我再次哭得惊天动地。
“不哭了,听到吗?再哭可不带你玩啦!”妈妈笑着擦去我脸上的眼泪、鼻涕,“被吃掉怪谁呀?有你这么下的吗?出来三个飞机,全部出发,不仅走得慢,还顾前不顾后,不被吃掉才怪呢!要动动你的小脑筋下棋才对嘛!”
果然,吸取教训后,我的飞机被“吃掉”的机会少了,我也很少哭了。不过如果玩三次,我一次也赢不了,照例还是要哭上那么一哭的。
……
一家三口,围着饭桌打牌“争上游”。
“一对5!”老爸出牌。
“一对K!”妈妈出牌。
“一对A!”我出牌,很有把握!
“一对2!”妈妈老实不客气,抢走了牌权。
“8一个!”妈妈出。
“A一个!”老爸出。
“大王一个!”我亮出王牌,信心满满得打算将手中的一对小“3”甩出,得一回“头家”!
“且慢!”妈妈及时喝止,扔出四个“4”,“炸弹炸死你!”
“哇——”我又哭得惊天动地。
……
牌不好也就算了,可这次明明我牌很好,又有“王”,又有“2”,还有一堆“K、Q、J”,却还是被妈妈给俘虏了,我憋不住的委屈,又哭了。
“哭什么?不许哭!”妈妈喝道,“有你那么打牌的吗?面前摆一堆摊,我和你老爸一看,就知道,你有王、有2,还有一堆K、Q、J,大家绕着你打,最后你还是输。懂了吗?”
我含着泪点头。
妈妈笑着擦去我脸上的眼泪、鼻涕,说:“手上一副好牌,赢了没什么希奇。手上一副烂牌,输了也没啥可惜。如果手上是一副烂牌,还能赢,那才叫厉害!”
“等等!”老爸起身,找来纸笔,“再说一遍!”
“干吗?”我和妈妈齐问。
“这么好的警句,我要写下来。”老爸一本正经,“集起来,将来出个《妈妈语录》!”
“去!”妈妈笑骂。
玩具柜台前,一个妈妈抱着一堆未拆封的玩具。地上,一个男孩在地上打滚。
“我要嘛!我要嘛!”男孩边哭,边指着柜台里的“遥控直升机”。
年轻的妈妈一脸尴尬,解释道:“不是妈妈不给你买,这玩具人家说明了14岁以上的孩子才能玩,你才7岁,买了也玩不了,浪费!”
“不要嘛!不要嘛!”那男孩哭得嘶声力竭,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打滚。
拗不过孩子的妈妈,无奈的走向柜台,掏出钱包。
“给买了嘢!”我惊奇道。
“如果换作我是那个妈妈,猜猜会不会给买?”妈妈俯身问道。
“不会!”虽然我没试过,但我能想象到结果。
“如果你这样,我会数一、二、三。我数到三前,你必须停、必须起身跟我走!”妈妈斩钉截铁。
离开那对母子,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也象那个孩子一样,妈妈会怎么对付我。
吃饭时,我怯怯地问妈妈,“如果你数到三,我还没停呢?”
“我不告诉你,”妈妈笑笑道,“要不你试试吧!我保证让你一辈子也忘不了!”
我没敢试,一次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