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有心栽花花不开(中)
得到张信瑜的承诺,余得水看起来十分高兴地走了。打发走余得水,张信瑜躺回床上,心里沉思着,如果余得水目标真的是夜明珠,为了回家,还真得给他。可是夜明珠在俗人眼里珍贵,在术界应该是烂大街货物啊,值得他观主花大代价如此在意?莫非这夜明珠内另有名堂,就是老殿主说的大造化?难怪老家伙连盒子都先准备着,很有可能是别有玄机。他貌似恍然大悟。
大造化,他是真心看不上,他想要的就是回家。这种鸟不拉屎的小地方,一千多年都被老祖宗压得死死的,能有什么好际遇?哪怕是真的,他也不在乎。老祖宗都已经安排好了,等他了了心愿,成为世人的传奇膜拜,他自然就去拜老祖宗为师,一心修道,未来可期,不差这几年时间,这可比什么造化都稳。所以,余得水想要,如果能带他离开这里,回到家里。他想要,给就给吧,不稀罕!不过得先跟老鲤鱼说一下,现在不急。
他安心躺床上,伸了伸懒腰,舒服得都快要呻吟了。以前睡稻草铺的床,比这好啊,怎么没这种感觉,还嫌弃没有席梦思?他有点感慨。
躺了一会儿,虾人果然拿着两个溪螺过来。他也不客气,直接拿过虾人的鱼刺,挑出螺肉,抓手里啃着。这操作,把虾人看得大眼睛都快掉出来了,鱼刺还可以这样用?
有一口没一口地吃完,一下子闲下来,也无聊的发慌,又不能拿出夜明珠来研究,寻思着余得水的事情还是得早点解决。想到这,他起身对虾人说道:“虾大哥,我突然想起有要事找你们殿主,烦请带我去拜见他一下,谢谢!”
虾人“嗤”地一声看着他:“你个小屁孩,有屁事啊?不要开我的玩笑,小心别真被捉去烤了炖了!”
“哎呀虾大哥,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吗?走走走,真的有正经事啦,这个是大秘密,不能告诉你。等下耽误了殿主的大事,小心他找你算账!”
两人推推搡搡地出了洞府,片刻后,余得水从旁边走了出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张信瑜消失的身影,慢慢地离开了。
老鲤鱼就住在鲤宫旁边,一个比教室大点的洞窟。洞府也就比张信瑜现在住的多了一些摆设。一个大橱柜,一张大木桌,几张小木几。木桌是真正的圆桌,上面放着几块稀奇古怪的山石,还有一把看起来比寻常款式小一点的黑色雨伞,这应该就是避水伞了,否则鲤宫何处能用到?靠近橱柜处,立有四个大梅瓶,插着已经抽枝散叶的柳桃李杏,给洞府增添了无限绿意,这是别的地方没看到的。橱柜里有几个拳头大的瓷瓶,是装什么灵丹妙药的吗?几本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书。橱柜还有几个抽屉锁着,不知道藏着什么好东西。
见张信瑜眼神一直往那雨伞和几个抽屉瞄,老鲤鱼精就似笑非笑看着他。
“小子,给你换了好地方,你不去好好休息,跑来跑去做什么?皮痒了就让你虾大哥刺你几下,来打扰老夫做什么?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就炖了你!”
张信瑜听得都烦腻了,天天除了刺就是炖,没别的词了吗?他只好神神秘秘的假装跟老鲤鱼精说:“殿主啊,我有重要事情,想和你说。”说完,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站着的虾人。老鲤鱼精心领神会,冲虾人说:“哦,虾,你出去帮本殿主看一下,不要让任何妖或人打扰本殿主!”
虾人讶异地看了看他们俩,张信瑜得意地向他挑了挑眉,意思是说刚才没骗他。等虾人一头雾水地走出去了。张信瑜就把刚才和余得水的对话告诉了老鲤鱼。
老鲤鱼精沉吟了一下,突然问道:“都忘记问你了,你刚来的时候,身上有明显的青蛇浪君的气息,这几天慢慢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
张信瑜被问的一愣,他自己都忘记这个事儿了。不过现在知道对方没有恶意,也就随口说道:“那条浪君啊,和你们前殿主一样喜欢浪,居然想吸小爷我的气运,结果被老祖宗切菜般一刀两断,神魂都被切成两半,被天地回收了。我得到一些他的本体,自然身上就有了他的遗味。这几天在洞窟里做活,里面啥味都有,就慢慢地消散了。”
老鲤鱼听了,知道这小娃说话真假难辨,但多年好友,知己知彼,对方多半踢到了铁板,已然不妙,不然不会留下小胖子这个大遗患。心里叹息,自己已近晚年,虽然命运多舛,侥幸留得一命,也不知道鲤宫未来是否有转机。
他调整了一下心情,缓缓说道:“实不相瞒,现在本宫一贫如洗。前殿主曾经收罗过许多贵珠名玉,但几百年下来,哪还有什么宝贝遗留?没关系,余得水吩咐之事,你就当做在认真做。这样,每天早晨,老朽出去透会儿气,你就偷偷溜进来玩一会,等你走了,我再回来……柜子里东西,适合妖用,你不要去动。这个不是老朽我小气,那些东西与你人族半点用处都无,给你反而惹上无谓因果,不值当。如果他有问,你就说这几日我是被你哄骗出去吸天地精华的。你早慧过人,想来他也相信。”
张信瑜撇撇嘴:“知道你舍不得。放心好了,小子我不会去乱动的,谁知道你有没有暗设机关。不过这夜明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说法?”说完,他掏出裤兜里的珠子。
老鲤鱼接过珠子,握手里摩挲片刻,还给他,微笑道:“小小年纪,你倒是小心,这习性挺好的,小心无大错。不过哪有那么多说法的?就一颗普通珠子,经过蚌精精心养过一段时间,使之更加光亮罢了。放在黑暗处,那是极好的,不用费油,其他用处却没有。”
顿了顿,还是不放心,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又不要太在意它。等你们出得鲤宫,我料那余得水定会向你索要什么珠子,你就假装舍不得犹豫片刻,再把珠子给他吧,这样他更能相信。”
趁现在方便,张信瑜把珠子放亮光处仔细观察,啥都看不出来,就放回裤兜。又半信半疑道:“莫非殿主你怕我惜财舍命,故意将此珠说得一文不值?或者只值几文?”老鲤鱼哑然失笑:“你屁大年纪,哪来的如此多疑?爱信不信!”
因为先入为主,老鲤鱼精的话,他半点都相信,最后含糊回道:“不消你说,你放心。我自然晓得性命和宝贝,哪个更重要,懂得取舍。”
又在老鲤鱼这里磨蹭了许久,老鲤鱼精说话之间,与他说了许多驭水要点,又给了他一小卷水行之术。问其原因,说事后自会知晓。让他记住许多口诀,得亏张信瑜有三十多年背书经验,很快背下,老鲤鱼精确认再三,才让他告辞离开。在门外发呆的虾人,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个小怪物。鲤宫虽没有几只妖,但也不是什么妖都能获许进殿主住处,如此长久。虾人默默无言,带他回到洞府,而后各行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