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念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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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时间过的很快,夏天还没过明白呢,就到了秋天。

    翁书瑄也快到了初二开学。

    开学前一天晚上,翁书瑄等人通宵补作业。

    SHZW4组织群里,那时答案不断。

    翁书瑄:“两个月的作业真的能补完吗?”

    郑暮烟:“一个晚上,一支笔,创造奇迹!”

    宋织书:“小题填一两个字,大题填一两句话就行!”

    贺璇安:“选择题abc随便填,反正老师又不看!”

    翁书瑄:“……那好吧!”

    在凌晨两点的时候,她们终于写完了作业。

    翁书瑄:“卧槽,累死我了,都这个点儿了,咱们还睡觉吗?”

    贺璇安:“睡个屁,生前不必多睡,死后必定长眠!”

    郑暮烟:“没出息,好不容易写完作业了,咱们应该high起来,睡什么睡?”

    宋织书:“你们嗨吧,我困死了,撑不住了!@神说要有光,咱们睡吧!”

    翁书瑄:“好的,@清雨染墨衣@璇安呐,你俩要是猝死了,我到你们坟头嗨去”

    贺璇安:“你们两个没出息的,@清雨染墨衣,走,打排位去!”

    郑暮烟:“OK!咱不跟早睡小屁孩玩!”

    翁书瑄:“我4月份的,你俩一个5月,一个8月,好意思说我小屁孩?”

    贺璇安:“我俩一个168,一个170,你152,可不是小屁孩?”

    翁书瑄:“淦!有本事别提身高!”

    宋织书:“身高倒也是你的短处啊哈哈哈!”

    翁书瑄:“……你站哪边儿的?”

    ……

    热热闹闹的一晚上过去后,别人来到学校,是疯狂补作业。

    这三人来到学校,困得直接睡着了。

    不过翁书瑄想,宋织书那么好学生,在她的学校里,应该不会睡觉吧?

    因为翁书瑄经常和贺璇安郑暮烟这两人泡在一起,程媛又是不主动的高冷类型,渐渐地,就有些疏远了。

    但翁书瑄每次去找她,还是能玩得起来。

    ……

    这一年,曾穆辰的阿奶也病逝了。

    去世那天,恰好是立秋。

    医生说:“老人是整天以泪洗面,最后郁郁而终。”

    他再也没有亲人了。

    那天下了雨,褚墨和他一起处理后事。

    “可怜老人家,生前受尽了嘲讽,死后还无人替她申冤……”

    褚墨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曾穆辰红了眼,彻底激怒了他,他怒吼着:

    “阿奶在疗养院过的不开心,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而褚墨却淡定回答他:

    “老人是因为什么而难过的,你心里比我清楚!”

    是,阿奶是因为父母的死无人申冤。

    阿奶生前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

    “你母亲她自己就是医生,每年体检报告都说是很健康,怎么可能患了那么严重的病?”

    每次说到这儿,她都以泪洗面。

    曾穆辰沉默了,复仇的种子在心里萌芽。

    褚墨冷笑着。

    曾穆辰是一个从骨子里就不愿屈服的人。

    不论褚墨怎么鞭打他,一遍又一遍的折磨他,让他完全服从,可等他翅膀硬一点了,依旧会和褚墨对着干。

    如果让他有一个目标,他就会很听话。

    “听说今年三月的时候,你花钱把倏然酒吧那天的监控给删了?不过你知道的,我的人又不是白吃饭的!”

    曾穆辰眼神冷冽,隐忍着怒气:

    “你到底想干什么?”

    褚墨笑了笑,走了过来:

    “没想干什么,就是警告一下你,我想知道的,自然能知道!”

    “你想我抛弃所有的感情,变成一个只知道服从命令的机器?”

    “这话你只答对了一半,我是想看看曾易生的儿子,会不会和他一样?”

    这是褚墨病态的执念。

    他坚信,一个人只要掌握了权力,就会抛弃所有的麻烦的情感。

    就像曾经曾易生抛弃了他一样。

    曾穆辰没有说话,全身微颤。

    褚墨转念一想,露出一个自以为和蔼的笑容:

    “不对,我改变主意了!我不会去找小姑娘的麻烦,毕竟她是无辜的……”

    褚墨觉得诱惑永远比威胁有用,所以又接着说道:

    “害死你父母的是白氏集团的老总,我老了,报复不动他们,但等你成为褚氏集团的掌权人,或许可以!”

    曾穆辰很聪明,他很久以前就发现了父母的死不只是他看到的那么简单。

    那天同意跟褚墨走,也只是因为他怀疑他。

    那时褚墨把证据资料摆在了他面前:

    “我这么多年收集的也只有这些了,白氏黑白两道通吃,这点儿证据对他们来说不足为患!”

    曾穆辰不大度,甚至睚眦必报。

    褚墨:“那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他把他的怨恨隐藏的很好,好到翁书瑄都不知道他报复性的一面。

    凶手害得他家破人亡,害得他阿奶这么多年受别人的嘲笑,害得他背上了杀人犯儿子的称号……

    褚墨的那一句“那小姑娘她只是可怜你”,还有惨无人道的训练,都唤醒了他的怨恨。

    阿奶的离世,也带走了他内心最后一丝底线。

    在没人看见的视角里,他的嘴角上扬,笑得邪肆。

    ……

    入秋了以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直至冬天。

    这个寒假,翁书瑄一家因为家乡没人了就没有回老家。

    大爷爷在这一年十一月去世的,翁书瑄没有见到他的最后一面。

    她在日记里写着:

    “有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很不幸,那些答应了我承诺的人,最后都没有实现他们的承诺,就离开了。”

    “大奶奶说,会活到看着我结婚生子那一天,但她却永远的停留在了我的五岁。”

    “阿公说,等他病好了,就带我去那个公园的山上玩,可是,他没撑过那个冬天。”

    “大爷爷答应了我,今年过年我再给他洗手请安,可是我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我长大了,发现了世界那么大,我却一点儿都不开心。世界太大了,我逃不回南方,世界太大了,我见不到我家乡的朋友们……”

    “世界又好像很小,我有幸重新遇见郑暮烟,也找到了曾穆辰。”

    “只不过他们不念旧,他们不认得我。”

    “算了,新年不快乐!”

    ……

    新年那天,这里的朋友们都去了她们的奶奶家去过节。

    翁书瑄一个人孤独地走在街上。

    街上人来人往,可一个面熟的都没有。

    也有很多稀奇的表演,可翁书瑄还是觉得家乡的戏台子最好看。

    她羡慕别人家的阖家团圆,而她的家,争吵不断,不再是避风港。

    ……

    曾穆辰去了褚墨那里,表面依旧过着和往常一样的生活。

    而背地里,褚墨时不时会给教他商场上的规则。

    闲暇时间,他会看翁书瑄发的短信。

    而翁书瑄依然会给他的号码发消息。

    她想,或许他换号码了吧。

    那就当发给过去的曾穆辰。

    翁书瑄有时候会想,她每一年都这么倒霉,会不会是因为经常在新年那天哭而不吉利?

    每年新年那天,大家都很高兴。

    可翁书瑄不开心。

    每年回到家乡,新年的第二天或第三天,就会和家乡的人分别。

    团圆桌上给翁书瑄夹饭菜的人少了,发红包的人也少了。

    以前在新年那天看烟花,看家乡的星空,总是开心的。

    后来家乡四周的楼房建的高高的,遮盖住了天空。

    翁书瑄的家依旧是古香古色的建筑。

    在两层楼的阳台上,看不到满天星空。

    “我要是知道,我期盼的长大是这个样子的,我宁愿一直停留在从前。”

    “可是,时间不会倒流,人也不会回来。”

    她哽咽着,然后渐渐哭了出来。

    ……

    夜深了,街头的声音,煦煦攘攘,众人皆欢乐,而她独伶俜。

    翁书瑄不知道的是,电话的那一头,悄悄接通了,她的哭声,都传到了曾穆辰的耳边。

    可能是她太过难过了,电话提示音什么时候消失都没注意到。

    曾穆辰听到了翁书瑄哭得喘不过来气,只觉得心疼。

    胸口一阵闷痛。

    他在阳台上望着天空,感受着冷冽的风。

    声音隐忍着情绪道:

    “翁书瑄,新年快乐!”

    熟悉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翁书瑄愣住了,停止了哭泣。

    看了看手机屏幕,已经通话5分37秒。

    大脑一阵空白,曾穆辰没有换电话号码?

    还跟她说了新年快乐?

    那她这些年发的消息,他不就都能看见吗?

    翁书瑄的脸颊顿时红了,感觉到不好意思,磕磕巴巴道:

    “新…新年快乐!”

    “嗯!”

    “那你这些年为什么不回我?”

    她拖着哭腔质问。

    曾穆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气道:

    “翁书瑄,我没有办法带你回家,是我的不对,你等等我,好不好?”

    “好……”

    她不知道曾穆辰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曾穆辰一定是碰上麻烦了。

    “林阿奶呢?你们当时为什么一声不响的就走了?”

    “这个我以后跟你解释,现在我也不能跟你见面……”

    翁书瑄还没有问完话呢,曾穆辰就挂断了电话。

    “嘟…”

    翁书瑄想不明白,但也察觉到事情不简单。

    曾穆辰曾经那么乖一个三好学生,怎么可能说变就变了呢?

    而且林阿奶还没有消息……

    翁书瑄在那天做了一个决定。

    不管曾穆辰变成什么样,她都要把他带回来。

    新春夜里,有人担心自己连累她人,有人暗自决定救赎。

    可翁书瑄不是神,怎么可能轻轻松松的就把一个人从深渊里拉回来呢?

    ……

    曾穆辰在那天给她打完电话之后,就像消失了一样。

    翁书瑄开学后曾多次打听他经常去的地方,可都没有结果。

    他好像故意避着她一样。

    可以翁书瑄的脾气,事情没有结果,她是绝对不会死心的。

    她把事情原委告诉了贺璇安。

    “什么?你要去堵一个混子?不行不行,你打不过的!”

    看见曾穆辰已经成了多数人都知道的不良少年。

    贺璇安的八卦个性在这一片混的也是比较熟的,只要她想打听的,就没有打听不到的。

    “贺大妹子,我没有想打他,我只是想劝他改邪归正!”

    贺璇安想了一下,翁书瑄一向古灵精怪,但也不可能主动招惹是非。

    “翁书瑄,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是不是认识?”

    “嗯。”

    这倒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在贺璇安逐渐诧异的目光中,翁书瑄就知道,她又开始想歪了。

    “想什么呢你?他就是我的一个朋友!”

    贺璇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也没想什么,就是脑补了一部乖乖女和不良校霸的爱情故事……”

    翁书瑄:“……”

    翁书瑄一向不了解圈子里的情况,也不知道曾穆辰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能让大家都知道他的大名。

    “话说曾穆辰做了什么事,我怎么感觉咱班里的人都认识他?”

    一旁的郑暮烟听到“曾穆辰”三个字,迅速转了过来和她们一起聊。

    郑暮烟疑惑道:“你每天除了写小说,刷视频和你的媳妇儿们聊天,也不关注校外的事,怎么突然就要打听这个人了?”

    “因为他是我找了很久的人。”

    “曾穆辰这个人可不简单,我表哥就和他一个班的。说是在校考试次次接近满分,他父母那一栏填的是父母双亡,就是这样,在外也没有哪个混混敢挑事!”

    翁书瑄听到这儿,就沉默了。

    曾穆辰现在这么厉害了,不会是开挂了吧?

    她要是惹曾穆辰不高兴了,曾穆辰会不会不念情分把她毒打一顿?

    可那天在倏然酒吧里,他明明那么温柔……

    有些事情变了,翁书瑄心里就会觉得不是滋味儿。

    “那你可不可以跟你表哥打听一下曾穆辰的行踪?”

    “我回去问问!”

    “谢谢暮烟烟啦!”

    ……

    雨淅沥沥的下来,曾穆辰没有打伞。

    墓园里,少年捧着一束阿奶生前最爱的白色月季花。

    把花放在了墓前。

    他眼中一片清明,轻声呢喃道:

    “阿奶,你安心去吧,我不会让褚墨如愿变成一个疯子的!”

    “还有,害你的人,总有一天会到你那边向你忏悔!”

    风卷走白色的花瓣,诉说着逝者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