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这次的行程,唯一感到开心的是,阿奶也同他们一起到外地。
翁书瑄对阿奶有一定的依赖性,阿奶在身边,她就会感到安心。
皱纹爬上了阿奶的眼尾,白发几乎染不完,突兀的出现在发根处。
老人眼里依旧充满慈爱,看着她的三个孙子。
小时候,翁书瑄总觉得阿奶很高,力气很大,总能搬动她搬不动的东西。
可是现在,她一米四多了,阿奶看起来和她相同高度。
小时候,翁书瑄总觉得阿奶好厉害,她想要的,阿奶总能在第二天像变戏法一样做出来。
翁书瑄也曾在作文中写道:“我的阿奶,是全世界最好的阿奶,她什么都会,会打理菜园,花圃,还会种果树,会酿酒,做糕点,还会雕玩具……”
可是后来,翁书瑄发现,那个什么都会的老人并非无所不能。
她也会老,会生病,她并不是超人,她只是用她小小的身躯庇护着儿时的翁书瑄。
她的身躯庇护过好多人,父亲和姑姑们都在她的保护下长大,直至他们自己各自成家。
“阿奶,你在家乡里住得好吗?”
“家里什么都好,可以种种菜,花草,养养鸡鸭,到院子里晒晒太阳,晚上还可以去教堂和姐妹们一起聚会…就是有的时候啊,会想你的阿公!”
老人的儿女们都成家立业了,劳碌了一辈子,正打算和老伴享福呢,结果另一半就这么走了。
翁书瑄望着窗外,外面一片白茫茫。
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回头看阿奶,她说:
“阿奶,等我长大了,我养你吧!”
她想,希望她的阿奶活得长长久久,平平安安的,等她长大了,就来照顾阿奶。
……
苏省徐市的机场外,曾穆辰横坐在机车上。
身边,是郁良那帮人。
本来,曾穆辰是打听到翁书瑄今天回来,就一个人骑着机车来了机场,想看一眼她。
可是,他也没想到,郁良他们会跟过来。
“你们来干嘛?”
郁良嬉皮笑脸解释道:“我们这不是好奇嘛,什么样的女的能让你亲自过来!”
他们都跟着点头:“对对对,老大,我们就是好奇,也没别的坏事!”
曾穆辰冷眸一瞥,然后说道:
“你们想知道?”
他们一帮人连连点头。
其实,他们都能看出来,曾穆辰谈了那么多女朋友,没有一个是认真交往的。
郁良和曾穆辰混久了,说话都有点大逆不道:
“曾哥,你为什么这么渣?”
曾穆辰冷笑看着他不说话,眼神中透露着威胁。
见识过曾穆辰打人有多狠的郁良怂了,果断选择闭嘴。
北方的雪在路边还没化,气温降低,风也刮得人脸生疼。
郁良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抽了,才会带人过来一块来等人。
但看曾穆辰的脸色这般,郁良可不敢直接离开。
这时候,有个小弟连忙招呼他们来看:
“快看,那个是不是……”
顺着小弟指着的方向,他们看了过去。
曾穆辰也看了一眼。
但结果,不是。
出来的人群之中,有一个是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的的美女。
郁良还不要脸的朝她吹了一声口哨。
“她不是!”
曾穆辰的话直接打断了这帮人的想象。
“艾玛,曾哥你不早说,我看那美女一会儿就得找咱算账了!”
“你调戏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曾穆辰冷笑着。
其他人也站到曾穆辰那边:
“对对对,我们跟你不熟啊!”
郁良:“……曾哥你无情!”
曾穆辰的目光继续在人群之中寻找翁书瑄的身影。
这时,曾穆辰像是想到了什么,对郁良警告:
“一会儿她出来了,不许吹口哨,都安静点儿,她胆小!”
郁良和众兄弟震惊。
你瞧瞧,曾大渣男突然开始说人话了,郁良他们还感觉有点不适应。
这时,翁书瑄一家出来了。
曾穆辰的目光转到翁书瑄身上。
小姑娘身上穿着娃娃领长裙,身上裹着飞机上的毯子,冻得瑟瑟发抖。
因为飞机上有暖气的原因,没注意到气温的改变,下来的时候翁书瑄简直眼泪汪汪的。
打个哈欠都起雾的日子回来了,翁书瑄难过得不要不要的。
而阿奶他们没翁书瑄那么怕冷,就觉得还好,还安慰翁书瑄:“到车上就好了。”
……
曾穆辰这边,郁良看到曾穆辰盯着翁书瑄一家,更加震惊了:“小…小学生?”
翁书瑄的身高那是四舍五入一米五,再加上那张人畜无害的脸。
“我靠,这个得比赵思思还小吧?”
曾穆辰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小姑娘,就没有搭理他们。
因为父母叫的车在路上堵车了,翁书瑄他们就回去暂时歇在了候车厅。
尽管室内有暖气温度高了不少,但翁书瑄还是冻得开始擤鼻涕了。
因为行李大多都是换洗衣物,所以也没有厚衣服。
父母看着翁霁风和翁瑞媛你追我赶了起来,就让翁书瑄也去跑动跑动,动起来就不冷了。
翁瑞媛和翁霁风都也是穿了一件单薄的卫衣,跑过来拽翁书瑄。
“姐姐,起来,跑一跑嘛!”
“姐姐不想动!”
可是翁书瑄一冷就不想动,就闭着眼躺着。
她没注意到,此时,曾穆辰他们掏了身份证,过了安检悄悄进来。
曾穆辰来到窗口。
“空姐你好,我想买一条毛毯和一杯热牛奶,一共多少钱?”
“先生您好,我们机场的毛毯是免费提供的,不过热牛奶的话,您得去那边的商店买,祝您旅途愉快!”
曾穆辰拿了毛毯,又跑到商店要了一杯热豆浆,这才想起来,他该怎么给翁书瑄?
“郁良,帮我个忙。”
“咋了,曾哥?”
“找个理由把这两样给小姑娘送过去!”
郁良:“……”曾哥你越来越狗了你知道吗?
算了,你也没有自知之明。
“为什么让我去?”
“因为你长得最像好人!”
郁良“……”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郁良虽然内心对曾穆辰指指点点,但表面还是老老实实的去了。
……
“喂…你好,刚刚有位好心的先生让我给你送豆浆和毛毯!”
翁书瑄一睁眼,就看到了一位满脸写着不情愿的少年。
嗯,还挺面熟,感觉在哪里见过。
翁霁风听到了郁良的声音,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牵着小瑞媛走过来。
接过豆浆说了声“谢谢”,捅开吸管喝了一口。
确认没问题了以后,他才递给翁书瑄。
郁良的脸色都尴尬了起来。
曾哥也没说过这姑娘还有个那么警惕的兄弟啊。
“霁风,不用那么警惕的。”
然后又对着郁良表示了抱歉。
郁良也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右手挠了挠后脑勺说:
“我就是转交个东西,没别的意思!”
翁霁风:“抱歉,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不像好人。”
郁良:“……”曾哥,我对不起你的期望。
见郁良对于他的试探不感到生气,翁霁风这才接过郁良左手里的毛毯,给翁书瑄披上,再次说了声“谢谢。”
翁书瑄:“抱歉,我弟弟他不善言辞。”
郁良尴尬地说了句“没事”。
父母去停车场等车了,阿奶也去厕所了。
翁书瑄旁边就剩下了翁霁风和翁瑞媛。
翁瑞媛小时候差点让人给拐走,所以翁霁风这孩子从小就警惕,尤其是父母不在身边的时候。
郁良正要走时,翁瑞媛也从小包包里翻出了一张二十,礼貌的递了过去:
“给你!”
郁良第一次见到不熊讲礼貌的孩子,有点受宠若惊。
“这个,小妹妹。我不能拿,是那位好心人给你姐姐的,他也已经走了,我没有联系方式给不了他!”
翁瑞媛“哦”了一声,把自己的零花钱收了回来,看向姐姐,露出一个微笑。
翁书瑄收到了翁瑞媛的目光,也表示了感谢。
“帮我谢谢那位先生吧!”
“好的!”
郁良就这样圆满完成任务离开了。
却不知道他这一句想也想不想的“好的”,暴露了他认识他口中的那位“先生”。
等他走后,翁书瑄假装眯着眼睡觉,其实眼睛开了一条缝,一直看着郁良离开的方向。
翁瑞媛:“姐姐,他骗人,他绝对认识那位好心先生!”
“姐姐知道。”
可惜的是,她看着郁良直接出了机场,而翁书瑄,那时也没想起那么眼熟的人是谁。
……
翁书瑄坐在车上的时候,才想起来,刚刚那个人,不就是那天世纪广场遇到的,曾穆辰旁边的不良少年。
所以,这毯子和热豆浆有可能是曾穆辰给的。
翁书瑄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毕竟她认为,曾穆辰都这样了,又怎么可能会记得她。
更何况,他和赵思思是一伙的。
可那位豆浆和毛毯又怎么解释?
曾穆辰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
另一边,机场外。
郁良兴奋的回来了:
“曾哥,我圆满完成任务了!”
张开手正打算和曾穆辰来一个拥抱,曾穆辰侧身一躲。
“哦,挺好的。”
郁良就这么被曾穆辰无情地推开。
对于曾穆辰的冷酷无情,郁良很显然已经适应并且习惯了。
跑到一旁,跟其他人炫耀道:
“卧槽,我见到真人了,还真是个小学生!”
“不是吧,老大这么鬼畜?连小学生都惦记!”
“可不是……”
“……”
曾穆辰见他们聚在一块议论,自然感觉面子有点挂不住。
心想再不解释,过几天圈子里就要传出他是一个变态的谣言了。
所以就难得解释对他们解释道:
“她不是小学生,已经上初一了,就是看着小了点!”
这群人这才停止了对老大的指指点点。
曾穆辰表示很无语:
“我是那种染指小学生的人吗?”
郁良:“自信点,把‘吗’字去掉!”
曾穆辰一脚踹了过去,然后郁良捂着屁股“啊”一声惨叫。
其他人也加入作死行列,不服道:“赵思思,活生生的案例!”
作完就骑着车跑路。
曾穆辰无所谓的回答:
“那是她先找我的,而且,和她谈的时候,她初一了。”
你瞧瞧,妥妥的渣男语录。
……
曾穆辰的第一任女朋友是他刚入校的时候谈的。
对方名字叫李婷儿,是当时的全年级第一,人长得漂亮,性格也活泼开朗。
刚开始也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好奇。
叛逆的性格,朋友的怂恿,还有她本人的表白,曾穆辰自然而然的就和她谈了一段恋爱。
不过,曾穆辰自己心里清楚,他不喜欢她。
所以在交往期间,他也不允许李婷儿离他太近。
李婷儿也只是以为他害羞。
就在他成为年纪第一的那天,班里好多人起哄让曾穆辰公布他和年级第二李婷儿的恋情。
对于这样的情况,老师们也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反正这是私立学校,有钱就能上,大多都是混日子的富二代,还不如看热闹。
正当大多数人都认为他们是理应在一起的时候,曾穆辰却私下和李婷儿分手了。
哪怕她又哭又闹,曾穆辰都没再搭理过她。
因为曾穆辰清楚,她们或许喜欢他虚无的外表,或许喜欢他的性格……
不管她们喜欢他什么,唯独不会爱曾穆辰这个人。
她们和翁书瑄不一样。
翁书瑄分得清过家家和现实,而她们呢,只会在恋爱中过家家。
他很快谈了下一个女朋友,又过了两三天就分手。
逢场作戏,一开始都说好了只是玩玩而已,她们非要当真。
她们飞蛾扑火,总感觉能走进一个叛逆少年的心里,成为少年的白月光。
可曾穆辰只觉得她们无趣极了。
她们都不是他的翁书瑄,翁书瑄爱他。
还记得那年她生日许完愿对他说道:
“曾穆辰,教堂里的姨姨们说,我们是可以爱朋友的,这个‘爱’代表爱心、爱护,所以啊,我的愿望是希望我爱的人平平安安,这里面也包括你曾穆辰!”
这对一个失去爱的人来说,是多么的温暖。
……
而翁书瑄开学回到学校的时候,就向程媛打听曾穆辰经常去的地方。
一是为了确认曾穆辰是不是还记得她,二是为了确认曾穆辰那天有没有去机场。
“不是吧瑄宝?不行,我不能告诉你,那地方太危险了!”
程媛的眼眸是棕色的,与其他人不同。
却不知道有什么魔力,人在对她说谎的时候是不敢直视她的。
就连说谎说惯了的翁书瑄面对她都有点小慌。
“哎呀,好程媛,我知道那地方危险,你说一下嘛,我知道了这个地方才好躲开啊!”
程媛对翁书瑄的话半信半疑,但还是告诉了她:
“那好吧,不过你保证,你不能去!”
翁书瑄内心:对不起了,媛媛…
“我保证不去,我这么乖,你还不放心嘛!”
“世纪广场对面的倏然酒吧,听说他们经常在那里打牌泡妹子。”
“好的,谢谢媛媛啦!”
翁书瑄迅速逃开程媛那看破红尘的眼神。
心里还有点小紧张:
哎哟,幸好我没有眼睛乱瞟,不然准得被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