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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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绝路逢生

    楼惯秋觉得这人有些熟悉,先前也没有见过。

    反正,任他是谁,今日他便要见人杀人,见鬼杀鬼。

    来人扫了一眼地上的残剑以及倒地的刺客,拍着手上前,在离清越和楼惯秋几步的地方,哈哈几声说:“楼大人果然厉害。”

    “少说废话!”楼惯秋持剑对准戴着面具的那人,不愿与他多说,“今日你们早就在此,就等着我来不是了吗?”

    “大人发现了,确实,小人在此等候大人多时了,为的自然是大人您。”

    “那么,云嫣的尸骨,也是你们盗走的?”

    清越还不知道白云嫣尸骨被盗走,听这两人说话,她才明白原来楼惯秋来竹屋,是为了查找白云嫣的尸骨,那么,这些人又是什么人?

    “大人在说什么,小人怎么听不明白?”带着面具的人轻笑,摊着手阴阳怪气说:“我们只是奉命来取大人的性命。”

    楼惯秋周身内力运转,手上的佩剑微微颤动发出剑鸣。“既然如此,本官也就不和你们废话了。”

    戴着面具的那人旋转手中短笛,露出锋利的剑刃,那短笛原来还是一柄武器!

    两人先是对峙,后来两人化作一团黑色的影子,在一旁的清越被两人对阵带起的翻腾的风沙

    迷住了眼睛。

    王奎和李进这边看见天上的信号,已经开始朝这边赶来。

    楼惯秋的武力十分强大,很少人是他的对手,齐铭轩那样厉害的人也不敢拿出十成功力,今日这面具男子似乎也是不弱,也不知这人的实力如何?

    清越尽量在一旁观战,不妨碍到楼惯秋的动作。

    面具男子每每刺向楼惯秋的招式都被楼惯秋化解,最后楼惯秋反守为攻,一剑剑刺向了面具男子。

    面具男子不敌楼惯秋,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依旧不肯示弱,他忍着几处伤口,抵挡楼惯秋冲他而来的剑气。

    约莫一阵之后,戴着面具的人扑腾跌倒在地,楼惯秋的步子一点点向他靠近。

    楼惯秋的剑一挥,男子的面积破成两半,是一副从来没见的面孔。

    剑顶在他的脖子上,楼惯秋问:“你是谁?谁让你来的?”

    面具人不做声,一副要杀就杀的样子。

    “还敢嘴硬。”于是楼惯秋朝着面具男子的胸前踹了一脚,“可是他指使你们盗走了云嫣的尸骨?”

    面具男子被踹得不轻,闷哼一声,用轻慢的语气说了一句:“不知。”

    “好个不知,我看你是想死!”楼惯秋被激怒,语气阴冷至极,扬起了手中的佩剑。

    就在楼惯秋准备一剑刺死面具男子的时候,身后的刺客首领从怀中掏出巴掌大的黑色匣子。

    刺客首领打开黑色匣子对准了楼惯秋,清越注意到那人动作,大声唤了一句:“大人,小心身后!”

    楼惯秋恍惚的片刻,面具男子立马后退,去了刺客首领身边,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

    黑色的木匣中不知装着何物,打开的瞬间伴随着银色的火焰,刺客首领将木匣抛向空中,一股奇怪的味道传来,清越立马捂住了口鼻。

    这帮刺客居然偷袭!没一会儿,清越就感觉自己头昏沉沉的,楼惯秋的身形也微微慌了一下。

    一众刺客手里再次将手中的毒箭对准他们。

    “大人!”清越虚着脚步走向楼惯秋,在楼惯秋身边说了句什么。

    楼惯秋给了清越一个眼神,冲清越点点头,两人默契十足。

    之后,清越就被楼惯秋领着衣领,一同冲向了身后的山崖。

    两人的衣袍翻飞,楼惯秋整个人如同一只巨大的飞鸟。

    刺客首领眼见楼惯秋和清越跳崖消失在视野中了,对着面具男子道:“不好了,他们跑了!”

    面具男子也没想到楼惯秋和清越会来这一出,措不及防,命令刺客们对着黑漆漆的山崖发射飞箭。

    空旷的飞箭在山崖之间有去无回,没有任何声响。

    这时,王奎和李进带着众人赶来,马蹄的声音在树林之间回响。

    刺客首领树林里看见越来火光,道:“那是他们的援助。”

    面具男子收起先前的表情,不甘心,说:“撤吧!他们逃不远,去追!”

    之后一众刺客从另一边的山路离开,消失在了山崖之上。

    李进和王奎一路寻找,明明听见了声响,却没有发现人。

    “这里!”一个侍卫在山崖边看见了满地的断箭,叫唤着让李进和王奎过来查看。

    李进走到断箭边,捡起一直箭,仔细瞧看,说:“这很有可能是大人的杰作。”

    王奎也在,说:“可是,咱们连大人的人影都没看见啊?”

    李进在山崖边仔细看了看,夜色之中山崖深不见底,他和王奎交换了眼神,王奎骂了一句说:“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家大人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

    王奎又骂了一句,冲众人道:“还不快下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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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越做了个梦,梦里她从山崖上跌落,又被湍急的河水裹挟着飘流了很远。她不会游水,在水里无法喘息。

    梦里清越拼命的挣扎,大喊了一声:“救命!”

    随着这声尖叫,清越被自己的声音惊醒,睁开眼便看见了房梁。

    清越捂着心口,“还好,还好,还活着。”她暗自庆幸,自己还活着,不过想想梦里的场景,为什么这个梦是如此的真实?

    清越头有些疼,慢慢地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清越穿好鞋子起床,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过了,粗布麻衣,像是普通农家女的衣服。

    她推开房门,外面天光大亮。

    刚刚推开门,清越就见一个笑容憨厚的女孩子端着水盆朝她走来。

    这里明显是一处农家,院子里养着鸡鸭,门口的狗窝里窝着一条小黄狗。

    女孩说:“你醒了。”

    清越不解,问:“这里是?”

    “这里是我家,你们昨天晚上就一直歇在我家。”

    清越有些不好意思,听见她说“你们”,想着那一定是楼惯秋带她来的,便又问:“那另外一个人呢?”

    那么楼惯秋呢?

    女孩指着屋子后面的庭院,清越绕过屋子,果然看见了一身黑衣的楼惯秋,不过一向威武的楼大人正在劈柴。

    清越看见楼惯秋的声音,同样的衣服,昨日的种种渐渐被她回忆起,原来还真不是梦。

    昨天,清越被楼惯秋带着一起跳落山崖,正好山崖下是一条河流,清越和楼惯秋这才没有被摔得粉身碎骨。

    “大人,这是在……,”

    楼惯秋注意到清越,回头看了她一眼,说:“昨日身上的东西,除了佩剑,都被河水冲走了,借宿在别人家,总要给别人一些报酬吧。”

    说罢,楼惯秋不再理会清越,继续劈柴。

    清越见楼惯秋无大碍,哦了一声,便转身去了前院,既然楼惯秋说要给报酬,那么她也要干点活。

    女孩父母都下地干活去了,剩女孩一个人在家,中午女孩还要给父母准备晚饭,清越准备帮女孩子做饭。

    当清越找到女孩说自己要帮忙的时候,女孩子笑着说“好啊!”然后丢给清越一个竹筐让清越去外面的院子里把菜摘了。

    清越不明白,摘菜?怎么摘?

    女孩子把筐里的豆角掐头去尾,利落地将豆角折成三段,她对清越说:“诺,就这样。”

    清越学着她的样子,自己坐在一旁摘豆角,女孩自己就在厨房山下忙碌,清越见她一面生火,一面炒菜,很是干练。

    清越不敢打扰她,反而是女孩子主动搭话,她说:“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啊?”

    女孩子从来没有见过清越和楼惯秋,而且昨天半夜的时候,楼惯秋带着清越来自己家敲门,两个人都湿漉漉地,像两只水鬼,将自己父母吓得不轻。

    不过,女孩子不觉得他们两是水鬼,哪有鬼长得这么好看的。

    清越说:“我们昨天从山崖上掉下来,顺着河流便飘到这里。”

    女孩子听清越的描述,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怎么还有人会从山崖上掉下来还活着。

    “那太可怕了!”

    清越回忆起昨天,他们先是被人围困,然后被偷袭,最后掉落山崖,确实是惊心动魄的一天。

    女孩子见和清越很有趣,便主动说:“我叫小英,你可以叫我小英。”

    “小英。”清越试着叫了一声,女孩子马上不好意思了起来。

    清越帮着小英做饭,楼惯秋很快便将后院堆着的柴劈得差不多了。

    “喂,你们来吃饭吧!”小英做完了饭,去后院叫楼惯秋吃饭。

    小英将饭菜盛好,招待清越和楼惯秋用饭,然后自己打包了一些去田间给父母送饭,清越见小英小小年纪,无比懂事,不禁感到十分佩服。

    桌上两幅碗筷,几个素菜,楼惯秋没有要动的意思,清越问:“大人不饿吗?”

    楼惯秋摇头,说:“刺客们不会那么快善罢甘休,我们还是早走为妙!”

    清越明白楼惯秋的意思,小英一家能收留他俩已经十分好心,如果再逗留,可能会拖累小英一家,与他们的关系越少约好,一会儿小英回来了,可能还会伤心。

    “走吧。”清越回屋换回自己的衣服,回头对楼惯秋说,楼惯秋见她的衣服上划破了几个口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上的。

    两人回到了昨天的那条河流,逆着河流,沿着河畔而上。

    河畔边路上,是高高的田野,一边长满比人还高的芦苇,一边是农民种植的稻子。

    昨天的刺客绝非善类,对两人下了死手,楼惯秋回去的路上可能还会遇见他们。

    一段路上,楼惯秋忽然问:“昨天,你怎么知道山崖之下会是水流。”

    清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嗯?”了一声,然后说:“我听见了,山崖之下有微微的水流声。”

    清越自小在草原上长大,草原辽阔无边,猎人打猎的时候需要视力和耳力,观察到很远的地方猎物的动静,因此训练耳力视力是很常见的。

    楼惯秋为清越的观察里感到惊叹,清越却忽然问他:“那大人您没有听见,为什么还敢往下跳?”

    楼惯秋忽然笑了,说:“我这不是还拉着你做垫背呢!”

    啊!?原来楼惯秋没有相信她说的?如果清越没有告诉楼惯秋山崖之下是河流,那他岂不是就直接让自己做垫背的了?

    算了,清越想自己也是命大,总是能绝处逢生,便不和楼惯秋计较了。

    楼惯秋沉默地往前,清越也安静地跟在后面,流水哗啦啦地朝未知处远去。

    昨天,刺客首领木匣中一定有古怪,那阵奇怪的味道之后,楼惯秋发现自己使不上武功,他感觉自己的丹田之中竟然空空如也。

    好在,清越说的也是真的,山崖之下确实有水,两人才能化险为夷。

    白天看这条河流平静的水面甚至能泛起涟漪,可是夜里,两人什么也看不见,他提着清越掉落河中,明明感觉水流是那样湍急,两人立马就被冲散了。

    清越不会水,加上木匣之中药物的作用,清越很快就晕了过去,楼惯秋怎么叫清越,清越也没有反应,让楼惯秋着急地在水中寻找清越。

    清越身体娇小,晕过去之后便一直顺着水流往下飘,楼惯秋废了好大力气才从背后抓住了她,最后楼惯秋抓住岸边的水草上了岸,找到小英家前,他一路都抱着晕了过去的清越。

    当然,清越是不知道这些的。

    走了半个时辰,清越累极了,冲楼惯秋喊道:“大人,咱们歇歇吧!”

    楼惯秋回头看清越,只见她满头大汗,脸颊发红,气喘乎乎,她说:“也不知怎么了,今天一点力气也没有?”

    楼惯秋看了一眼自己的剑,说:“是因为那木匣中的药。”

    “大人的意思是,刺客对我们下了迷药,难怪我的头一直混混沉沉的。”

    “不是迷药,是一种让人能暂时失去武功的药?”

    “还有这种药,那……,大人您现在,身上是没有武功了吗?”

    楼惯秋冷静地点点头,没有说话,清越稍显惊讶,说:“没有武力,万一再遇见了刺客怎么办?”

    “因此,我们才要早些离开,不能连累小英一家。”

    楼惯秋的神色稍显严肃,清越有些担心,深吸一口气跟上了楼惯秋的步伐。

    越往前走,路越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千机,楼惯秋和清越往下飘的时间不长,天黑之前应该可以赶回去。

    “大人,怎么了?”楼惯秋突然停下了,清越不解地问。

    楼惯秋不出声,对她摇摇头,示意清越不要出声。

    清越往前看,果然,刺客们在河畔边搜寻,一群人,手持弓箭,刺客首领也在。

    楼惯秋和清越现在没有武力,千万不能被发现。

    楼惯秋朝四周观望,片刻之后,他拉着清越的手臂开始慢慢往后退。

    清越屏住呼吸,慢慢地向后挪动,最后躲进了一旁田野的稻谷之中。

    低矮的稻谷密集生长,田间满是青苔泥泞,两人趴在田野的最深处,停下一切动作。

    “那些刺客只在河畔寻找,估计以为我们死了,不会过来的,放心。”

    听见楼惯秋低着声音说话,清越点点头,说:“好。”

    果不其然,刺客们循着河畔往下去了,并没有注意到稻子之中的清越和楼惯秋。

    等到没有任何动静,楼惯秋这才站起身,却发现清越闭着眼没有动静,清越忍耐着潮湿和热气,这时候已经完全脱力了。

    “能走吗?”楼惯秋问她,清越摇头说:“不行了。”

    楼惯秋将清越扶起来背在背上,两人的衣服上沾满了泥土,极为狼狈。

    以前,清越玩累的时候,自己哥哥也会这样背着她。

    “所以大人,昨天,你是故意去的竹屋,早知道可能会有埋伏。”清越在楼惯秋背上问他。

    “嗯。”楼惯秋承认,竹屋一直都没有人住,查看的人来报竹屋有主,楼惯秋以为是……,所以亲自去查看,并且想要向竹屋的主人寻仇。

    “那么那人是偷走大人师妹尸骨的人吗?”

    “不知。”楼惯秋也不确定,昨天那个戴面具的人不是他,但是为什么有人要取他性命,楼惯秋想不通。

    清越强撑了不一会儿,很快便睡了过去。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清越迷糊之间听见了李进大哥的声音,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千机阁了。

    屋内点了灯,玉萧坐在清越的床边,用毛巾给清越擦汗。

    见到清越醒了,玉萧开口说:“可算是醒了,都不知道睡了几个时辰了。”

    玉萧起身端来一碗粥,让清越自己喝下,自言自语说:“也不知道昨天你和大人去干什么去了,回来的时候,满身泥土,衣服也破了,吓人的紧。”

    清越见玉萧一副念叨的样子,乐呵地笑出来声,说:“确实够吓人的。”

    “还笑,快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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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李进递上一封信,这信是白日里到的,王宫里传来的。

    楼惯秋将信展开,读完后将信放在烛台下烧了,说:“有些日子了,也该早点回去了。”

    李进说:“那小姐的尸骨?”

    “留些人在这里看着,有人自然会告诉我们。”

    李进道了声是,转身便退出了楼惯秋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