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在家里睡懒觉！”

    陈妈又开始催陈木起床，“去找你张叔一趟，你爸跟他合计好了，暑假那么长，送你们两个去学车。”

    她指的是陈木和张涛。

    陈木打了个哈欠，他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安稳，昨晚照片已经拿到了，但还在等陆曼的文章。

    “刚好合作的事情得去找张叔聊聊。”

    “还不起来！”

    陈妈嘴里念叨着，“房间跟猪窝一样！你什么时候能像你妹那样不邋遢……”

    陈木无语，陈思李不邋遢？

    那是你没见过。

    不过他还是迅速爬了起来，本以为已经是中午，结果一看时间，九点半。

    “……”

    …………

    吃过早餐出门找张涛的时候，陈妈塞给了陈木一些钱，说是学车的预交费用。

    “你儿子我挣钱了，不用！”陈木满心等待老母亲的夸奖，结果挨了一个脑瓜崩。

    “什么挣钱？满嘴胡话还是你行！”

    陈木撇撇嘴，委屈。

    不过陈妈的性格向来如此，雷厉风行，认定的事情谁说都没用，陈木也不争辩，踹了钱出门。

    “老妈，你还不知道你儿子现在有多大本事呢。”陈木心里暗道。“等有钱了，你跟老爹也该享享福了。”

    钱很重要。

    哪怕自己现在身边都是十几岁的认为钱不重要的好友，但陈木以三十多岁的心态代入进去，不管如何看，钱还是很重要。

    “有钱，有钱老爹老妈就不用几十年都住在这个老房子里，老妈退休了也不需要再去学校返聘，老爹一把年纪了也不用去给人上门当接线员……

    陈思李不需要犹犹豫豫，谈恋爱了不敢跟家里人说，因为对方家庭条件非常不好。

    还有张涛那个臭小子……”

    最终陈木去到张涛家的时候，张涛居然不在家。

    “这小子是不是最近谈恋爱了？还是有网瘾？天天不着家。”张必富招呼陈木，他最近挺清闲，但对于做生意来说，清闲不是什么好事儿。

    南方沿海城市零七年做衣服生意的，其实不算太好，这年头电商行业不发达，销路想要扩开，都得线下去谈，进度慢。销售形式也比较朴素，来来去去那些服装店的单子。再者，基本都卖短裤短袖，一年到头几乎没有冬天，棉服一类不会有人做，短袖短裤谁没事变着花样买呢？因此销量也不高。

    这段时间很多原本做衣服的厂子，都改做内衣内裤袜子，起码这玩意销量更好更稳定，张必富一直举棋不定，这种转变意味着原本客户会变，需要重新商谈，二来机器购置，工人成本等等……

    “张叔，这是报考驾校的钱。”陈木递过去钱，聊过几句，又吹了会儿水，“还是张叔这里的茶好喝。”

    张必富哑然失笑，心想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每次坐下来聊天，他一开始总会诧异陈木这孩子讲话风趣老练，不适应，但陈木一有事相求，就会显得笨拙。

    “臭小子，这次是什么事？”他笑道。

    陈木呆呆的摸脑袋笑道：“还是瞒不过张叔。”

    他扼腕叹息的模样装的惟妙惟肖，这种“笨拙”当然还是故意的，主要聊天对象不同。

    王弟进那种，不老练和强硬一点，他反而容易各种生疑，但张必富不同，他看着陈木长大，一直觉得陈木是个小孩，只是油嘴滑舌一些，有主见和大胆一些，用“老练”的姿态来聊天和面对，既不礼貌，又显得很生分。

    “是上次衣服的事情？”张必富心想好小子，吃到教训了吧。

    “对。”陈木老实巴交的点头，“我是来还成本的，然后再向张叔你正式下订单，挣了点小钱。”

    张必富尬住。

    啥？

    还真做成了？

    这小子不会是吹牛吧？

    这才几天？卖完了？

    要正式下订单？

    卧槽！

    怎么搞的？

    张必富脸上写满了惊讶。

    他原本还想给这孩子上一课呢！

    结果完全出乎意料。

    他怔怔地跟陈木对视，手里端着的茶杯都忘记放下。

    “真的？”

    “真的。”

    “真卖了？不骗张叔？”

    “不骗。”

    张必富摆摆手：“你等等，我捋一捋。”

    这小子莫不是做生意的天才？当然也有高中毕业做生意做起来的，但是……

    一是时代不同，张必富那个时代，赶上改革开放，加之义务教育还未曾普及。

    二是那会儿，莫说高中毕业，小学毕业的，务工，摸爬滚打，社会规则摸得一清二楚，所以才创业做生意成功，但前期十几岁还是会走弯路会吃亏。

    可陈木跟张涛，他是了解的，这俩孩子从小没接触这一块……

    “张叔，300件衣服不多，40块一件卖的，但实际有50件送人了……”

    对于张必富，陈木没什么好隐瞒的，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都是运气好。”陈木总结。

    “这不是运气好，这是你的本事。”张必富叹口气，厉害啊，用年轻人的方法做生意。

    不算成本，不算分成，一周衣服就卖完挣下来有万把块，零七年安宁市最新的小区，一平米也才1100块出头。

    “所以按照你的想法，你想要做有固定标识，也需要我帮忙注册一个品牌，然后所有的店，来我这里下订单。”

    不需要陈木开口，张必富就已经捋清楚了。

    “对，设计上目前就是简约为主，这一块目前变动不会太大，主要是固定标识的Logo，以防很容易被仿制，虽然一定会有，但我们价格合理甚至低廉一些，进货渠道有，而且是本地的，除非张叔你这边的竞争对手进场，不然大家也不会吃力不讨好去专门仿制。”

    陈木想法很简单。

    他这青春纪念衫也没想着把品牌做多大，同时也不可能做大的，成为一个小地方的小潮流就可以了。

    把时间线和热度拉长一些，就能有不少可观的利润，第一桶金就来了。同一时间，也算是帮助了张必富。

    按照原本的轨迹，张必富转型服装厂，做内衣内裤，后来客户方出了问题，同时也没能赶上电商初期服装市场好的那几年……

    “订单量应该不少。”

    张必富做生意久了，也是聪明人，一下子想到这种流行物品的发酵。

    他想起陈木所说的“小灵通时代过去”，果不其然，安宁市这种小地方再怎么滞后，现在身边越来越多的人买索尼爱立信，买诺基亚……

    有时候身处时代洪流中，觉得一切都很慢，但仔细观察，小灵通消失的速度快得惊人，比当时BB机和大哥大消失的速度都要快。

    作为商人张必富有一种嗅觉，时代的变化接下来会更加迅猛。

    可知道是一回事儿，能不能随之兴起，那还要另说。

    “这样，可以观望一下，我先去帮你这边搞定设计标识申请注册品牌各种……”

    张必富很快决定。

    本来就犹豫转型，刚好试一试陈木说的这个，也不费事，这种最主要的成本，来订单时才会有产生，但是来订单也意味着挣钱。

    也许有机会，没机会的话，多一些时间观察市场，做转型准备，也挺好。

    “谢张叔！”

    陈木笑了笑，他能感觉到张必富还是对自己很信任的，当然是基于感情的原因，但他很感谢。

    “小陈可以的。”张必富笑道，“张涛那小子要是有你这个本事，我都可以退休了！”

    聊完合作，喝茶吹水。

    陈木侃大山也在行，硬生生从服装市场，聊到了外星人到底存不存在。

    快到傍晚的时候张涛还没回，聊到最后，张必富坚决不要之前300件衣服的成本，往后订单成本价为12块一件。

    陈木给了张必富从王弟进那里要来的5000块定金，这才告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