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质疑(四)
在马车上的孟蓝香愁眉不展,心神不宁,转眼之间孟蓝香便心酸的哭泣起来,那尖厉而嘶哑的哭声是那么苦涩,透露出整个人的哀怨与悲伤……
薛沐严在擂台上比武之时,她已看出了薛沐严的异常,而此刻,她在心中嘶喊着:苍天呀,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不能放过我爱的每一个人?为什么要不停的折磨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此刻颠簸的马车伴随着孟蓝香起伏的思绪,一路辗转,终于回到了孟府。当她踏进孟府大门的这一刻,孟蓝香径直进入到了自己的闺房之中,将自己关于房中,不见旁人。
在闺房之中的孟蓝香,脑海之中浮现出了18年前的画面: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空气中弥漫着慵懒而安详的气息,孟蓝香如同往日那般,头顶带着一个能遮住面部的帷帽,乘坐着一辆密不透风的轿子来到了一座朱楼翠阁、建筑宏伟的宅院门前,她轻声地对看门的家丁说:
“老伯,是我,劳烦通报一声。”
家丁进门通报之后,从庭院中出来的却是一位金刚怒目、面目威猛的魁梧男子。孟蓝香见状,心中一惊。
而男子却将孟蓝香领到了另一驾马车之上,孟蓝香在马车上着急地问:
“你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要找的人不是你!”
“你要找的人在另一个地方等你,以后这里你不用来了。”男子答。
孟蓝香有些担忧,但却又无可奈何地坐在马车里等待着命运的安排,稍后不久,马车便驶入到了一个偏僻小巷之中。
男子将马车停在街巷上,然后便领着孟蓝香走下了马车,进入到了街巷旁边的一个简陋的宅院之中。
孟蓝香进入宅院之后,该男子也跟随着进入了房间,男子进入房间之后,便反手将房门锁上。孟蓝香深感不妙,整个人立马警觉起来,她大喊:
“你要干什么?”
只见那男子面露狰狞,展露出了卑鄙龌龊的笑容,二话不说,便猛扑到了孟蓝香身上,瞬间将孟蓝香扑倒,孟蓝香用脚猛踹该男子,用手猛打该男子,拼命奋力挣扎,该男子看到孟蓝香极不老实便反手给了她几巴掌,孟蓝香声泪俱下的说:
“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吗?你怎敢轻薄我?”
“我也是奉命行事,没有办法。”男子说。
孟蓝香整个人蜷缩到角落之中,然后说:
“你再过来,我就自杀了!”
“自杀好呀,省的我动手了,我直接回去领赏钱。”
听到此话的孟蓝香极为无助,毕竟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忽然,她发现男子腰间别了一柄匕首,于是她便安静了下来,不再反抗,只是躲在角落之中,等待男子向她靠近。
待男子再次靠近她之后,孟蓝香猛地抽出男子腰间匕首,对趴在她身上的男子猛刺三刀,男子顿时鲜血直流,孟蓝香用尽全力一脚踹翻男子,手持匕首冲出了房间,而该男子捂住身上的伤口踉踉跄跄的向外追去,孟蓝香跑的极快,她回头看到男子在后面追赶,便更加快了脚步,当她跑到街巷上时,便大喊救命。
而该男子看到有人过来帮助孟蓝香之后,便捂住伤口,偷偷从反方向逃走,暂时安全的孟蓝香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她第一时间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因为那时的她已怀有身孕……
…………
这一切是孟蓝香最不愿回忆的往事,但当往事涌上心头时,却如万柄利剑刺入心间一般,扎心的疼痛却让她潸然泪下。
孟蓝香独自一人在回忆曾经的往事,而被支走的清蕴却一个人在前往张郎中的医馆的路上。
…………
独自去抓药的清蕴走在路上,思考着薛沐严和她娘今天的怪异行径,可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却忽然被街角的热闹所吸引。她发现街角那边围了一群人,好像是在看什么热闹。
清蕴本无心理会这些琐事,本想快步离开,可却忽然被一妇人拽住,只听妇人说道:
“姑娘,你快去帮帮这那两个可怜人吧!”
“什么意思?”清蕴不解的问。
“你快去看看就知道了。”
清蕴被妇人拽进人群之中,只见一个彪形大汉正在人群中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发老翁和一个年龄与清蕴相仿的姑娘拳打脚踢。
而白发老翁却用自己那残败不堪的身躯使劲的护着那个姑娘。
清蕴情急的问:
“怎么回事?这男人怎么打人呢?”
“唉,这个打人的无赖说他丢了银子,而那个老头怀里护着的傻丫头说她捡到了一个钱袋,然后就把钱袋交给了这个打人的大汉,可大汉却说钱袋里少了20两银子,非说是他俩偷的。”路边一个看热闹的小伙说道。
“那这个大汉就打人?”清蕴问。
“是呀,打了半天了,我看那老头快受不住了。”
“那大哥,你快过去帮忙呀!”清蕴着急的说。
“姑娘你不知道哇,那个大汉是这里出了名的无赖,我们谁敢管呢?”
清蕴又推了推旁边的大哥:
“大哥,那你快去吧!你也不能看着这老头被打呀!”
“你这姑娘管那么多闲事干啥呀?要去你去!”
“我去?”
清蕴愤怒的问着。
而旁边看热闹的闲人们则说到:
“诶,这丫头说她去!”
“哎呀,好呀,那你快去吧!”另一个看热闹的人说。
而此刻,这些看客中的一个男人似乎有意的将清蕴一推,便直接将清蕴推到了闹市中间。而此后,男人在嘴角露出了让人难以察觉的一丝诡笑。
清蕴就这样,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被推入到了风口浪尖之中。
莫清蕴一脸诧异,满面无奈的说:
“我是说:我去?”
“对,那你就去呗!”看热闹的男人们喊着。
“我是说我一个姑娘家,我去,我去什么去……”清蕴说。
而此刻,清蕴已处于漩涡中央,那打人的无赖看到莫清蕴之后,开心的说:
“呀,又来个姑娘,你这是来多管闲事的吗?”
清蕴听后,想了想说:
“对!我来问个究竟!你凭什么打人?”
“哼?凭什么?就凭这个傻姑娘偷了我20两银子!”
清蕴听后马上对旁边的姑娘问道:
“姑娘,怎么回事?”
“我……我……我捡了一个钱袋……这个男人说他……丢了钱……我……我就给他了!”傻姑娘磕磕巴巴的说。
“我的钱袋里是35两,你给我的是15两,这里少了20两,这钱就是你偷的!”打人的无赖说道。
“哦,我听明白了!也就是说,这里的数目不对,是吧?”清蕴问。
“对呀!数目不对。”无赖说。
“嗯,既然是数目不对,那这钱袋就不是你的钱袋,这钱也不是你的钱,那你得把钱还给人家姑娘!你还得给人家姑娘赔礼道歉!”清蕴说。
“你说什么?凭什么说不是我的钱?”无赖愤怒的说。
“钱袋里的数目都不一样,怎么可能是你的呢?所以这丫头捡到的是别人的钱,不是你的钱。而且你还打了人,你得给人道歉!”
此话一出,打人的无赖二话不说,一脚将清蕴踢倒在地,这一脚踢的不清,清蕴的嘴角之中瞬间流出鲜血来。
“你打人!我要报官!”清蕴愤怒的大喊。
“报官,我现在就打死你,我看你还能不能报官!”
说罢,无赖立马揪起旁边包子摊上的一把座椅,朝清蕴打来,清蕴马上用那纤细的手臂护住自己的身躯,可那把木椅却重重的砸在了清蕴身上,清蕴顿时发出一声哀嚎,身上也马上伤痕累累。
而路人全都视若罔闻一般,不去理睬。可那个傻丫头的爷爷--那个白发老翁却在一旁跑来,拽住无赖的腿,央求道:
“大侠,别打了,求求你,行行好吧!”
此刻无赖似乎没有收手的意思,只见他拿起椅子继续朝清蕴砸去。清蕴用双手护住头部,缩成一团。
就在清蕴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暴击之时,那个傻丫头却马上扑到了清蕴身上,一把护住了清蕴,而无赖手中的那把椅子也狠狠地砸在了傻丫头的身上。
清蕴暴怒起来,马上抱住那个傻丫头,努力护着,然后连踢带踹的和无赖搏斗起来。
清蕴和傻丫头的奋力反抗似乎惹恼了无赖,只见无赖此刻已经打红了眼,激动和愤怒似乎难以抑制,只见他马上回手从旁边的猪肉摊抄起一把杀猪刀,就朝清蕴和傻丫头砍来。
清蕴一把拽走傻丫头,把她护护在身下,而自己背对着无赖,直面即将来临的砍击。
而就在砍刀要落在清蕴背部的那一霎那,白发老翁却忽然拽住了无赖的手臂,并对无赖暗暗的使了一个眼色,可这一幕,清蕴却无缘看到。
无赖见状,似乎心领神会,随即便将砍刀猛然间抛到了地上,并怒吼着说:
“你们两个死丫头,老子今天饶你俩一命!别让我再撞见你俩,再让我撞见,一定要了你俩的小命!”
清蕴听到这番话之后,又看到了落在地上的砍刀,那颗忐忑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些许。
无赖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待无赖走后,清蕴马上看了看怀中抱着的那个傻丫头,焦急的说道:
“姑娘,没事儿了,那个无赖走了,别怕了。”
而白发老翁却马上接话道:
“姑娘,谢谢你呀,你真是个好人呀!今天多亏了你救了我和我的孙女呀。”
说罢老人扑通一下,跪在了清蕴面前。
清蕴哪受过这么大的礼数?再说清蕴帮助老人,从来也没想过要什么回报。于是便急忙把老人扶起来,清蕴看了看这个白发老翁和他的小孙女儿,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
“可是,可是我这孙女……唉……孙女身上这伤可怎么办呀?”白发老翁说。
说罢,白发老翁便开始抽打自己的耳光,并且说道:
“唉,都怪爷爷没本事呀,你爹娘死后,我就靠卖菜为生,我养不活你呀,害得你连看病的钱都没有,现在咱家的房子也被债主收走了,咱们居无定所……这以后可怎么办呀……”
“爷爷……”傻丫头看到爷爷哭得伤心,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
清蕴听后,心中一阵悲凉,她未曾想到这对爷孙竟有这么凄惨的身世,于是便马上上前说道:
“老伯,老伯,您别急,去我家吧,来我家,我帮这个丫头治病。”
“那怎么行呢,这可万万使不得!我们不能受这么大的恩情,虽然我们爷孙俩穷,但我不能白让别人帮忙呀。”
清蕴听后忽然觉得老伯是个人穷志不穷的可敬之人,于是想了想说道:
“对了,老伯,我家正缺佣人,你们可否来我家里帮佣?”
白发老翁听了之后,嘴角微微一笑,那笑容显然是一个阅历很深的长者,达成目的之后的诡笑。随后,只听老伯说道:
“那好那好,姑娘,那就听你的,那我们就去你家帮佣!这样我的孙女,也能在你家安心治病。我们今天真是遇到贵人啦!太感谢你啦!”
清蕴听后,开心的扶起了老人,同时,领着老人和那个丫头一同赶往家中。
而清蕴和老伯一行人刚刚离开集市,集市上的那个拽清蕴的女子、推清蕴卷入旋涡之中的男子也都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然后便纷纷离开了集市……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清蕴问着这个傻丫头。
“叫……叫……叫我傻姑吧!”傻丫头单纯的说。
“对,姑娘,你就叫她傻姑,她小的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姑娘,你就管我叫吕老伯,我姓吕。”白发老翁说道。
“好的,老伯!往前不远就到我家了,我的娘孟夫人是我们家一家之主,她为人友善,她一定会善待你们二人的,你们放心。”
“好的,姑娘,你们一家都是菩萨心肠的人呀!”吕老伯说。
不多时,清蕴和吕老伯一行人等,便回到家中,而在家中的孟蓝香看到清蕴领回来了两个衣衫褴褛的人,便将清蕴拽到一旁,然后大惊失色地问道:
“清蕴,这两个人是谁?”
清蕴赶紧向孟蓝香解释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可孟蓝香却恼怒的说:
“清蕴,这不明不白的人,你就敢往家里领,你长不长脑子?”
“娘,她们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个丫头今天救了我,要是没有她,我都不知道会被那个无赖打得多狠。而且这个丫头心智不全,这个老伯又手无缚鸡之力,他们二人一看就是良善之人,怎会有危险呢?娘,正好家里也缺人手,您就行行好,将他们二人收留在家中吧!”
孟蓝香仔细打量了一番吕老伯和傻姑,看到二人确实如清蕴所说的那般老弱病残,便也消除了顾虑,留下了吕老伯和傻姑。
而此刻,清蕴委屈的看向孟蓝香,想从自己的母亲这里寻求一丝慰藉,毕竟,清蕴也是满目狼藉、伤痕累累。
可孟蓝香却忽然说道:
“对了,清蕴,你有没有去看看你沐严哥哥伤的怎么样了?”
“啊?我还没去呢!”
“那就快去呀,我看他似乎伤的很重,家里还有点金疮药,我给你拿着,你赶紧过去。”孟蓝香着急的说道。
“娘,你先给我擦些药吧!我伤的也不轻。”清蕴委屈的说。
“唉,你这丫头,怎么什么事都得凑热闹呢?你看你这身上,连点血丝都没有,你能伤的多重呀?赶紧去你沐严哥哥那看看!”
“娘,我小时候受伤,您就没给我上过药,您就给我上一回呗。”清蕴央求着说。
“你这多大的伤呀,没必要上药,可别在这胡闹了,赶紧去看看沐严,然后回来告诉我你沐严哥哥的情况。”
孟蓝香就如此一般的、迫不及待的将清蕴赶走……
清蕴拿着孟蓝香给他的金创药,心有不甘的前往薛沐严的家中。清蕴心中纳闷,自己的娘亲似乎对薛沐严的关怀,要胜过自己,更要胜过自己死去的爹。
可当清蕴想到他爹那离奇古怪的死亡之时,忽然又燃起了要追查真相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