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夜收取了八瓣玉心莲后，带着离月离开这片千里沼泽。

    “夜哥哥，接下来我们去哪？”

    兮夜思付片刻，想到此前从那些食材口中得知的消息，回复道：

    “听说天木老人的遗骸在一个叫做天青圣树化灵池的地方，我们去那里吧。”

    离月闻言，清亮如水的眼眸看了看被自己挽着右手的兮夜，小脑袋一歪。

    “夜哥哥之前不是说对天青通灵髓没兴趣吗？现在怎么？”

    兮夜一笑，抽出手来抚摸离月头顶。

    “之前没兴趣是因为族里已经派人前来了，这是他们的任务，要是完成了就会有好处，咱们就不要和他们争了。而且就算夺得了天青通灵髓，我也不知道该给谁用，骁叔叔的元神早已稳固，姐姐也说对这种只有一份的独有圣药没兴趣，对她的丹道进步用处不大。”

    兮夜对姐姐这些年来的研究进度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离瑶向来是不过多在意修行进度，哪怕有万道仙石这种顶级仙物在一旁辅助，她的修为也只是从执天前期身合天地到中期的执掌天地法则。可其丹道水准可以说是远超修为，炼制出的圣级丹药，其效果就连燊爷爷都比不上。

    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掌握了用同级药材的部分精华就能炼制顶级丹药的手法，正在功克以次级药材炼制顶级丹药的难关。丹道一途想要前进，还是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孤身开路，那消耗的药材数量绝对少不了，可是离瑶对药材的需求是能反复培养，再不济也要有同类替代品，天青通灵髓这种独一无二的圣品对她来说意义不大。

    “但现在我想啊，就像刚刚的八瓣玉心莲，虽然对我们这种血脉深厚之人的提纯效果几近于无，但是只用来加强血气积累还是绰绰有余的。八瓣玉心莲如此，那天青通灵髓呢？说是最适合通神境使用，但也没说不能让种纹用啊！”

    “所以夜哥哥你是想借天青通灵髓之力，让自己突破到种纹后期，是吗！”

    离月双眼放光，为兮夜的疯狂想法感到震惊与兴奋。

    “天青通灵髓，加强元神的效果在圣药中无出其右，既然是加强元神，那肯定对修士的识海大有益处。我现在祖纹已然遍及全身，唯有识海偏弱，导致祖纹不能探进识海晋升种纹后期。若是能吸收天青通灵髓，那定能减少我最低数月的苦修时间，现在就能茁壮识海让祖纹之力与精神结合，突破到种纹后期甚至展望圆满。”

    兮夜催动法力，白皙的肌肤之上显化出细密瑰丽的原始祖纹路，祖纹随着兮夜呼吸的节奏在绽放光亮，让兮夜全身都被这幽幽荧光笼罩，他白袍飘扬墨发飞舞，其谪然风姿好似天上仙境之来客，把离月都看得一呆。

    “那夜哥哥我们快赶路吧！听说想进化灵池还需要钥匙什么的，我们去找吧！”

    离月扑上去，搂住兮夜的一只胳膊，俏脸之上红晕微露，娇艳的神色已有祸国殃民之姿。

    “那就走吧。”

    兮夜含笑。

    两小无猜的感情很纯粹，朦胧而美好。

    ……

    山脉绵延不绝，森林茂密繁盛，神府小世界之浩大，似不比天晶州小上几分，其辽阔程度，或许有近亿里之巨。

    在这片原始而古朴的小世界里，厮杀随处可见。对与错在这里不重要，唯有强大的实力才是唯一的通行证。弱肉强食的法则在这片两百余万年未曾开启的世界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血腥残酷的杀戮，时时刻刻在这里上演着。本地土著与土著之间，外界天才与天才之间，土著与天才之间。激发矛盾的原因多种多样，有领地之争，有宝物抢夺，甚至还有看人不爽就大打出手。鲜血在神府小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里默默流淌着，侵染了大地与土壤。

    “你们这些虚符是怎么进来的？”

    离月浑身上下都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杀伐之气。这两个月来，她在兮夜的看护下与自然为伴，和各种凶兽搏杀，整个人的精神气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像是一只出巢求生的小小凶兽，带着警惕，更有血脉里天生就有的残暴之息。

    “我们……咳咳，是……外面的尊主们允许所有的虚符和种纹进入，所以我们姐妹二人才能进来。”

    “爹他们允许虚符进来干什么，给凶兽送零嘴吗？”

    离月疑惑皱眉。

    她是在杀掉一群虚符圆满的凶兽之后，来其老巢斩草除根时发现的这两只小青鸟，每一只的气息之虚弱就连一些初入虚符的都比不过，羽毛干枯而暗淡，身形之瘦弱，好似气血枯竭的老年人，怪异的是她们的气机明明无比年轻，不过七八岁的样子，看上去还是两个天才，古怪，非常古怪。

    “爹？您，您的父亲是，是外面入口处的尊主吗？”

    两只匍匐在地，翅膀张开脖子伸直的小鸟面面相觑，四枚鸟眼里闪着诡异的光芒。最后那只修为更强的虚符六转的青色小鸟，壮起胆子向离月颤颤巍巍地询问。

    “与你何干。”

    离月转身欲走，这些鸟一看就有秘密，但和她有什么关系呢。无意间把她们救出来，并且之后还不杀掉她们就是离月最大的善意。

    “等等！这位大人，我们，我们是……”

    青色小鸟犹豫片刻，见离月是真的不想搭理她们之后，连忙说出自己的最大秘密，想与离月做一个交易。

    “你们居然是……”

    离月瞳孔微缩，她没想到自己随意来这么一趟，就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

    “劈里啪啦。”

    兮夜看着眼前的火堆，随手丢进去一根半腐烂的万年宝木，神色平静地注视着篝火越来越旺。

    马上天黑了，以月儿的速度大概快回来了，我还是要帮她把火准备好，这样就能快点开饭了。兮夜虽然也有厨艺傍身，但小丫头习惯自己给他做饭，兮夜也就随她去了。月儿做饭她会感到开心，自己见月儿高兴也会愉悦，两全其美之事又何乐而不为呢。

    “嗖嗖。”

    一阵破空声响起。

    “回来了。这是月儿抓的食材吗？瘦了些，可能不够吃的。”

    兮夜以平淡的语气，说出令两只鸟浑身僵硬的恐怖话语。

    “夜哥哥，这两只鸟不是今天的食材，她们才虚符境，吃起来口感不如种纹好。”

    离月将用一根灵绳捆住的青色小鸟们放在地面上，自己自然地往兮夜身侧一坐，和他一起看着篝火燃烧。

    “储物袋里还有些之前留下的食材，大概还够我们吃几顿的，月儿你自己去处理吧。”

    “好哒！”

    两只小鸟如被人遗忘般，瑟瑟发抖地看到那个气息深邃恐怖的人类，随手将几具庞大的种纹凶兽尸体交给抓住她们的那个种族不明的暴力女。

    “妹妹，你们说我和她交易的决定是对了还是错了，那个女人好像并不在意我们的身份。”

    “所有族人都死了，只剩下我们，反正我们也没有选择了，姐姐。”

    “是啊！这位虽然看起来很恐怖，但他的实力越强对我们越好不是吗，大不了将族玉交给他，完成交易就是了。”

    兮夜默默听着这漏洞百出的一番传音，对这两只鸟的天真程度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哪怕是最大的那只鸟，以前也肯定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

    “所以她们是天青雀族的遗孤。”

    “对的，月儿确定过了的，这两只鸟的确是几个月前突然被灭族的天青雀。”

    离月一边旋转手中烤肉，一边对兮夜传音。

    天青雀族，天晶州当地的一个大种族，其祖上有一位通神尊主，在天晶州可以说是豪族了。可惜在数月前被不知何人灭了个一干二净。这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正值神府开启，天晶州通神者多达近百位，随便来个人就可以把当今只有一位观道后期的天青雀覆灭个七八次。灭族在百族大陆上并不罕见，属于司空见惯之事。

    只是这个小小的天青雀族除了名字之外，竟然真的能和天青神府扯上关系，这就有些不寻常了。

    “你们的祖上真的进入过神府？”

    兮夜将两只小巧的青雀提了过来，一起冷漠的问道。

    “我们，我们祖上的确是进入过神府。反正我父亲是这样说的。”

    青鸟姐姐本来想给予肯定的回答，但在兮夜幽深目光的注视下，她从心了，选择加上这是源自自己父亲的话。

    “一位观道，应该不会对自己的女儿说谎。所以真的有方法能让人在神府未开的时候进入，而且进入天青圣树化灵池的钥匙你们也有，甚至还有化灵池的特殊机缘。”

    兮夜平淡地分析。

    “你们之前与月儿说的交易，帮你们向那位通神尊主复仇，你们就将钥匙和进入天青圣树化灵池里神圣空间的方法告诉我们，是这样吧。”

    “嗯，只要你们答应帮我族复仇，我就把族玉交给你们，族玉是我父亲留下的信物，可以开启化灵池的神圣空间。”

    兮夜放下青鸟，转头问离月的看法。

    “我觉得答应也可以，反正我族和毒妖虺族关系也不好，而且他们实力也不如我族，让爹出手干掉一个邪嗤而已，毒妖虺族也不敢说什么。”

    很凑巧的，对天青雀族出手的算是他们的熟人，那只明显对离晓有着敌意的黑毒大蛇。

    “那行吧，我答应了。”

    兮夜本来是想榨干这两只鸟的全部价值之后，再直接杀了了事，更加干脆利落。但既然月儿有这份善心，那答应也没什么，左右不过请骁叔叔出手而已。实在不行，执天者碾死通神也算完成她们的要求，就是可能要卖个萌撒个娇之类的。唔，这么一想，有点难顶啊！要不还是杀掉算了。

    兮夜沉思，他都七岁快八岁了，再像个小孩子一样冲离瑶发嗲多多少少有些不合适，嗯，不合适。

    “真，真的吗？！”

    两只青鸟带着明显的难以置信之情。她们之前尽管想出了这个想法，但能不能成功心里一直抱有怀疑，现在首次忐忑的提出交易，这两位大人居然就答应了！这实在是让她们兴奋的快要晕死过去了。

    “你们有什么值得我骗不成？”

    离月不屑一顾，一个强族的通神中期而已，虽然现在的离月去掉身上超规格的护身符，会被其一念碾死，但这并不妨碍她看不起邪嗤。

    “这！这！谢谢两位大人！”

    两只皆是青鸟喜不自胜，一个劲地对兮夜离月道谢，搞得好像他们已经帮她们报仇了似的。

    “大人，这是族玉。我父亲死前曾告诉它不仅是进入化灵池的九把钥匙之一，而且还是最特殊的那一把，可以让持有者进入一方神圣空间。那里除了有着大人们争夺的天青通灵髓之外，还有别的机缘，只是我父亲也不知道是什么，只说先祖留下过讯息，说那里有着更加珍贵的宝物，可以让人晋升铸基无上者的宝物。”

    青玖——那只姐姐——声音有些低落，她的父亲已经逝去了。

    “族玉。”

    兮夜把玩片刻手中不过五寸许的青色玉片，繁复的神纹攀附其上，在兮夜眼中散发着铸基者独有的触道之息，其质感温润，带着浅浅的冰凉。

    手感倒是不错。兮夜将其抛给离月，小丫头还是对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有着强烈的兴趣。

    “夜哥哥，你说，那个‘可以让人晋升铸基无上者的宝物’会不会是……”

    离月接过，但现在的她更多的注意力还是在“铸基”二字上。

    “也许的确是道源物质呢，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品级的道源。看对天木老人的记载，一位在这里都可以支持修士修炼到铸基圆满的道源，也许是神级都不一定。”

    兮夜轻语，哪怕是他，心中都泛起些许波澜。神级道源啊！那可是等同于大神物的至宝，就连离燊都没有这样的积累。

    兮夜和离月对于修行知道的远比西方大域一般的执天还多。执天圆满想要晋升铸基，除却有潜力之外，一份道源物质必不可缺。大部分道源被人吸收之后都会带上其主的法则，无法被再次吸收，但例外总是有的，天木老人留下的或许就是这样的例外。

    “那我们……”

    离月双眼放出璀璨神光，整个人都充满了跃跃欲试的干劲。

    “去吧。去中心地，找到化灵池！之前兴趣不大，但现在。”

    兮夜起身，小小的身躯已经有了强者的无双威仪，比肩命火的全盛威压笼罩数十里。白袍衣摆无风自动，气质悠然出尘之外，更是首次出现了霸临天下的豪情。

    “天青化灵境，天青通灵髓，道源物质，我都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