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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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死神将至

    尘风凉了,彻骨之寒袭上心头。

    灰蒙蒙的天空映射在黄沙满地上,再过片刻,五指都会分不清。

    天际被一张黑幕遮盖,就连星星都不愿探出,更别说高贵的月亮了。

    夜阑人静,独自一人谛听沙风呼啸,黑夜与睡梦笼罩在这大地。

    羽烟在身旁昏迷不醒,若不是几次去探,还有微薄呼吸,真怀疑她嗝屁了。

    将身上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火匣子。

    凭着混乱的记忆在周围摸索。

    微弱的火光在沙漠摇晃,伸手遮风,手持地图,研究半天,也没找到身处之地。

    一声惨叫打破沉寂,持亮去看,一条青蛇正撕咬着脸部的腐肉。

    惊慌失措间将青蛇攥在手扔向远处,原本结痂的伤口血流不止,更加惨不忍睹,恶心至极。

    抚胃,转身吐酸水。

    羽烟躺在地上打滚,凄惨之声随风回荡在寂寥无声的沙漠。

    “羽烟你先莫急,等我们出去了,一定可以治好你的脸。

    你一定要忍住,我们现在保持好体力,等明日一早,在想办法离开。”

    看着绝望的羽烟,凄哭绕耳,寒风割脸,肆虐扼杀着燃起的希望之光。

    过了良久,哭声减弱,她无言帮我推开压在腿上的楠木,就捂脸蜷缩一角。

    “我的脸真的会好吗?”

    “会好的,我认识一个人,他很厉害,一定可以让你脸好起来。”

    安抚完羽烟,起身环顾四周,才知此地异常凶险。

    火匣子被怪风刮灭,强大的风力卷起大量浮沙,肆无忌惮的吹蚀地面。

    本就奇形怪状的地貌急剧发生变化,更加让人琢磨不透。

    每走一步,就感觉钉子被刺入膝盖骨一寸。

    咬牙转身,依以往经验,怕是沙尘暴。

    “羽烟像我这样,趴在地上。”

    趴在地上,望着羽烟,大声喊道。

    风沙过后,四周又寂静的让人害怕。

    突然,窸窣之声自四面八方传来。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群蛇极速而至,声响越来越狂。

    不及做出反应,毒蛇就满布马车,肆意吐舌。

    脚下群蛇漫步,羽烟悄悄给自己涂了雄黄。

    但一条条花花碌碌的软体动物却不断靠近羽烟。

    自脚爬行而上,盘旋在脸上撕咬。

    “姐妹,救我。”

    僵化原地的羽烟,大气都不敢出。

    不知哪窜出的五步蛇朝脖颈咬去,徒手去抓,也晚了一步。

    羽烟重重倒下,雄黄洒落一地。

    群蛇绕道而行,凄风狂扫,痴痴看着吹散的雄黄,傻笑自己太天真。

    群蛇缠身的羽烟死拽衣角,苦苦哀求。

    “别,别丢下我。”

    鲜血喷了一地,引来更多毒蛇。

    毒蛇将黄沙覆盖,现在一丁点的黄沙都看不见,摸不着。

    小心护着腹部,徒手将盘旋在羽烟身上的毒蛇扔出,明明很小心,但还是被咬了一口。

    钻心之痛火速传遍全身,捂着被咬伤的手腕,抬眼却见咬我之蛇顷刻间被烈火灼烧。

    众蛇见了,对我分外忌惮,将所有的注意都集中于羽烟身上。

    依着仅存的意识,坚持将撕咬羽烟的毒蛇不断扔出。

    凭着最后一丝力气,对着昏迷不醒的羽烟道。

    “若有来世,绝不复见。”

    毒蛇聚集之处,鲜血满地。

    鬼柚山死伤几万,尸横遍野。

    墓绝脱身后,不言一语就进了蝮蛇天。

    笛声入耳,群蛇开路,恍然看见墓绝疾步前来,以为是在做梦,就被他打横抱起。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羽烟浑身是血,毒蛇已将肉体撕咬的破烂不堪,但还残留一口气在。

    满手鲜血奋力拉扯衣角,却被墓绝无视。

    刚走几步,一位衣着暗服的妇人,手抚黑蟒,满面刺青,寻不到一丝肉色,字字振聋发聩。

    “孩儿这是要去哪?”

    他双手不觉将我搂紧,目色寒似剑流,面无表情看着妇人,所言毫无感情。

    “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丫头一分。”

    妇人慢步上前,身后跟了群青面老妇似笑非笑的前进,恶狠狠的走至墓绝面前,试图夺走我,就被墓绝施法扔到数丈之外。

    “我答应你的前提是她不是异讙神兽”

    妇人上前在我腕间藤镯摸索,眉眼带笑,又盯着腹部看了半天,顿时狂笑不止,黄沙滔天。

    墓绝见藤镯一点点将我裹住,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神色惊恐,施法欲解,藤镯却越缠越紧。

    “捆仙锁乃轩辕大帝遗留的圣物,岂是你可破解的。”

    妇人手持莲火灼烧着的幽魂,笑声更加狂浪。

    莲火愈烈,墓绝越是痛不欲生,所有法力尽数被控。

    被焚烧的肉身迅猛长出新肉,反复受着焚烧之苦。

    暗裙袭地,妇人低身,扼住墓绝下颚,面部扭曲。

    “我既能救你,那也能毁你。”

    幽魂依旧于青手灼烧,青面老妇跌跌撞撞上前抬着我越走越远。

    他浑身是火,见我离他越来越远,一声怒吼,火光四射,烈火流光,群蛇腾空起,瞬间燃为灰烬。

    妇人见此,连退数步,面色惊恐,直言咒蓝转世,仓皇而逃。

    一身黑衣,红丝飘渺的女子持影剑俯视面目全非的羽烟,扔了面铜镜给她。

    血肉模糊的脸于镜中闪现,不见丁点好肉的五指将铜镜捏了个粉碎。

    玻璃渣深深扎进血肉,一丝疼痛都没有。

    她的心已经死了,在这场争夺中,她输的一干二净。

    绝望之声撕破黑幕,烈火扑面而至。

    蝮蛇天地宫之门变化多端,隐藏于一片蚀骨之地,令人踪迹难寻。

    墓绝浴火重生,一直在蚀骨之地寻探,身后跟着的彩铃目色冷漠,紧握影剑,敢怒不敢言。

    鬼柚山死尸遍地,血腥漫天,染红了整片大地。

    身负重伤的穆叶从死尸堆中爬起,咬破手指,血书念咒,小银龙腾空而起,消失夜幕。

    迷梦中依稀听到墓绝之声,尽管那声音相距千里,也分外熟悉。

    四周阴风飕飕,妇人之音极为阴冷。

    隐隐中透露着欢喜和害怕,不断催促人取孩子。

    孩子,我的孩子。

    下意识去摸肚子,却发现不得动弹。

    大脑混沌,浑身乏力,眼皮沉重上千石,危险气息越来越近。

    拼命睁开眼睛,才知四肢被藤蔓捆死。

    几十名面部刺青,丑陋不堪的妇人将我围住。

    见我苏醒,一阵惊呼。

    墓绝之音越来越近,众人声称鬼母的妇人高坐,目色冷峻道:

    “等不及了,直接取。”

    衣裙被人粗鲁撕开,一把极粗的剪刀向下探去,

    “孩子,我的孩子……”

    面对如此羞辱极力反抗,双腿奋力夹紧,脚腕手腕都已挣扎的血肉模糊,可一点用都没有,藤蔓反而越缠越紧。

    绝望,死亡一步步靠近。

    “姑娘不要乱动,你越动,神藤越紧,对你和孩子越不利。”

    暗沉之声贯耳,眼泪不住落下。

    集中精力强行去解封印,可神力丝毫提不上来,只能任由那群疯子宰割。

    “啊”

    拼死挣扎之声冲破层层阻隔,传入墓绝之耳。

    就算捆仙锁在厉害,我也绝不认输。

    “快,把她嘴堵上。”

    她们打开了地宫的最后一层防线。

    墓绝之声越来越近,整个地宫开始剧烈摇晃。

    鬼母来回踱步,不断催促老妇人动作快点。

    几个样子奇丑无比的老妇人手中沾满鲜血,鲜血微微泛着浅浅蓝光。

    绝望躺在玉石上,

    “找到了”

    一妇人激动万分的喊出声来,随着就是挖心之痛。

    一个刚刚成形的婴孩安静躺在妇人手中,看着沉睡的孩子失声痛哭。

    “孩子,我的孩子。”

    妇人手捧我儿,激动流出眼泪,跑到鬼母身边邀功。

    鬼母接过沾满血迹的孩子,激动狂叫。

    “鬼王不日就回来了”

    羽烟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浑身哆嗦自角落走出,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鬼母转身瞅了眼她,扔给羽烟一条鞭子,冷笑。

    “若你在我复活鬼王前,活活将她打死,在剥皮抽筋,这世子妃的位置你就做稳当了。”

    羽烟颤颤巍巍的接过鞭子,金鞭狠狠的抽在我身上。

    她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将一切怨恨尽数发泄在我身上。

    鲜血泛着蓝光自玉石流下,开出朵朵阑薇花。

    “为什么,明明是我先遇到的,可世子心里永远都是你,为了讨他欢心,我做了多少丧尽天良之事,还差点害死母妃,你到底哪点比我好,凭什么世子选择的是你,而不是我。”

    鬼母离开后,藤蔓渐渐松解,瘫在玉石喘气。

    我要报仇,就算万劫不复,也在所不辞。

    冷眼瞧着羽烟拿出换脸术,竟照猫画虎给我换脸。

    起身扼住她下颚,咧嘴冷笑,腐肉黏在手心,滑滑腻腻的。

    “就凭你,也敢在我面前造次。”

    一把将她按到玉石上,用捆仙锁困住,持刀在她脸上刻了只王八。

    “相貌长的瘆人也就罢了,怎么心也这么狠毒。”

    小刀滑至胸口,冷语相告。

    “我真想剖开你这里,看看你的心长什么样子,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

    顺手扯下狐刁披在身上,就见魔气冲天的墓绝冲了进来。

    俯在羽烟耳边戏谑道。

    “你的心,我回来在看。”

    “带我去救孩子”

    地宫转瞬只剩下羽烟和彩铃二人。

    彩铃冲着羽烟冷笑,伸手换脸术就回到手里,冷言废物。

    彩铃拽其发丝,将铜镜递到羽烟面前,吓得羽烟四处躲闪。

    她并未选择就此放过,不依不饶扼住羽烟,让其好生看看自己。

    “就你也配和我抢男人”

    彩铃消失地宫后,无数面铜镜出现在羽烟面前。

    她发狂将其打破,铜镜又安然无恙出现在面前。

    绝望的她将刀拔出,划破双眼,推倒油灯,蜷缩一角,紧握桃花醉,不断言着。

    “对不起”

    冲天之火如魔鬼燃烧,肆意吞噬地宫的一切。

    一个双目是血的女子蜷缩一角,手握桃花醉,清唱帝王戏。

    天坛上,鬼王静躺中心,蝙蝠遮天嘶叫鬼王之魂。

    鬼母高举婴孩之血行至鬼王边,施法给鬼王服下。

    失了精血的婴孩随意被弃在地,血雨连绵,雨水肆意打在婴孩身上。

    扶着墓绝,每走一步,双腿都似在被撕扯。

    下体血肉模糊,鲜血从未停止流下。

    远远看见孩子身影,疯了般跑过去,将孩子抱在怀里细细安抚。

    一声怒吼,大雨倾盆而至,山雷阵阵,雨滴化箭直封鬼士之喉。

    其余鬼士畏缩不前,却也在片刻后被利剑刺死。

    墓绝护体,施法将孩子放入虚禁。

    “今日定让鬼王复活无期。”

    紫銮金甲护身,青丝高束,眉心朱花一枚,斩神鞭在手,怒挥而下,死伤无数。

    蝙蝠群飞,鬼母如蝼蚁还垂死挣扎,竟堵上全部修为与我共死。

    “就你,也配”

    斩神鞭在手轻扫,破了鬼母的罗天煞。

    重伤的鬼母濒死之际,轻抚鬼王脸颊,化作漫天蝙蝠绕着鬼王之躯飞行。

    丹田如火如荼,血腥满嘴,飞身而下,单身跪地,怒眼直视鬼王,放下狠话。

    “今日我要让你们都跟我儿陪葬”

    “我来”

    鬼咒一念,鬼魅自天而降。

    万千鬼魅持剑同刚苏醒的鬼王厮杀一起。

    电闪雷鸣间,鬼王口吐鲜血后。

    墓绝胸口一闷,鲜血喷了一地。

    上前扶稳墓绝,刚上前去追,鬼王已消失不见,雄浑之音回荡四周。

    “墓绝,你伤我又伤己,如今你我胜负未定,我们走着瞧。”

    “无碍,我先替你疗伤。”

    “那日你也跳进炼血泪池了,对不对?”

    他摇了摇头,浴血画面不断涌现脑海。

    鬼魅撕咬,烈火焚烧,血尽泪断之时,他凭着最后的一丝信念,绝地重生,将万千鬼魅重聚肉身,在炼血泪池拼死挣扎,只为寻我。

    “汇气凝神,气沉丹田,莫要胡思乱想。”

    欲问幽魂之事,就被她封了穴道,悉心疗伤。

    进入鬼柚山后,就感不妙,一路暗地都刻有狐狸为记。

    寒宸跟着我所留下的路标,很快就寻到天坛。

    一眼望不尽的人马极速前进,为首的将军骑着高头大马,紧跟小银龙奋勇直前。

    腐臭冲天的鬼柚山,一直到蝮蛇天圣地天坛到处都站满了黑面暗影,等候发落。

    寒宸赶来时,墓绝正在替我疗伤,她疾步上前助墓绝一臂之力。

    凝气聚神,反噬之痛暂被压下,唇色鲜红如血,眉心朱花也红的刺眼,鲜血又喷了一地。

    迷糊间看见梅酒仙负伤摇着破扇赶来,便再没了意识。

    孩子,孩子……

    拼死捂着腹部,双手还不断挥舞,泪流满面,不准任何人靠近。

    寒宸将我紧紧搂在怀里,低声安抚,给我传输仙力,见我平静入睡后,起身未走几步就重重倒了下去。

    趴在地上浑身无力,一直望着榻上熟睡的我,眉心紧皱,缓缓闭上眼睛,梅酒仙就冲了进来。

    西厢房内药香袅袅,酒香扑鼻,一位同墓绝长相一模一样的男子面色淡然,赤脚守在墓绝身边。

    他摇着破扇,仙气缭绕成云钻入墓绝眉心。

    见墓绝脸色缓和后,摇身一变成为癞头和尚。

    “无需多言,喝了药,好好休息。”

    梅酒仙将药推到墓绝面前,不等墓绝反应,又转身至东厢房。

    推门而入,屋内血腥极重,梅酒仙拿扇捂鼻,甚是嫌弃。

    “这屋子血腥怎么这么重?”

    穿过屏风,寒宸面色惨白,鲜血满身的躺在榻上,一个劲的咳嗽。

    掀开外衣,胸口鳞心灼灼生辉,旁边还有两个很深的血洞。

    掀衣之手微颤,极速施法稳住寒宸经脉。

    “鳞心片呢?”

    寒宸不语,身子缓和后,起身将衣和好,莞尔一笑。

    “不碍事”

    “你可知失去鳞心片的意义?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一碰到异欢之事就方寸大乱,如今你只有一片鳞心,就算你神力无边,可身子受不住……”

    寒宸拍了拍梅酒仙的肩膀。

    “你当年不也是如此,要不现在怎会有墓绝的存在。拨情抽魂之苦你都受的,失去一片鳞心又如何?”

    屋内嘎然静止,梅酒仙同寒宸二人不约而同的望向主房,不言一语。

    炎炎夏夜,偶有雪花飘散。

    披衣执灯,立于门前,双目凄冷如冰,由着雪花落在手心。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定要保我儿安然无恙,岁月悠长。

    夜风呼啸而至,寒宸将大衣给我披上,劝我入屋。

    房门关上那刻,一双红目紧握双拳,怒视屋内。

    他被梅酒仙施法捆住。

    “清醒点,莫要在被鬼魅所控。”

    黑夜,婴孩哭声随风入耳,惊醒后,起身赤脚出门,寒宸自身后将我紧抱,告诉我。

    “这里没有孩子的哭声,喵儿你听错了。”

    神思恍惚,婴孩的哭声愈大,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往前冲。

    转身施法挣脱寒宸,手持斩神鞭飞身去寻。

    死尸之地,阴风四起,一只小狐狸满身是血在众尸体间挣扎。

    将孩子抱起悉心安抚。

    跑到寒宸面前,抱着骷髅头问。

    “寒宸,你看,孩子是不是很乖。”

    “喵儿,我们不要自欺欺人了,好吗?”

    抱着骷髅头站在一旁逗弄孩子。

    幽林深处,一个黑影目色清冷,手起红怨暗中操作眉心画着血红手指骨的骷髅头。

    骷髅头悄无生息吸取着我的精气。

    寒宸察觉及时,一把将骷髅头扔至地上,施法控住,手心被刺穿的幽林之人仓皇而逃。

    孩子双目紧闭,浑身是血的躺在尸体上,抱起冰冷的孩子,嚎啕大哭。

    “你个混蛋,他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这么残忍?”

    泪流满面,持鞭怒问寒宸。

    寒宸刚要上前,就被我持鞭阻隔。

    怀里的孩子,被墓绝燃烧成灰,看着一片灰烬,持鞭乱挥发泄后,瘫在地上大哭。

    “孩子,我的孩子。”

    寒宸被我打了几鞭,半跪在地,告诉我。

    “我们的孩子只是睡着了,他会回来的。”

    托着残身,腾云驾雾去寻鬼王,半路就被寒宸拦下。

    破扇一扇,人就倒了下去。

    躺在寒宸怀里,喃喃自语。

    “孩子,娘亲会保护好你的。”

    寒宸抱我刚上榻,人就直立倒在我身上。

    “寒宸,现在身子感觉怎样?”

    热腾腾的药被寒宸一饮而尽,伫立目视前方的鬼国,双拳紧握。

    “已无大碍”

    “三片鳞心,现下只有一片,且你其余魂魄到现在都还杳无影讯,如今你灭鬼王又有几成打算?”

    “一成”

    梅酒仙大惊失色,直言寒宸不要命了。

    “你若走了,丫头不会独活。”

    他微微点头,沉淀片刻,故作潇洒道。

    “我不会让欢儿殉情,唯有她恨我,就一定能好好活下去。”

    “你疯了,若此事被她发现,那时她会恨死自己。”

    他痴痴笑着,看着被我所抽的伤口,低语。

    “到那时,孩子就长大了,欢儿就算在恨,也会为了孩子好好活着。”

    梅酒仙递给他一壶酒,也灌着自己。

    “你就如此确定孩子能救回来?若救不回来呢?”

    他摇头喝酒直言不会,梅酒仙本想追问,就被墓绝打断。

    起身去追,却被寒宸拉住。

    “喝酒”

    “可是丫头被墓绝带走了”

    寒宸望着墓绝消失的地方看了好久,喝了一口酒,低头缓缓道:

    “我知道”

    坟骷沿烈火灼烧,墓绝双目绯红,身着一袭降红黑边金绣锦袍,上面绣着雅致竹叶的镂空花纹。

    他慢慢抽出先前放于鞋靴中用红纸裹着的筷子,满面笑意。

    手微微抖着将新娘头上那张盖头帕一挑。

    喜帕被风吹至炼血泪池烧成灰烬。

    墓绝抬眼偷偷地看了新娘一眼,心就怦怦跳动,朱红的唇格外耀眼,令他心动不已。

    胆怯的靠近,那双紧闭的水眸突然睁开。

    看清一切后,一把将墓绝推开,起身逃离。

    却被墓绝拽回至怀,肆意亲吻。

    “墓绝你要干什么”

    手持斩神鞭却使不上力,一瞬间,身体筋脉全被墓绝所控,毫无回击之力。

    他轻轻将我放下,解衣俯身而来。

    “墓绝你清醒一点,你知道现在在干什么?”

    下颚被墓绝死死扼住不得动弹,怒咬其唇。

    鲜红的唇流着鲜血分外刺眼,眼泪自脸颊滑落。

    他身子微怔,伸手将眼泪替我擦干,转身跳入炼血泪池。

    精致的凤冠被我扔在地上,逶迤拖地的嫁衣绣着金凤凰躺在地上缓缓燃烧。

    他突然从炼血泪池飞出,慢慢走至嫁衣前,蹲身抱起嫁衣走至我面前替我穿好。

    “你身子还未恢复,这件衣服你先穿着,等会我命无心给你重新备一件。”

    他见我不为所动,起身将凤冠抱起静静在一旁擦拭。

    泪水自眼角滑落,正正滴落在凤冠上所镶嵌的夜明珠上。

    “你何时才肯放我出去?”

    嘶哑的声音自墓绝处传来。

    “等你身上的伤好彻底了,我自然会放你出去。”

    他说完突然出现身前,从怀里掏出药膏,给我细细涂抹。

    有意躲开,却被他死死拉住。

    他替我上好了药,又替我吹了吹,轻描淡写道。

    “我知道你怕疼,但是吹一吹,会好受点。

    捆仙锁乃轩辕大帝所制,被它所伤,伤口很容易留疤,你本就爱美,自然看不惯身上有疤痕,我特制的美容膏对疤痕很有效,你每日都要记得涂抹,届时在你内伤恢复之际,身上其余的伤口也都会痊愈,到那时我就放你离开。”

    手持美容膏傻笑,那日在玉石上所受的屈辱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

    下体的疼痛从未停止,眼中透露着忿恨,一把就将美容膏捏的粉碎。

    无心持衣而来,右手被白布包裹,远远将衣服放下,转身离开。

    墓绝命她买些制造美容膏的药材来,她淡淡嗯了声,转身跳下炼血泪池。

    墓绝起身将衣服拿至我身边。

    “我知你喜红色,这身衣服你穿着一定好看。”

    接过衣服摇身一变,盘坐于此开始调理气息。

    一月过去,墓绝每日每夜都陪着自己,每每心神不定时,他都会在一旁提点帮助。

    每天子时他都会在炼血泪池待一个时辰才出来。

    每次出来,我都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身体一次比一次虚弱。

    询问几次,他从未正面回答。

    按照约定,今夜是我呆在坟骷沿的最后一个夜晚。

    他手持丹青在我脚腕间画了只鸾凤,画好后又吹了吹,欣赏半天,才缓缓开口。

    “恰巧这只鸾凤可以遮挡此处的伤疤,这样以后你又可以赤脚跳凤鸾九天了。”

    低头看了半晌,莫名说道。

    “跟你真像”

    墓绝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我,似笑非笑。

    “想看我跳凤鸾九天吗?”

    墓绝伸手,魔笛紧握,笛声悠扬,伴随着笛声翩翩起舞。

    笛声渐急,舞姿也越来越快,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飞扬,如烟的水眸含泪带笑,流光飞舞间,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让人遥不可及。

    笛声渐缓,身子也自空中慢慢下落。

    可以清楚的看见那双原本充满热情的眸子忽明忽暗,眼角的余泪还未干。

    笛停舞毕,同墓绝款步走到坟骷沿处。

    “丫头,你穿嫁衣的样子真的很美。”

    未曾回答他的话,飞身坠入炼血泪池。

    大宣四年间,穆国一统天下,穆叶继位,百姓安居乐业,世间万物都呈向欣欣向荣之景。

    走在熟悉的街道,各处的叫卖声是多么的悦耳,但似乎所有的一切,又那么的陌生。

    不远处,一群人正围着一面墙争先恐后的喧嚷着,走进一瞧。

    画像中的女子同自己一模一样,但其下却写着:明国乐公主被贬为庶人。

    浅笑这些人肤浅,转身回王府却被人拦住。

    突然人群中有人喊了句。

    “她就是叛国罪”

    双拳紧握,依旧保持淡定,询问他们寒宸在哪?

    “明日四王府将要迎娶新一任王妃,四王爷现在定是在府中处理事情。”

    此话一出,五雷轰顶,三下五下就将押解我的士兵打倒在地,飞奔回府。

    四王府到处都挂满大红帷幕,府中人来人往极为忙碌,抬脚欲进王府就被人拦在外面。

    “你是何人,怎敢私闯四王府?”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将府前的帷幕疯狂撕下,灯笼也被用鞭子抽了下来。

    拽着帷幕直冲王府,见到囍字就撕扯下来,怒火冲天直奔书房。

    寒宸披着刁裘,一脸严肃的研究神策,身旁还放了两盆炭火。

    “说了几遍,不要任何人进来,你们把我的话是当耳旁风了吗?”

    “火气这么打,是不是火烧的太旺了。”

    一把将帷幕扔进火中,刚要上前,擎天剑就正正立在脚前。

    “为何要这样做?”

    他放下神策,走到烧的正旺的火盆旁烤手取暖。

    过了良久,才缓缓开口。

    “你是叛国的公主,已经不配成为四王妃。

    休书在桌上,你自行拿走,自今以后,我们一别两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