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病倒后，由太子暂时代政。

    赵宝瑶病好以后，不时往宫里走动。她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太子不动声色地清洗了一批皇帝身边的旧人，贴身宫女和太监全部换掉。

    齐寂云查到姜侍郎姜韦琴府里有一名老管家，已失踪多日，曾经被人看到出现在暗卫黑市上。他差人禀报太子，这个管家很可能知道太子遇刺的内情。

    除夕提着一盒桃花酥进来了，她指了指房间里其他的食盒，说：“小姐，你快出去见见小侯爷吧，你再不出去，房间里都快塞不下了！”

    这几天，裴翼鸣每天都亲自送来一盒桃花酥，可真的见到她了又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来。

    赵宝瑶无奈，她明里暗里拒绝过无数次了，他就是不听。

    “屋里暖和，请他进来说话。”

    裴翼鸣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进来，他抖了抖身上的雪，临进屋又脱去了外袍。

    “小侯爷，外面下着雪，冷得很。你不必这样麻烦，你有话就进来说吧。”她披了件鹅黄色丝绒短袄在烤火，暖黄色炭火光下，她软糯得像个粉面团子。

    裴翼鸣耳根通红，他掩了门，踟蹰着没靠近。

    “我一个外男，按理说不该进未出阁小姐的闺门，可是你推脱不见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我已然踏进来已是不合规矩，我一身风雪，染脏了你的闺房更是失礼。三小姐还不和我计较，我······实在是惭愧。”

    赵宝瑶看了看他。面目俊美，眼若清波，眉若刷漆，腰窄臀翘，温软可亲，也是个顶好看的贵公子。

    “小侯爷，我不是那么注重礼节的人。我这人吧，随心而动，不喜欢被规矩拘束。所以我说话也不喜欢藏着掖着，想到什么也就说了。你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体贴可靠，温柔善良，我也知道你的心意，可你的这些好，不足以让我心动。我这么说，你可能会伤心，但我还是要说。”

    “以前我又肥又丑，又懒又馋的时候，你不喜欢我。后来传出我与人私下有染，传得满城风雨，当然这是假的。可如果后来没有被证明这是假消息呢，你还会依然喜欢我吗？一个劣迹斑斑品行败坏的我，你还会喜欢吗？你看，你犹豫了。”

    裴翼鸣低头没说话。

    “小侯爷，恐怕你喜欢的只是想象中的我，而不是现在坐在你眼前的赵宝瑶。”

    “我没有犹豫。我只是在想，人真的是有因果循环的。前段日子我在祝君山修习，山上的师父常说：恰恰用心时，恰恰无心用，无心恰恰用，常用恰恰无。我没有师父的境界，自然不得开悟，可你刚才一问我想我懂了。”

    “你问我，我会不会喜欢以前的你，会不会喜欢那个被流言包裹的你，我都无法坚定地说，会。甚至过去的我到死都想不通为什么有一天我会这样喜欢你，我也会想，过去的裴翼鸣和现在的裴翼鸣还是同一个人吗？我依然无法回答。我的意思是——当动了真心时，去追问真心何所出这件事本就无以为用。不管你以前什么样，我都已经对你无法自拔了，我不曾想过，我会这样喜欢一个人。”

    赵宝瑶不想承认，她居然对他的一番表白有所触动。这样真诚透明，不掺一丝杂质的男孩子，她从前没见过，以后也不知道遇不遇得到了。

    他的眼神，清亮柔润。

    “我无数次想起过去我对你那样残忍，我都痛苦万分，我曾经用世上最难听的语言一次次羞辱你，伤害你。每次想到那时我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模样，我都恨死我自己，所以我又怎么会因为现在你对我态度转变如此大，而心有不甘呢？只不过我们两个调转了方向，你不喜欢我，而我成了你。”

    接下来裴翼鸣说了句让赵宝瑶感到他也挺恐怖的一句话。

    “我想回到那时，由我来主动追求你，我想和那时的你说，原来你这个样子我也还是喜欢你。”

    赵宝瑶：老娘好不容易逆袭，你丫想从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