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未来
黎明破晓,曙光点亮,阳光散落,覆盖山河。
透过云层,丝丝缕缕的光线,驱散黑暗,却赶不走幸存者心头的阴霾。
几十年的发展毁于一旦,新海市内,高楼坍塌,道路上堆积如山的断肢残体,腥臭味九九不散。
废墟中偶有丧尸的低吼,武装部队正在搜寻幸存的人类,枪声从没停止。
...
运河中漂浮着大量的尸体,有人类的,也有丧尸的,经过一晚的火力覆盖,人类暂时取得了胜利。
河道上没了巡逻船的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条巨大的黑影。
桥上有着数百名幸存者,他们的眼神涣散,要不是有呼吸的话,就和死人差不多。
破烂的衣服,满脸污迹,身上满是灰尘,他们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几十名持枪的武警,只余下十多人,他们还在坚守,不出意外的话,这将是他们最后的归处。
楚玉离开了大部队,没有选择和余下的幸存者呆在一起。
盖亚法则第一条,远离人群!
他原本以为,昨天能混到对岸去的,结果是他太天真了。
对岸的封锁更加完善,已经筑起了铁丝墙,而且警戒的队伍中还夹杂了进化者。
昨天夜里,他见证了军事武器的可怕,丧尸在火力覆盖的压制下,节节败退,如果不是担心伤害到幸存者,只怕战斗早就结束了。
五人小队正在休整,他们的身上全是丧尸的黑水,要是不注意分辨,很难认出他们是人。
楚玉看了用左眼看了一下他们的身体,发现五人身上的光点都变成了三个,其中江燕和另一个队员的脾脏隐约有着出现第四个光点出现的趋势。
只是几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似乎发生了争执,还有,原本几人都背着长刀,现在却没了。
道路上的车子几乎报废,没几辆能开的,楚玉想要回去碰碰运气,他的车上还放着大量的吃食。
虽然早上领取了一些食物,但根本就不够他塞牙缝的。
一夜的奔波打斗,体力严重透支,他需要补充大量的碳水给身体提供能量。
“我该怎么办?封锁不知道什么时候解除,如果丧尸再来一次大规模攻击的话,就真的危险了。”
“那些怪物很凶残,见人就咬,一个大活人,几分钟就会被啃食成骷髅。”
“我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可能对盖亚免疫,但这还有待确定,毕竟我虽然是进化者,但又和其他进化者不一样。”
“即使我比正常人强一点,但最多也只能对付五头丧尸的同时进攻,可丧尸潮基本都是上千头,我根本不可能从中活下来。”
“封锁肯定不能硬闯,我这小身板,最多两颗子弹就没了,但也没能这么干等着。”
楚玉在心中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做,但他发现,似乎没得选。
现在到处都是封锁,他没地方可去去,只能在这片区域呆着。
“不行,我这样和等死没区别,可我又能去哪里呢?”
夹着几箱方便面,走路和熊猫差不多,一拽一拽的,很有喜感。
赵虎的车毛都没伤,和楚玉离开的时候没变化,连划痕都没有。
“我的指甲怎么又长出来了,昨天刚剪过的。”拿食物时,楚玉发现他的指甲又长了出来,“还有这头发,难道是感染盖亚的后遗症?”
没有多想,长指甲和长头发又不是什么大事,和丧尸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楚玉拿着食物就向大桥的方向走去了。
经过桥头时,他走到进化小队旁放下了一箱方便面,满脸污迹的楚玉,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露出一口还算白的牙,“谢谢你们。”
除了谢谢,楚玉想不到还能说些什么,他看的清楚,这五人昨天几乎尽了最大的努力,有他们在,才有几百位幸存者。
他又在武装车的边上,放下了一箱,昨天晚上,是这些人用血肉之躯,筑起了防线,没有他们,只怕大桥上的幸存者一个都活不了。
一箱方便面可能算不上什么,但这是楚玉和活下的人,目前最能拿得出的东西了。
大部分幸存者都枯坐在桥上,只有几人和楚玉一样,去往废墟搜寻食物。
余下的几箱方便面都分发给了呆在桥上的幸存者,楚玉知道,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要留下。
让楚玉没想到的是,幸存者中还有二十多名孩子,最大的在十五岁左右,最小的还不会走,被父母抱在怀里。
“谢谢。”一位母亲,拿过楚玉给的食物,她的怀里,抱着一个熟睡的宝宝。
她的身旁没有丈夫,楚玉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悲伤,能活下去吗?
女人的身上,带着一股书香气,如果没有盖亚,她应该会很幸福。
楚玉没有逗留,他想逃,他更愿意和那些失去希望的人在一起。
女人眼中的光,刺得楚玉生疼。
出去寻找食物的人回来了,他们没有像楚玉那样,把带回来的食物分给其余人。
现在这种情况,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哪还有闲情逸致当救世主。
“这些骨头很特别,应该能充当你们的武器。”楚玉又来到了五人小组那,他没有藏私,将背包中的几根肋骨拿了出来。
一共六根,其中不包括他一直使用的那根。
骨头碰撞时,发出金属的摩擦声,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呈现出赤红色。
赵斩淡漠的眼神,瞬间爆发出精光,他能感觉到,这些骨头就是他最适合做他武器的。
不光是赵斩,其余四人都被赤红色的骨头吸引了。
陈旭的肋骨似乎有着魔力,让江燕等人着迷。
“这个是送给我的?”赵斩说道,他的手中正拿着两根差不多长的骨头,比划着各种招式。
战虎也挑选了一根,从他露出的笑容,能看得出他极为满意。
“嗯,送给你们的,反正我用不着。”楚玉说道,“你们的武器都耗完了,总不能让你们空着手和怪物打吧。”
地上还躺着三根骨头,楚玉也不管有没有人要,直接就转身离开了,同样的,他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你先别走,我们不能白拿你的东西!”赵斩拦住了楚玉的去路,“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想要的?
有啊,我想离开这里!
楚玉笑了笑,他能感觉到,赵斩是真的想给他一些补偿。
“我们这几百人,还有机会离开这吗?”楚玉想了想,对着身前的赵斩开口道,“如果没机会的话,我想和家里通个电话。”
从昨天开始,信号就被隔断了。
“不知道。”赵斩看着楚玉,“我们的任务是搜寻进化者,对于其它事情没有知情权。”
“但你想和家里通话的事情,我应该能帮上忙。”
十几分钟后,楚玉挂断了电话,他的家人都很好,最让他不放心的爷爷奶奶,现在正在去往外市隔离点的路上。
自己父亲正带着母亲向着爷爷奶奶的隔离点赶去,不出意外的话,在隔离结束后,他们四人就能团聚了。
弄了半天,楚玉发现自己又成了最危险的那个。
“你还有什么要求?”战虎拿着骨头,“我最不喜欢欠人东西。”
楚玉摇了摇头,可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个母亲抱着孩子的身影,他鬼使神差的问道,“能把这里的孩子带走吗?”
“不多,只有二十几个。”
“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已经不抱有活下去的希望了,死对他们来说也算一种解脱,但孩子不一样,他们还小。”
亲人的离去,怪物的凶残,经历了地狱般的折磨,活下来的人中,绝大部分都已经处在发疯的边缘。
“孩子吗?”战虎皱着眉头,小声的说道。
没有的得到答复,楚玉拿着进化小队剩下的十几包方面,回到了大桥上,然后将方便面给了带着孩子人。
“谢谢。”女人再次说道,她接过了楚玉递来的方便面,“能帮我抱一下孩子吗?”
啊?
楚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手中就多了一个孩子。
这是要做什么?
女人掏出口袋中的湿巾,擦了擦脸上的污迹,整理了散乱的头发,扎起马尾,最后架起一个舞姿。
美!
绝美!
女人神态一变,一扫疲惫,姿态高昂。
楚玉一时有些失神,桥上的幸存者也在投来目光,看着起舞的女人。
舞姿优美,如风中杨柳,似空中飞燕,漫步游走,娇艳欲滴。
停下之后,她看着楚玉,眼中有着不可更改的绝决。
“不!”
女人在空中最后舒展舞姿,坠入运河中...
婴儿不知是被楚玉的声音惊醒,还是感知到自己的母亲离去,嚎啕大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女人死了,运河中被感染的生物很快将投河的女人啃食殆尽。
明明已经活下来了,为什么还要去寻死,楚玉想不明白,活着难道不好吗?
女人的死,引起了连锁反应,一位带着无框眼镜、穿着白衬衫的中年男人,看着手机屏保上,一家三口的照片。
他亲了亲手机屏幕,搂在怀里,笑着从桥上跳下...
他们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为了活下去,一路逃亡,他们从怪物的口中活了下来,但此刻,却又主动寻死。
几分钟的时间,十几人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
“楚玉,直升机马上就要来了,你确定不跟着一起走吗?”
“不了,孩子走了他们无话可说,要是我走了,事情的性质就变了。”楚玉回答道,“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们以后多照看一下这个孩子。”
“未来,我想给他取名未来,可以吗?”
江燕点了点头,“很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