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背叛
裹挟着寒意的春风,在山省西部的平原上扫过。
三月初,天气忽冷忽热。
路边的树木,还未发出新芽,光秃秃的,没有一丝生机,甚是荒凉。
站在窗口的楚玉,看着街道景象,内心说不出的滋味。
还有几个月,他就要离这座小城,跟相处四年的舍友挥手再见,各奔东西......
当然了,最不舍的,还是享受了四年的免费暖气......
从不抽烟的他,想要来一根了。
冷风顺着没关严实的窗口吹了进来,强制的结束了楚玉的思绪。
一个哆嗦,全身上下只有内裤的精壮青年,跑回了宿舍。
重新躺回床上的楚玉,看了眼手机屏上显示的时间,六点三十六。
然后就蒙上被子,继续睡去了。
有暖气,就是舒服。
作为一名即将毕业的大四青年,楚玉每天的生活,基本上就是吃饭、睡觉、玩手机,然后抽出一小部分的时间,在网上摘抄下一些“优美的句子”充实他那东拼西凑的论文。
其实,如果不是他提前一个星期来到学校,楚玉此刻应该是和女友躺在出租房里。
虽然那里的暖气要交费,但他还是愿意呆在学校西门的公寓楼里,搂着叶轻柔睡觉的。
为了给女友惊喜,楚玉特意提前买了回学校的火车票。
不愿打扰叶轻柔休息,他还专门买了夜间的车票,想让女友一睁眼,就看见他。
一夜的满心期待,八个小时的坐票,没有丝毫的疲惫感,下车前,楚玉还去刷了牙,洗了脸。
推开出租房房门的那一刻,楚玉都认为他是幸福的人。
他的动作很轻,没有发出声响,怕打扰到卧室女友的休息。
叶轻柔是楚玉的骄傲,他一直认为,这辈子,能和叶轻柔在一起,是老天对他最好的奖励,当然,如果能来个彩票就更好不过了。
轻轻关上房门,楚玉没有进入卧室,在客厅将身上满是烟味的衣服换下,然后丢入洗衣机内,等女友醒后再洗。
他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后,就听到了卧室传来了动静。
卧室的门开了,在楚玉满脸笑容的注视下,他看见了光着身子,睡眼朦胧,和他差不多高,烫着头发的男人,走进了卫生间。
可能男人刚醒,意识还未完全清醒,亦或是想不到客厅中会凭空出现一位大活人。
他上完卫生间,回到卧室时,都没有注意到坐在沙发上,脸上不知是什么神情的楚玉。
当男人回到卧室后,叶轻柔也一丝不挂的进了卫生间。
她和男人一样,都没发现楚玉。
卧室传出动静,只是楚玉已经听不清了,他的心脏像是被利刃插入,割去重要的一块。
他想要站起身,去打断卧室中的二人,想要证明他们是清白的。
麻木,楚玉的身体不受控制,四肢像是带了枷锁,身体也背叛了他。
那个男人他认识,是叶轻柔的老师,在二人独处时,叶轻柔会经常提起他。
和叶轻柔一样,男人也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楚玉终于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卧室里的动静早已停下,只是楚玉却犹豫了。
他不敢上前查看,他怕是真的,在他的心底,保留了最后一丝的侥幸。
近三年的感情,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
楚玉不明白,是自己对她不够好吗?
明明昨天下午视频通话时,两人还约定毕业了就订婚的......
还在憧憬着美好的生活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轻柔,你打算怎么和你的小男朋友讲?”江勇的声音,传入站在卧室门前的楚玉耳朵中,“你都已经跟我好一年多了,眼看着要毕业了,你还打算一直瞒下去吗?”
一年多?
卧室中的两人竟然已经在一起一年多了,楚玉的心再一次传来痛感。
去年八月份租的房,也是那时,楚玉和交谈了两年多的叶轻柔发生了关系。
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友,竟然在一年多以前就跟江勇在一起了......
“老师......”
叶轻柔的声音很轻,带着些羞涩,她刚刚说出老师两个字,就被江勇打断。
江勇有些生气,语气稍重的说道,“说了多少遍了,私下的时候,不要叫我老师!”
“嗯,老公。”
......
门外的楚玉,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击破,他本就不是懦弱的人。
可三年的情感,如山洪一般,狠狠的将他淹没,让他不能呼吸。
站在门前缓了一会,楚玉一脚踹开房门,在屋内两人震惊的目光中,他走入了卧室中。
卧室的装饰没有变化,床头柜上还摆放着楚玉和叶轻柔的合照。
合照中,楚玉笑的很灿烂。
一切都回不去了,三年的感情,迎来了终结,很遗憾,它的终点不是爱情的坟墓。
“滚出去!”
江勇像是得到了恩赦,抱着椅子上的衣服,头也不回的跑了,连衣服都没敢在屋里穿。
出租房中,只剩下曾经是情侣的两人,楚玉很自觉的回到了客厅,他什么都没有问,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同样的,叶轻柔也没有解释,她穿好衣服,收拾好自己的物品,抽噎着。
不舍?
懊悔?
......
楚玉想说,该哭的人是我吧。
半个多小时,叶轻柔背着包,推着粉红色的密码箱,站在客厅中,泪眼婆娑的看着沙发上,一动不动,和雕塑一般的楚玉。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屋中,整个客厅瞬间亮了起来。
楚玉的侧脸,清楚的出现在叶轻柔的眼中。
疲惫,苍白的脸,没有血色,眼中满是血丝,唏嘘的胡渣,头发很油......
还是什么都没说,叶轻柔走了,离开了两人曾经温馨的小窝。
那天后,楚玉足足在沙发上躺了五天。
五天中,他没有任何的进食,连一口水都没喝......
他和死人一般,唯一不同的,是楚玉的意识是清醒的。
最后,他昏迷了,等再次醒来,他已经出现在医院中,根据护士的描述,楚玉推测出,是叶轻柔送他来的。
“我工作三年了,还是第一次见过有人能绝食进抢救室的。”
来给楚玉输送营养液的小护士,打趣地说道,“还好你有个爱你的女朋友,你昏迷这几天,她可是天天给你按摩和擦身子。”
“长得又漂亮,还会照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