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见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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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锁剑

    回到府内,林怀先是走到藏书阁,走到最深处,拿起了被铁链锁着的个带有红色林字的卷轴,那铁链已经布满了一条条血丝,百年了,封印已经自行解除了,那卷轴也没有往年那样躁动了。

    百年时间,没想到还是会用到你啊!始祖啊!你当年为何要炼制这十二剑啊!还将方法流了下来。看着这卷轴思考着什么。

    突然被一个熟悉的声音给打断了思绪。

    “阿怀,佑帅带着黎儿回来了。不过以后还得你自己去接小黎,要不是佑帅是自己人我还真不放心。”说话的正是徐天华。

    林怀也是将那卷轴放入衣袖中,转过身对着房门走去,推开门第一眼便是看到徐天华手牵着林黎,“知道了,知道了,小黎也不小了。”

    随后低下头对着林黎说道:“小黎想我没,我不在的这几天有没有好好练剑。”

    林黎也是迅速的挣脱了徐天华的手向林怀的怀里钻去,“想怎么会不想,你不在的时候都是娘监督我练的剑。”说罢便向徐天华看去。

    徐天华也是摇摇头说道:“你不在的时候小黎可是比你在的时候要勤奋,说什么要努力变强,追上你,帮你在环山那分担点压力。”

    “哈哈,看来小黎真是长大了。”

    “那是。”

    ……

    徐天华见这对父子喃喃个不停,就插了句嘴,“好了好了,再聊饭都得凉了,今日的月亮也是格外圆呢。赶紧去吃饭吧。”

    二人在徐天华的劝说下来到了饭桌前。

    夜幕,月光将夜空中飘落的雪花照的透亮,原本夜空中的雪影也变成了夜色撩人的一副画。

    它不像阳光照在身上给人带来温暖的感觉,但在夜下被月光透射过的景物,总能给身处黑暗的人一丝希望,希望很渺小也很微弱,但是指出了前进方向。

    整个林府都被这雪花给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雪层,它们点滴的落在了这儿的每一处,这儿的一切又没完全的失去它们原有的外观,轮廓。月光又将覆在林府上的雪层连同景物一同照的透亮。

    三人就这样在一副画中享用完了晚餐,林怀放下碗筷抬头对着收拾碗筷的徐天华说道:

    “阿华,也有半天没见小藏生了,刚刚没来得及问,现在被你藏在哪呢?”

    徐天华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林怀那喜悦的表情,笑道:“这才多久,就把自己亲儿子忘啦?”

    见林怀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憨笑了一下后,便继续说道:

    “他呀,在你走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我把他藏在小黎小时候睡的床里,算算时间现在也该醒了。”

    林黎听了从父亲口中说出了个陌生的名字,好奇的对着徐天华询问道:“娘,小藏生是谁啊?和我差不多大吗?男孩还是女孩啊?”

    徐天华转向林黎,那圆润的眼睛看着自己,用着稚嫩的声音询问着,徐天华笑了笑道:“他呀,年纪比你小了六岁呢,是个男孩,今天开始就是你的弟弟了,你就有当哥哥了。”

    林黎的眉毛一上一下,没抬起头来,两眼确向上抬了抬望着徐天华,抱着怀疑的态度一脸不信的询问道:

    “真的假的啊?爹不在的日子里头,娘的肚脐眼可没鼓起来过呢。娘不会合着爹来骗我吧!”

    林怀抬起了手,正想说些什么时,远处还留着一盏灯火的房间内传来了轻轻抽泣声,林怀的悬起手也放下了,对着林黎说道:

    “看来你的弟弟醒来了,走吧去看看你未来的弟弟。”

    徐天华轻轻的将其抱起在怀中,那抽泣声越来越小,对着怀中的林藏生笑道:“看来小藏生饿了啊!都没力气哭闹了。”

    林黎吃惊的表情看着徐天华怀里的婴儿说道:“哇……还真有一个弟弟,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我怎么不知道?”

    徐天华转过身走向门外说道:“阿怀你跟孩子说说吧。我去给孩子找奶喝。”

    林怀与林黎儿人坐在了门外的台阶上说道:“那还得从今天清晨赶回来的路上说起……”

    经过林怀一番解释过后,林黎也是点了点头明白了,表示会和爹娘一起照顾藏生。

    等到徐天华将喂饱的林藏生带回来时,林怀赶到刚进门的徐天华说道:“阿华,以后记得每天给这孩子抽点血,随着年龄的增大,量也是要加大些,一直抽九年。”

    徐天华疑惑的看着林怀说道:“这是为何?如果需要,我的可以,孩子还这么小,怎么可以连续抽这么久的血,就算量小但九年时间,小藏生怎么扛得住啊。”

    ……

    林怀并没有回徐天华的问题,而是用坚定的眼神沉默着看着徐天华。

    徐天华也没多问,就走进厨间从林藏生身上取了小半勺的血递给林怀,随后迅速将伤口处进行包扎,本就吃饱的林藏生这时更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林怀看着勺子里的血带着点暗黑色,但并不是很明显便不在多想。

    ……

    剑历三百七十九年,二月四,立春。

    日出。

    林府内的后院,有着一颗耸立在亭子旁的樱花树,飘落在渐渐消失的积雪中,落在湖面漂浮的一层薄冰上。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漫在亭子周围。

    一个年仅九岁的孩童,身体开起来很虚弱,穿着白色的衣裳,上面带有几条蓝白色的花纹,手里握着剑,在亭下挥舞着手里的剑。

    “嗖,嗖嗖……”

    一道道在空中挥舞的剑鸣声在清静的后院显得格外清晰,不简简单单是挥着剑,每挥出一剑腿脚便跟着在亭子下跳动着。

    横着挥,竖着挥,腿脚与手的动作随着挥剑声落下一同改变着,动作很拙劣,但那挥剑声又显得很有气势。

    不一会腿脚的动作也渐渐消失了,手里的剑也跟着那握剑的手抖动了起来,挥剑的频率也低了下来,也没了刚开始那挥剑声的气势了。

    林藏生将握剑的手放了下来,但剑迟迟不松,低着头,弯着腰喘着气,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流到下巴,最后落到了地面。

    突然一个正踩着地面上一层层雪沙的脚步声朝着那亭子走来,对着已被汗珠占领脸,被汗水侵蚀衣裳的那孩童说道:

    “藏生啊!你先将手头里的剑暂时停下来。”

    亭中练剑之人便是当年林怀在外带回来的林藏生,林藏生听了熟悉的声音也是将正要挥出的剑给停了下来,用衣袖一扫额上的汗水,说道:“爹?您来啦。”

    “嗯……不知不觉的你也挥了三年的剑了,我问你,你觉得练剑,需要的是什么?”

    “我觉的要有念剑的心,要有不屈的魂,最后战至道成,以心练剑,以魂铸剑,以战成道。”

    林怀听了一个还不错的回答后,继续说道:“亭中练剑三余年,你也不是什么都没学会,但,你诺是心中有剑,那挥出每一剑都不应该带着怜悯,畏惧。”

    “单单是用蛮力去挥剑,那挥的就是死剑,是斩不死人的,来,把你的剑给我。”

    说罢林藏生便将手里的剑递给了林怀,林怀一手将剑提在胸前,两眼看着那剑刃,眼神中透露出了冷漠,无畏还有……剑意。

    只见林怀手中的剑快速向前斩下,只听见“嗖”的一声,这一剑是连同剑的意志一同斩下,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剑就是林藏生用了三年时间挥剑都没能挥出的一剑。

    林怀看着愣在原地的林藏生说道:“你现在知道为何要练剑吗?”

    “为了不被欺负,和守护家人。”

    “还有吗?如果只是简简单单的为了家人与自己,那还远远不够。”

    林怀见林藏生一时答不上来便又问了个问题。

    “我再问你个问题,你觉得我们国家的君王如何?这个国家如何?”

    这时林藏生没有犹豫,迅速的说道:“他将父亲关在了府内,是个愚蠢的君王,这个国家在他的治理下也成了一个愚昧的国家。”

    林怀一听便看了看林藏生,笑了笑询问道:“那你说说看为何将我关起来就是个愚蠢的决定,而不是明智的选择呢?”

    “像父亲这样有勇有谋,实力强劲的武将,不爱才,惜才就算了还给锁上了一道枷锁。”

    “那你知道他为何要给我一道枷锁,而不是把我从这个世界直接抹去吗?”

    “爹您是一只有着十几年捕猎经验的山中猛虎,而那君王则是没什么经验的猎人,当他看到猛虎捕猎场景后,心中生起了畏惧之感,至于猛虎为何不吃了猎人,应该是他的孩子在猎人的屠刀下,他们达成了某种意识。”

    说罢林藏生便转过身去不敢直视林怀的眼睛,之前徐天华给讲的一个故事在他的篡改下讲给了身后的林怀。

    林怀听了这样有趣的回答笑了笑拍了拍林藏生的肩膀说道:“那你决的这样一个无能的猎人,靠着挟持猛虎的孩子才幸存下了,日后也可能拿着自己的孩子来换取自己的性命,这样的一个人配不配持剑?”

    林藏生也转过身来激动的抬起头来对着林怀说道:

    “不配,当然不配,君王诺是这样的一个人,那他便不配坐那位置,不配手持天下间最利的剑。”

    “坐上了那王座,就应该对着人间指指点点,指出不足,点出源头。”

    “而不是躲在王座的背后,五指争论人间命,五指谈笑人间缘,人间的命是永生的,人间的缘是不灭的,它们都将永存在天地人间,前人不可言论,后人不可谈趣。”

    林怀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孩子,眼里满是震惊,没想到一个九岁的孩子对着人间能有这样的见解,林怀还想看看林藏生对着剑道又有怎样的见解,说道:“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配持那柄剑?”

    林藏生思索了一会儿后再次抬起头来说道:“诺是谁配持那柄剑,我想只有黎哥可以。”

    林怀一瞬间扔住,林黎和林藏生都是他看着长大的,林黎的性格开朗活泼,乐观的面对眼前的一切,但是性子急,就这一点林黎就完全没能持起那柄剑的资格。

    但林藏生就不同,不管做任何事都会先考虑后果再做决定,带着疑惑与不解,向林藏生询问道:“你为什么说的是你哥哥,而不是你呢?”

    林藏生摸了摸后脑勺抬着头傻笑了下说道:“在回答这一问题前我先问爹你几个问题吧。可以吗?”

    林怀瞥了眼林藏生,随后剑刃朝上,双手插着胸前说道:“问吧,看你能问些什么问题。”

    “爹,您刚刚问了我为何要练剑,我现在明白了。”

    “那你说说看。”

    “为了自由,为了给自己一个自由,为了给天下间所有锁上枷锁的人一个自由。”

    林怀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好了,这个回答我很满意,你不是有问题问我吗?”

    林藏生继续说道:“您还记得我六岁时吵着要吃鸡蛋吗?”

    林怀点了点头说道:“当然,那时候我记得还是林黎那小子跑到隔壁邻居家偷的呢。”

    “您只记得黎哥偷鸡蛋,确并不知道黎哥是怎样做的?不是吗?”

    林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想当时好像确实不知道林黎是怎样做的,只是见林黎回来时手里拿了几个蛋就直接断定他偷东西了,“那你说说,林黎是怎么做的。”

    “我记得黎哥那日起的早,不过在换衣的时候碰到了旁边的椅子,声音将我惊醒,那时爹你与娘睡的很沉并没发觉到。”

    “我抬起头,看着黎哥,黎哥当时也注意到了我,他当时一根手指竖着放在嘴唇前,随后便走出房门。”

    “后来,黎哥满身衣服,头发上都粘上了马吃的牧草,回来跑去厨柜子里拿上了一个杯子,就跑出门去,再次回来时就看到黎哥手里拿着几个蛋。”

    “现在想想黎哥当时应该是去帮隔壁的老汉喂牛,用喂牛得来的牛奶去桂婶家换了蛋。”

    林怀默默的点了点头,幅度很小,便继续听着林藏生说道:“黎哥性子虽急,但是他会明白后果,也会想到不错的办法。”

    “而且黎哥会去在意他的亲人,诺是让他来当一国之君,也会在意我那样去在意他的子民。”

    “我练剑为自由,他握剑为太平,我也愿成为他的一柄利剑,为他斩平登上王座的台阶,让他踏的稳。”

    “习剑者,习得天下自由,握剑者,握得天下太平。”

    林怀的眼眸中露出不敢置信,他自己都没能想到自己的儿子有着这样的君王之心,更没想到,这被一个九岁的孩子给看得这么明白。

    随后将手里的剑,双手向林藏生递去,双手敞开,仰天笑道:“哈哈哈哈……上天赐我两剑,一剑斩断人间枷锁,一剑抚平人间长乐,此生,足矣,足矣……”

    林怀拍了拍林藏生接剑手的手背,说道:“握紧了,剑永不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