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卢三柱说的差不多，三天后的下午，传旨官来到东宁知府衙门。

    有两点比较奇怪，其一，前来传旨的不是太监也不是吏部指派人员，而是一名校尉。

    其二，来人没进知府衙门，下了马原地等候。

    三天里一直没露面的白阅白师爷以为传旨官拿架子，带人出来迎接询问情况，方知根本不是任命文书，而是责备李有德的旨意。

    李知府沉迷炼丹，根本没理会这回事。

    校尉将旨意挂在知府大门门口，交了差找地方歇息。

    跟白阅来的卢三柱、何飞负责此事，顺便探探有关任命文书的口风。

    有一件事挺巧，来的校尉爷也入住四海酒楼，张掌柜不敢怠慢，遣腿脚麻利的过去伺候。

    得到消息的乔哈赶紧跑回院子通知徐北河。徐北河正想见识见识，简单收拾一下二上四海酒楼，路上遇见听到消息的王奉夫妻还有姚雨。

    最近几天众人走的比较近，彼此都有一定的了解。

    王奉夫妻一个统领府上捕快，一个统领江湖上的金捕。因为白阅得势，王捕头只剩个空衔，赵琴手下的人也都散了。

    等新知府上任，他们就得脱下官衣回家。

    姚雨来东宁府打算见个亲戚，正好遇见徐北河，决定看段时间热闹。徐北河没报师兄上官南山，更没说两人的关系，只道外府来的练武之人。

    王捕头心血来潮比试一番，发现他和夫人绑在一起不敌对方十分之一。

    此等身手的才俊调查东宁府，王捕头料想不是首府高官家的公子，就是名门正派的侠客，反正看不去下白阅和他手下人的所作所为。

    自身官职摇摇欲坠，不敢深做调查。

    五人进了酒楼，张掌柜一路小跑来到他们面前，告诉他们白师爷把二层包了，除了他们指定的，其他人都不能上。

    王捕头刚想横话，掌柜的跪倒在地：“几位爷行行好吧，你们拔根头发丝都比我腰粗，谁的话我都得听，千万别较劲，我可谁都惹不起。”

    赵琴过去搀扶，稳了稳掌柜的情绪，主动坐往靠楼梯的圆桌。

    乔哈抱了个拳：“干爹，几位，谁开门做买卖都不容易，咱们体谅体谅。”说和两句，要了两壶茶水，领人就坐。

    王奉原本打算较较劲，看谁都没发难的意思，也就隐忍了。

    握着茶杯绷着脸，眼睛看着大门不说一句话。

    约莫过了半刻，何飞挂笑脸进门，冲后道：“二位，上面请。”路过楼梯，瞪了一眼五人，跳着走了上去。

    何飞后面跟着俩人，都是奉命请的。俩人昨天下午进的城，今天正好接风。

    上面白阅、卢三柱还有校尉爷点着酒菜，跑腿的差事自然落到他的身上。

    身后一老一少，老的年龄六十出头，大脑袋、粗脖子、狮子鼻子火盆口，满脑袋灰毛。别看岁数大，腰板一点不弯。敞穿着粗布衣服，腰间挎口鬼头刀。

    少的二十郎当岁，也是大脑袋、粗脖子，同样挎口鬼头刀。观面相和年龄似乎祖孙二人，实际亲爷俩。

    俩人上楼梯过程中，老乔第一个低下头，赵琴拳捶桌案，眼里带着怒火。

    爷俩看了一眼本府金捕当家人，对视一笑，走了上去。

    王奉忙问：“夫人，你认识？”

    “当家的还记得两年前都罗山下连续过往行人被害的案子吗？”

    “想起来了，黄家父子。”

    “我说当年抓捕怎么扑空了，原来跟白阅有关系。”

    徐北河推推旁边：“老乔，人上去了。”

    乔哈坐直身子长呼一口气。

    “想不到官贼勾结。”

    “你也认识？”

    “能不认识吗？爹叫黄百善，儿子叫黄义，别看名不错，都是杀人的狠贼，在整个东宁府都有一号。”

    “怕了。”

    “看见他们我腿发软。”

    “真没出息。”

    “干爹教训的是。”

    正聊闲天，楼梯传来声音，何飞疾步下楼，跑出酒楼。没过一盏茶的功夫迎进来一个和尚。

    和尚年纪在三十左右，个头中等偏下，五官不太起眼，唯独脑门上有五道引人注目的月牙疤。

    别人看见他没什么，王奉看见他激动的站了起来。

    “五月，是你？你不死了吗？”

    和尚和南一礼：“阿弥陀佛，王捕头一向可好？五月有礼了。”

    “你装什么相？”

    “多赖白师爷偷梁换柱，小僧死中得活。今闻喜讯，特来恭贺，你我旧故，改日在聚。失陪了。”说完一甩袍袖走上二楼。

    赵琴对五月这个名号感到耳熟，一时半会没想起来，问道：“当家的，你是不是抓过他？”

    王奉搓着牙喝了一杯茶，然后坐回原位。

    “夫人还记得五年前都罗山上来去门吗？”

    “想起来了，他就是来去门旁边的五月庙的方丈。”

    “一点不错，当年串联来去门当家人钱忠为害少妇妻女，被我带队砸了五月庙，毁了来去门，将其擒拿归案。知府大人下令处斩，没想到被白阅放了！可恶，可恨！”

    赵琴叹息道：“江湖门派好的少啊。就本地来说，也就西面越宁山的定和门了。北面的都罗山没几个好东西。”

    “全仗荀将军坐阵。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荀将军要联名保白阅？景晨何时有保师爷当知府的先例？”

    “除了李大人，也就白师爷最了解东宁府，荀将军别无选择吧。这么大的地方不能出乱子，你们说是不是？”老乔插话道。

    王奉面露疑色：“这话你信吗？不是我心脏，里面准有利益纠葛。徐小爷，您怎么看？”

    徐北河抱拳道：“王捕头办案多年，自然直觉敏锐。”

    “您也同意这种看法？”

    “不然昔日的罪犯岂敢公然露？一定有所倚仗。”

    姚雨眼前一亮：“少爷，要不探探越宁山，访访将军帐？凭少爷的本事一定成。”

    老乔心道，别看姑娘年纪不大，心眼比谁都多。先前打人叫干爹担个满，这会撺掇上探军营。

    军营什么地方？荀将军想见就能见？擅闯营盘得杀头。

    除非干爹是修炼的神仙，否则一旦暴露，就被乱箭射杀。一人浑身是铁，能碾几根钉？

    呲牙一笑：“姚姑娘，你怎么不去？”

    “前辈若去，姚雨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