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来自北方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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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豹皮男孩

    分子人类学研究认为,东亚的Y染色体基因组,主要可以分为两类,一类为五万年前来到亚洲的老亚洲人基因,主要为C系和D系;一类为三万年前来到亚洲的新亚洲人基因,主要为N系和O系。

    棕色人种和尼格利陀人都是居住在赤道地区的老亚洲人,为适应热带气候环境而形成的人种。其他黄种人也都有少部分老亚洲人基因,其中日本藏人的老亚洲人基因较多,台湾原住民和中南半岛民族的最少,汉族间于两者之间。

    有那么一支老亚洲人迁徙到陕甘一带,和娜古丽家族交集在一起?这太有可能了。

    于是,曾经白皙的褒姒,作为上祖,传下了精致的五官,只是肤色却被老亚洲人偷梁换柱了。

    巧儿又捧起她的脸蛋儿,自自豪豪的。

    突琪娅领着鲜北的其他妻妾围了上去,用眼神、语言把巧儿好一顿拍,拍得她的臀部和脸蛋儿都麻酥酥的,就被八个女人簇拥着,往营地方向走去。

    鲜北总算可以长出一口气了,他叫上他的驳,和他一起往草原深处走去,他要巡视一下放牧的人和打猎的人。

    这里的雨水充沛,草原上的草长得异常茂盛,羊在草丛里都看不见脊背,只有抬起头来,才能看到黑豆豆的眼睛和粉色的耳朵。还有就是公羊,两只拧着劲弯曲生长的角,时不时地从草尖处冒出来。

    鲜北叹息,真是“风吹草低”才能“现牛羊”啊,在这里放牧,就是牛、羊、马这类食草动物的天堂!

    鲜北走进草原里,有的地方,草都有他的腰那么高,走着,听到草叶刮啦着自己衣服“唰啦唰啦”的声响,感到心里无比地舒坦。

    鲜北感到眼前游荡的羊群,不是自己的,它们大部分都是黑白花的,自己的也有这种黑白花的,但是,少,这一群,到处都能看到黑白花羊。

    鲜北翻身上了驳的背上,四处寻找牧羊人,但是,没有。不可能吧,这么一大群羊,还能没人看着?

    后来,他看到一根鞭子插在草丛中,他驾驭着驳往插鞭子的地方走去。

    离着有三、五米远的地方,看到一个人躺在草丛里。是听到了声响,还是感到了身影,躺的人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用手遮在眼眉处,看着骑在驳背上的鲜北,端详着他。

    鲜北看去,只见是个十三、四岁的男孩,穿着一件豹皮褂子,左臂露在外边。

    鲜北冲他笑一下,说,“兄弟,你这衣服穿的好怪:这么热的天气,还穿一件豹皮?而且,还露着一只光胳膊。”

    豹皮男孩没有心思回答鲜北的问题,他被驳的那只角吸引了,说,“你的马怎么还有角?”

    鲜北拂了拂驳的那只角,说,“我这不是马,它叫驳。你看看它的爪,不是马的蹄子,而是老虎的爪。”

    豹皮男孩看去,说,“哎,可真是,怎么它长了四只老虎的爪?你看看小腿的皮毛还是白老虎的皮毛!这是马和老虎配,生出的兽吗?”

    鲜北笑了,拂着驳的角说,“那你说,它这只角是什么配生出来的呢?”

    “是哈,”豹皮男孩说,“什么角也不长它这样。”

    鲜北说,“什么也不是和马配生出的它,它是神兽,它是驳。”

    豹皮男孩听说是神兽,怯惧又崇圣地站了起来,把手放在胸前,向鲜北行礼,说,“神人。”

    鲜北在心里辨析着他的思维逻辑:骑神兽的人,一定是神人。

    鲜北说,“小兄弟,我不是神人,我和你一样,是个普通的人,但是,我骑的这只兽,的确是神兽。”

    豹皮男孩这才来看鲜北,他上下打量一下鲜北,说,“你是哪儿的人?”

    鲜北说,“我们是月氏人,你就是当地人?”

    “啊,在这里住三辈子了。”

    鲜北用手一圈,说,“你家这是多少只羊?”

    在草丛里,就感到周围不少羊,骑在驳的背上登高望远,才看到,他放的羊,远比预估的要多得多,几乎望不到边。

    豹皮男孩说,“不知道,反正就是这一群。”

    鲜北倒抽了一口冷气,心里想,哪有自己家有多少只羊不知道的?八成是这孩子不会数数。就说,“那你的羊丢了你都不知道?”

    “丢什么丢?有头羊呢。”

    “我是说,”鲜北分辨着,“如果有大牲给你拖走一只两只的,你都不知道?”

    鲜北说自己不是神人后,豹皮男孩再和鲜北说话,就始终盯着驳看,说话似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可是一说他的羊被大牲拖走他不知道,他才回过神来,看着鲜北的脸说,“这方圆二十里,就有一只大猫,一次月圆,它来我的群里一次,拖走一只羊,就完事了。”

    鲜北吃了一惊,不是吃惊大猫,而是男孩,他说这件事,像是在树上掏一窝鸟蛋一样的轻松。一只羊啊,被老虎拖走他就那么不在意?

    “再说再说,”鲜北有点儿语迟,他说,“一个月吃一只羊,也不够啊?”

    豹皮男孩说,“你不懂,周周围围的几十群羊呢,不是我一群供着它。”

    “啊?其他人也随便让它拖走羊啊?”

    豹皮男孩说,“不让拖走它吃什么?”

    “一只羊、一只羊五六十斤,它能吃几天?再说,这么热的天,三天不就烂了?”

    “它自己吃不了,别的小牲吃呀,豹,厉豹,狼都来吃,要不它们吃啥?”

    厉豹,就是猞豹,乌桓也这么叫,看来是这一带的统称。

    鲜北像怕谁听到似的问豹皮男孩,“其他小牲——像厉豹什么的不来拖你的羊?”

    “谁敢呀?”豹皮男孩比比划划地说,“这方圆二十里是我们那只大猫的地盘,小牲不敢在这里造次。”

    “造次”,属于文词,他在哪里学会这么一个词?他把拖走他家羊的老虎看作是他们的保安。鲜北知道多余,但他还是问,“我看你就那么大喇喇地躺在草地上,你不拍大牲小牲什么的袭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