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孔老板的无奈
孔心月首次见到这个瑰丽诡怪的石料,不由得发出一阵阵惊呼。
司马德钟来过此地,不止一两会了,他故意地卖弄风情,笑道:“小姐此言甚是,以吾观之,就像北国千里冰雕,又像是冬日树木结住的雾凇,那雾凇真的像冰玉那般,不知道小姐可曾见过?”
孔心月冷哼一身,笑道:“我当然见过雾凇了,只是觉得它晶莹剔透,那也太过单调乏味,能沾染到鲜血,让雾凇带有一摸鲜红色,那画面一定更艳丽。”
孔心月的话倒是让司马德钟身体一颤,妹子似乎是想要他的血,染红雾凇。
司马德钟似乎真的爱孔心月,虽惊不乱,还真的不把她的威胁当是一回事,他笑道:“能讨得心月妹子喜欢,我花千金求购血玉,再双手奉送,那也无妨。”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孔心月生出了一阵鸡皮疙瘩,懒得去管司马德钟。
司马德钟心道:妹子对我好一点,温柔一些,依偎在我身上撒娇,为我生几个大胖娃儿,别说让我花千金购血玉,就是要剜掉我心肝送给她,那我也心甘情愿。
他目光目送孔心月离开,冷不防见到孔丙丁冰冷的眼神。
司马德钟兀自一愣。
孔丙丁的眼神可以刀人,似乎骂道:司马啊,你能否自重一点?
司马德钟也意识到了孔丙丁的不爽,随即收敛先前轻浮的模样儿。
秦凡却没有管他们“打情骂俏”,而是生出了别的想法:
之前,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家伙,让他发现了此处的溶洞,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偏偏放出口风,说洞里拥有了李密的藏宝,或说存有未知生物,吸引了不少好事者,趋之若鹜。
但绝大多数人都是平民小百姓,平日里耽于田务维生,他们都不曾具备探险能耐。
若非孔、司马这一类豪富,有着海量的财力身家支持,那是不可能如愿以偿。
秦凡低声问道:“孔老板,除却你、司马,以及曲家之外,是否还有来此处探险的人?”
虽然秦凡说得很小声,但在洞穴之下,声音彷佛扩大了,全场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孔丙丁笑道:“这个自然了,前人种树后人乘凉,此处奇洞,不可能只有我和司马发掘得到,我们来此已有数旬了,初时……”
他说的话的时候,眉头下意识地一蹙,语言一窒。
秦凡等人都发现到了孔丙丁这个表现。
孔心月问道:“哥,你怎么了啊?”
孔丙丁道:“你和司马德钟先前的一些对话,让我想起了一些怪事!”
孔心月问道:“哥哥,你快说,别在这里糊弄我们。”
众人都十分好奇,孔丙丁纳闷着什么。
孔丙丁道:“大家有所不知,昔日我初来地洞深处,不明地理,为了检验状况,特意带了几条松狮犬潜入,你猜测怎么,那几条犬反应激烈,似乎有狗贩子要在宰杀它们那样,吓得失禁了,不住地希望往洞外的方向逃跑。”
司马德钟打趣一笑道:“莫非在洞穴之下,孔兄弟,真的见到了古籍上记载的蛟龙不行?”
孔丙丁白了他一眼,道:“我真见到了蛟龙,我还会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秦凡环视周边溶洞,心道:蛟龙即便不存在,连嗅觉灵敏的猎犬都感到惧怕,洞内必然藏有可怕庞然大物。
此时,孔丙丁摸出了一个葫芦出来,施施然地灌了一口甜麦酒。
孔心月忍不住嘀咕:“哥,你把话说完了?”
孔丙丁没有卖关子,道:“当时,我并不会灰心丧气,相反我点燃了火把,独自一人前行。”
秦凡心道:这蛮是符合孔丙丁的悍勇秉性。
“随着深入,地下有一阵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味,扑鼻而至,全身心都为之一颤,我反呕作闷,很是难受。”
“对!”
此时司马德钟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拍大腿,道:“你不说,我也差点忘记,我也曾嗅闻过这一些反胃的血腥气味,还以为踏入了修罗场,而曲灵消也说过这一件事。”
“不过随着时间的消逝,这样的味道不复存在……”
秦凡笑道:“此处崇山峻岭,地理环境看似幽凝,但实则并不宁静,弱肉强食,自然之道,也许有豺狼野兽筑巢在此处,平日里它们将猎物捕入此处,只不过你们的人越来越多了,它们不得不避开锋芒,另外找洞穴。”
孔丙丁点头,道:“没错,我之前也是见到地面洒落了一些动物的尸骸,然后着人清理了。”
司马德钟喃喃道:“但没有理由啊,当时那样的血腥味太重了。”
“……”
他们一边交流,一边前行,但始终无法分析个因由结果来。
在溶洞往北尽头,分为两叉口。
其中一往西,另一岔口继续往北。
司马德钟的智囊,通过堪与学来判断,往西挖掘,李密的宝藏便能出现。
孔丙丁要求继续往北上探索,北向是黄河最大的支流渭水,必然能得顺遂寻龙心愿。
孔家、司马家因为意见上的不同,于是分道扬镳,而溶洞的西与北的两条叉道,就是他们两家人决裂时的见证。
孔丙丁拱手道:“司马老板,现在我们各自审看工程进度,等一下再在此处汇合好了。”
司马德钟上前,道:“且慢,你一直都觊觎着我司马家挖掘出来的阴沉木,但你们孔家也有份探索,不可能一无所获吧,你莫不是收着掖着?”
言下之意就是想说:喂,孔丙丁,你就想当好人,希望我将挖出来的阴沉木和你、秦典薄分享,你一定也挖掘到了宝贝,赶紧取出来一起共享,独食难肥,不能一毛不拔!
孔丙丁摇头苦笑道:“实不相瞒,几个月以来,我真的是竹篮打水,捞了一个空。”
司马德钟一愕:“啥意思?”
“如果你不相信,我带你到我的地方,让你看个究竟。”
众人北上,前方出现了一处浑浊的水潭,跟前水潭面积少说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水体浑浊一片,黑沉沉的,深不见底。
旁边有三架四轮板车,车上几乎放满了储满潭水的木桶。
潭边有三五个汉子也赤裸着上身,不住地用木瓢,从潭里舀水装桶。
他们浑身湿漉漉的,教人无法辨清,他们挥汗如雨,还是潭水……
显然,他们想通过人力方式,将水潭下的水,一桶接着一桶,给舀将上来,然后装车,通过板车,将潭水运送到溶洞外头外。
如果是现代,倒是可以用电力抽水机,凭借管道,将潭水给抽取一空!
但古时候可没有这样的条件。
也许一天下来,这一些辛劳的汉子,可以将上千桶水装车,推车子运水到外头倒掉。
这等方式,简单粗暴,非常耗损力气,但那也是没有更好办法的办法。
司马德钟问道:“你们在这里运了有多久的水了?”
孔丙丁道:“我们下来地洞,前后筹备有大半年了吧,最后的两个多月了,我们的人一直被这个水潭给困住了,我发现水潭很奇特,无论我们怎么将潭里的水往外送,但此处的水源仿佛能够从别的地方得到新的补充,无论我们怎么出力,都无法如愿地将之抽空。”
司马德钟笑道:“看来你的运气不怎么好,据我猜测,现在天气炎热,山上冰封不再,冰雪消融,而且降雨量大,许多河流水位高涨吗,正处于汛期,于是不住地往你洞穴渗漏,也亏你让你的人不住地往外舀水,不然我们现在所站的地方,早便让潭水给淹没了。”
秦凡也是和司马德钟一个想法。
秦凡并不觉得愚公精神,用在从此处会有用。
山纵然再高,但不能再添加一分,天长日久,有志者事竟成,移山者的子子孙孙无穷尽,终归能将山体给移平。
然而溶洞之下的深潭,可是连结着地下的诸多暗河河道,此处潭水即便被孔家的人给舀走了,但水位也会有其他河道的水,没完没了地灌入填充。
司马德钟问道:“丙丁兄弟,你们何不派遣人,纵跃下深渊,看个究竟,我那一方之前也有个水潭,只不过我运气好,水潭不大,我们可以绕过去,而且我不放过水潭底下,重金派遣了水手下去,结果取得了一批阴沉木。”
孔丙丁没有再说话了,他曾有两名手下,一直深通水性,因为地洞出力耗汗,炎热得很,自告奋勇潜入潭底,结果失踪,再也杳无音讯,支付了两大笔抚恤金给他们的家人。
也许水潭下,潜藏未知的蛇鳄等庞然大物,常人下潭,等于羊入虎口。
甚至说,水底下有许多厌光的阴性水草,当人潜游下去,手脚被这一些水草给缭缠住,活生生地困死在潭下。
正是因为如此,孔丙丁才不敢轻易再派人下水潭,设法将潭水给抽干,厘清真相。
两个多月过去了,水潭并不曾有干涸的迹象,孔丙丁可以确定,他们的人并没有偷懒,也许应了司马德钟的话,汛期时候,别的河道、雨水渗漏,水潭的水,只会越来越多……
司马德钟怂恿道:“喂,丙丁兄弟,也许你心心念念的虬龙,便在下方了,兄弟武勇非凡,何不跳将下去猎杀之,届时有龙肉品尝,记得分在下一杯羹啊!”
孔心月急道:“哥,你别听司马坏蛋的话,亲身冒险。”
如果不是那两名失踪的手下,间接警醒了他,孔丙丁头脑一热,还真有那样的打算。
孔丙丁终归不是勇而无谋,明白到贸然下水,那和自杀没有区别。
孔丙丁也得去管司马德钟的风言风语,他上前招呼手下,道:“几位兄弟,辛苦你们了!”
那几个汉子见到孔丙丁,顿时放心手头工作,手舞足蹈,但喉咙似乎有什么物体给牢牢地堵塞住,无法表达清楚自己的想法,但欢呼雀跃的表现,那是发自内心的欢喜,并不像装模作样。
孔心月解释:“不好意思,这里的人手,都是我哥哥从外地招揽而来的残疾人,他们都是一些聋哑人士。”
司马德钟却恶意诽谤:“看着他们指手划脚,应该是饿了想讨求食物,难道你们没有送饭给他们吗?”
孔心月白了他一眼,道:“怎么可能,我们孔家从来不虐待伙计,他们是心甘情愿下来舀水的,而且我们也按月支付他们饷钱,一直满足他们伙食需求,馍馍稀饭任意吃,偶尔还会添肉类、蔬果加餐。
秦凡心道:瞧这一些残疾人,一个个体力壮健,孔丙丁不像虐待他们。
而这一些残疾人见着了孔丙丁,欢呼雀跃,足见平日里这一位老板对他们不算差。
孔丙丁早就从背囊解下,摸出了一张张的炊饼分送给他们,但这一些残疾人士接着饼之后,却是没有第一时间往嘴巴里送,神情激动,不住地指着水潭摇头挥手,嘴巴里叽里咕噜地想说什么,但就是说不清楚啊!
秦凡问道:“他们中,有人认识字?”
孔心月摇了摇头。
秦凡眉头紧蹙,心道:看来孔丙丁他平日需要花费许多的心机,才能和他们沟通,这个孔老板,也算是蛮有爱心的一个人了……
孔丙丁眼见他们情绪激动,笑道:“好了,从今天开始,你们都可以上到地面去了,回到庆龙山庄去吧!”
那几个人原本激动不已,只是诧异,为什么孔丙丁让他们离开在这里?
难道是因为掀起他们手脚慢,不中用了?
于是几个人又是神情激动,不住地表露自己心声。
孔丙丁举高了手,笑道:“诸位,我明白你们的想法,我知道大家忙活了几个月,都很辛苦了,过去的事情就由着它过去吧,我也不想寻龙,追逐那一些虚无缥缈的神话故事,没有必要。你们上到地面,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大家继续努力啊,我还是需要你们。”
那几个残疾人听明白了,也都安静了下来。
司马德钟诧异不已,喃喃道:“孔老板,你也学着曲家退出,放下寻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