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群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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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张夫人色蛊刘益州,刘子峻手刃徐修远

    话说刘焉入蜀前,先避于朝廷,而无思立足之处,是时有方士从言,益州有天子气,遂往益州。

    既至益州,焉息民而立身,打击豪强,薄徭赋,引荆、三辅流民入川以立东州兵。此时复有方士言,吴懿之妹,有富贵相,不日必为后也;焉乃面见吴氏,此女虽衣素,然其貌雍容华度,气度非凡,于是大喜,遂许以其子刘瑁为妻,以是种种,则知焉有野心,心怀帝王之志。

    时益州有一人名曰张鲁,字公祺,祖籍沛国丰县,大父五斗米教天师张陵,陵死,鲁父衡继其道。衡卒,鲁继为教酋,寻常传教以宗意,是以左右聚异士,然其志不在小,是年张角起兵,惊骇天下,张鲁甚为崇拜。闻新州牧刘焉列事,见焉霸心,乃与其母曰:”刘君郎,汉室宗亲,固可于洛阳安稳富贵。而不远万里自到益州,可见其称霸之志,今不如往投之,时同享富贵,岂不美哉?”张鲁母擅神鬼之术,好养生,虽至中年,而妖艳为媚。

    于是张鲁以五斗米教之名,邀焉,以第尝宴。焉甚佞鬼神,凡事皆欲求签问卜,乃许之,酒半,张鲁见焉有三分醉意,乃屏退左右,引张夫人出,张夫人跣足,仅着薄纱,玲珑丰满,肤如凝脂,乃倚焉斟酒,焉见张氏风情万种,媚眼如丝,乃大爱之,于是常至其家私会,后径迎张夫人私藏于府,日为欢乐,张夫人曰:“今我已归使君,我之子亦当汝之子,汝不可负也。”焉遂任张鲁督义司马。

    张任见之,乃密会王累、严颜,任曰:“张鲁狼子野心,能以母为迁官之具,实乃奸佞小人,何以助使君治蜀?”

    严颜曰:“吾明日乃谏刘益州,勿淫声色,以利害晓之,主公必从。”

    时益州别驾从事张肃亦在侧,闻之曰:“不可,吾闻之,人于事方兴加瘾时,未有言可移其意者,将军若忤逆主公之意,易召祸患耳。”

    累曰:“吾等言之甚多,徒猜测耳,依吾之见,先勿谏君,不如潜采鲁以恶闻,呈于使君,此方使人服之。”

    未几,张任收鲁养死士、贪贿之验,乃与严颜王累等共劾张鲁,而焉则不问,终日偕张夫人求神问鬼。张夫人闻之,劝焉使诸人悉出成都,焉遂以严颜巴郡太守,出镇江州。

    是时,张任会焉少子刘璋,欲以璋谏焉,璋性懦,恐为张夫人所忌,亟辞之,任跪曰:“吾知公子欲明哲保身,而试问公子,若再如此,万一主公使张鲁继益州,又当如何,公子兄弟数人,届时尚能自保乎?”张任此言自然是恐吓刘璋,其意乃欲激璋与群臣上表也。

    璋初不信,曰:“将军勿怖吾耶,吾兄弟为父亲骨肉,而张鲁姓张,外人岂可夺我刘家之基业乎?”

    任大笑曰:“王莽篡汉之时,孰以其姓王而非之?公子以为汝今孰与张鲁近于主公?”

    璋听之,即冷汗直冒,忙问张任为之奈何,任曰:“臣等三十人已联撰书,公子但以书授君而已。”

    明日,璋奉奏见焉,张夫人见之,大不悦,曰:“公子与群臣厮混,共欲何为?”

    璋惶恐跪而释之曰:“诸官不得见父,故托儿以书带来,仅此耳。”然意甚憎之,欲除张鲁母子而后快。

    话分两边,后二年,杜衡伤愈而还南阳,然双目失明,武功尽失,是时南阳太守已为张咨,羊家已归兖州泰山郡,衡过宛城,至一包子摊,此中忽觉摊主之声甚习,摊主亦愣,其人正是刘子峻,子峻见衡双目失明,于是大惊,并以事俱告杜衡,杜衡曰:“徐弭惧吾归揭其谋,又恐羊太守捕之,遂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真蛇蝎心肠也,吾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亦难解心头之恨!”

    时数吏来,云荆州官府送金一囊,谓乃赠予摊主,子峻见之,甚不解,王序遽驱之,曰:“误矣,旧主已徙居他处。”杜衡复问二人近来何如,子峻曰:“吾等始为人押镖谋生,又助官府捕数人赏格者,索得一笔资财,则租下此处做小买卖。”二人返思此间经年,不觉伤感,皆流涕呜咽。傍有客忽大呼曰:“大丈夫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哭之何体?”

    子峻遽称之曰:“此壮士名曰徐福,字元直,常来此膳饮,为此间侠客,平生好打抱不平,快意恩仇。”杜衡遂俱以通告之,福大惊曰:“修远,吾族弟也,今已举家迁新野。”

    子峻曰:“杀羊氏父女及伤我兄目者,即徐修远也。”

    徐福大怒,决以灭亲,曰:“杀羊小姐,乃推祸于子峻欲浑水摸鱼也,杀羊太守,乃恐其收合郡兵追之也,遂作此恶,然百密一疏,杜兄为人所救而得返南阳;羊太守,天下名士,竟以私谋害,天理难容,今既知其住处,当速往新野,为羊太守报仇。”

    四人乃夜趣新野,使杜衡居闲坊侯之,三人至弭宅,徐福使子峻守后门,令王序把守前门,而自往通报家丁,徐弭开门,见来人乃徐福,故无备,以为来访叙旧,遂请入内饮酒,徐福曰:“不然,吾今来此,欲求一物耳。”徐弭曰:“兄但说无妨!”福遽捉其腕,厉声曰:“吾所求者,乃公道也,汝可否杀羊太守父女,实告我!”

    徐福身长八尺,声如洪钟,武艺不逊徐弭,故弭魂飞魄散,又见王序立于其后,知其至之乃寻仇也,福见而弭惧之如此,遂怒,拔剑击之,徐弭挣脱躲闪,呵家丁拒之二人,自从后门而走。

    初开后门,便见一人环剑而立,杀气腾腾,定来者不善,徐弭熟视之,乃刘子峻也,于是气急曰:“后悔当初不曾杀汝。”

    子峻怒发冲冠,喝曰:“我亦悔当初武艺低微,若径擒汝,待舅父来归,对簿公堂,则无后来事也!”

    徐弭拔剑曰:“以汝之武艺,今欲擒我乎?”

    二人遂斗,此间岁月,子峻无日不思报仇,乃苦演武艺,武功精进,徐弭年长,习武固久,故二人一时难分高下,子峻见难以取胜,乃施展长生剑法,一时间寒芒纵横,剑气激射,家丁来至二人身前,见刘子峻剑势层层叠叠,犹如大河奔流,实难近身,徐弭大骇,想他奔走江湖十余载,却也不曾见识此等绝妙剑术,遂提气运剑,复战子峻。

    这徐弭号称子母阴阳剑,剑法刚柔并济,也是精妙非凡,一时竟能勉强与之平分秋色,而刘子峻苦心武学,皆为今日,见不能速败徐弭,心中杀意迭起,意念至此,手中竟是杀招频出,这才领悟长生剑之真谛。

    原来童渊晚年,武功已臻化境,创这剑法之本意即不愿以寻常门路约束,长生剑施展起来,路数风格皆赖操演者心境,昔刘子峻用此剑法,乃徒重复招式耳,而莫解其中剑意,故虽将剑谱背至滚瓜烂熟,犹不能有所寸进,今埋头钻研两年,虽心中不知其旨,然实已得施于剑法之中。

    徐弭见子峻剑法愈妙,竟能临战顿悟,凡再数合,必死于其剑下,忙催动剑身暗器,发出子剑,欲偷袭子峻,先是,杜衡白子峻其剑招阴毒,母剑可发子剑伤人,其双目即为此所刺,故子峻早有所备,屈指一弹,发一铜钱径射之,弹飞徐弭飞刃,徐弭见暗器被挡,心中大骇,欲转身遁走,子峻直发弭方才所放暗刀,径中其背,徐弭惨叫一声,身子一凝,忙转身开口讨饶,子峻执其袖,剑刺其腹,径开之,一时血流满地,肠脏悉出,徐弭惨叫:“刘子峻,汝何狠如此!”刘子峻飞起一脚,将其踹飞出去,后以手帕拭剑上血,凛然道:“汝以羊姊姊割喉之时,不自觉残忍乎?今复何问?”

    徐弭于地上挣扎,尚思遁走,俄顷,气绝身亡,徐福二人击退家丁,见徐弭已死,欲离去,而徐家报官,县里吏士持火赴之,徐福谓二人曰:“余留来与之言事过,彼不难为余者,汝等先去矣。”子峻二人径去之。

    吏兵至,徐福方欲解释,士卒不问青红皂白竟为所执去,及县,县令不问情由,即论徐福死。盖徐弭早以钱贿县令,其家益出金银,使令帮凶,令遂缚徐福于柱上,欲肢解,出左右市人识之,谁人指认即有重赏,福面无所惧,大呼曰:“我为羊太守报仇耳,今雠得报,贼死,我死无所恨!”民思羊续尝之仁政,立俱恸哭,子峻王序二人见势乱,乃冲入人群,趁乱救下徐福,往北而逃。

    三人得杜衡,俱往兖州,即入兖州境,徐福拱手曰:“今天下动荡,光据吾三尺长剑不足以救此乱世,吾决归潜儒学,得经世济民之道,救百姓于水火,此吾志也,山高水长,我等日后再见。”遂与三人辞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