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教令频发
看着郭雀儿、柴氏一家离去的背影,站在一旁一言未发的冯道开口问道:
“周先生刚刚为何要促成那郭雀儿与柴氏呢。要知道,们不当户不对,即便是做了正妻,对柴氏也未必是好事啊。”
听到冯道如此一问,周延寿自然是知道冯道的想法。
在冯道心里,自己乃是先帝的五皇子,之前的风水之说都只是遮掩身份的骗人把戏。
之前给李嗣源所测得字只是为了消除李嗣源对自己怀疑的保命之举。
在冯道看来,自己根本不懂风水,不应当随意促成别人,尤其是阶层不同之人的姻缘。
想到这里,周延寿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他总不能给冯道说,那郭雀儿脖子上的飞雀乃是推背图正本上的那一只吧,他只能无奈地笑笑道:
“周某只是看那柴氏刚刚神色太过激动,怕她回邢州的路上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我观那郭雀儿,别的不说,至少身上没有普通士卒身上那种兵痞的特征。能在这乱兵之中还保持些许正气,定是一名内心有所坚持的正直之人。
至于以后的事,那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毕竟,这乱世之中,上至皇帝亲贵,下至贫民百姓,又有谁能说地准以后的事呢。”
尽人事,听天命么?
冯道闻言,还以为周延寿在一语双关,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些什么,只能苦笑一声,不再言语。
他哪里知道,推背图中有所预示之人又岂能是凡夫俗子!!!
。。。
在李嗣源各项新政的推动下,洛阳局势迅速安定,各地节度使对于李嗣源登基为帝的消息,竟大都表示支持,默不作声的反倒成了少数,这比李嗣源预期的要强上太多。
看到各地送来的贺表,李嗣源长久以来紧绷的心弦终于有了一丝放松。
一旁的冯道一面给李嗣源读着各地节度使的上表,一面真心恭维道:
“陛下之前的种种举措看来收到了极好的效果。
杀宦官,让他们的钱袋子鼓了起来。
送美女,满足了节度使的欲望。
这才有如今各地来贺的盛景。
臣对陛下的睿智是真心地佩服。”
李嗣源闻言,嘴角虽露出了一丝笑容,语气却还是那么平淡地说道:
“这只是一个开始。
如今各地战火不断,百姓流离失所,西边有两川的孟知祥和董璋、妄图割地自立,北面又有强敌契丹蠢蠢欲动,国家糜烂成这个样子,我们以后的任务还很重啊。”
看到李嗣源在成绩面前毫无骄纵之色,这与冯道以前侍奉过的君主完全不同,冯道再一次在心中升起了一种遇到明主的感觉。
当初,冯道投奔庄宗李存勖时,曾短暂地有过这种感觉。那时的李存勖面对强敌,能够竭诚以待下,上下一心,共克强敌,真的可以称得上是一代明主。那时候,冯道甚至有一种来到初唐,跟着太宗李世民一起打天下的感觉。
可惜,面对诛灭朱梁,北胜契丹的大胜,却让这位年轻的君主在胜利中迷失了自我,并在极短的时间里腐化堕落乃至身死国灭,为天下笑。
庄宗李存勖的这种结局曾让冯道痛苦很长时间,甚至对自己的未来也失去了信心。直到李嗣源的出现,才让冯道又对天下燃起了希望。
但眼前的这位君主李嗣源,不但为人睿智,而且城府极深,面对胜利,有的只是居安思危,没有半点志得意满,这即便是在历史上,也是极为少有的明君特质。
天下间,能够战胜困难的人已是极少,能够战胜成功的人则是万中无一!
看着眼前的李嗣源,冯道的内心充满了期待。
就在冯道还在心中畅想未来之时,李嗣源再次下令道:
“登基的事宜要尽快准备,不求铺张,尽量减少对洛阳百姓的叨扰。
登基的事你要把握三点:
第一便是快;
第二便是稳;
第三便是准。”
“是,陛下。”
“另外,你再传令给从珂(养子),石郎(女婿石敬瑭),让他们陈兵于镇,严密监控各镇动向。万不可掉以轻心。”
“是,陛下。臣这就草拟文书,速发两位大人。”
“恩。”
冯道眼见李嗣源似是有些疲惫,便向殿中一退,恭敬地询问道:
“陛下若是无事,臣草拟后文书后,便去寻安重诲大人商讨一下陛下登基的具体事宜,待安重诲大人审核完毕,再呈交陛下御览。”
听冯道说要先与安重诲商讨再交由自己御览,李嗣源稍稍一愣,随即点点头道:
“冯爱卿做事果然妥善,你退下吧。”
“臣遵旨。”
。。。。。。。。。
冯道从宫中出来后,未敢有丝毫耽搁,直向着安重诲府邸赶去。
一路之上,洛阳周围的百姓大都安睡,但一来到安重诲府邸附近,却仍是人声鼎沸,好似不夜城一般。
看到此时此刻,前往安重诲府邸拜会的文官武将仍有这么多人,竟好似比皇宫还热闹,冯道不由微微皱眉。
但很快,他便恢复成温文尔雅的养子,走上前门,恭敬地对守门的奴仆说道:
“有劳通报一声,冯道有要事拜见安重诲大人。”
守门的奴仆本在与一名死皮赖脸非要入府拜见安重诲大人的低阶文官掰扯。
听到冯道的声音,当下脸色一变,落下一旁的低阶文官,向着冯道一躬身,恭敬地说道:
“原来是冯大人,请随小人先到前厅稍后,小人立刻便去通传。”
“有劳。”
冯道跟着服从一路前行,刚一入前廊,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宽阔的青石板路,路的两侧种植着许多名贵树木与花草。
一条青石板路通向另一座雄伟的门楼,门楼上还有一座铜制的钟楼和鼓楼。
门楼两旁是一排红木栏杆,红木栏杆后则有一片极为宽敞的院子,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花卉,隐隐有泉水流淌,时不时的鸟鸣声让整个院落显得分外静谧。
穿过门楼,才是安重诲府邸的前厅。前厅正门也是两扇重重的红木大门,门上雕刻的图案十分精美。
“冯大人,请在前厅稍候,小人这就去报知我家老爷。”
冯道闻言点点头,在仆从走后,自顾自地仰头四顾。
今日,安重诲之所以没有跟随在李嗣源身旁,便是因为这乔迁之喜。
以前,庄宗李存勖做皇帝时,安重诲作为李嗣源的一名近臣,府邸在洛阳的角落之处。
如今,李嗣源即将登基为帝,作为李嗣源身旁的第一大红人,安重诲“继承”了前永王的府邸。
看着这周围奢华之极的装潢,冯道在心中也是暗自惊叹,同时在心中默念道:
【安重诲啊、安重诲,如今陛下遣散宫人,以身作则消减宫中用度,而你却迁入了如此一座府邸,这被陛下知道了该如何想你啊。】
冯道在前厅稍候的这会儿,守门的奴仆忙着招呼其他来访的人,似乎忘记了冯道。冯道倒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站在前厅中央,双眼眺望着四周这极尽奢华的布置。
冯道在前厅稍候的这会儿,守门的奴仆忙着招呼其他来访的人,似乎忘记了冯道。
冯道倒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站在前厅中央,双眼眺望着四周这极尽奢华的布置
前厅的两侧各有一排红木椅子,靠背上镶嵌着水晶与翡翠。椅子之间放置着一些精致的小几,几上铺着红色的锦缎桌布,点缀着一些奇形怪状的摆件,都是些各种稀世珍宝与奇葩古玩。
就在冯道越看越心惊时,不知何时,安重诲已来到了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