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开始送汤，就有小太监在暗中盯着她。

    一漫原以为只是哪个宫的嫔妃好奇她要干什么，没想到跟了十来天了。

    她也让人盯过那小太监，但那小太监油滑的很，脚上应该是有功夫的，竟然能数次甩开清思殿的小太监。再加上她去延英殿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又抓不到小太监的实证，便一直放任着。

    但他一直跟着，一漫实在好奇他是谁的人，到底要做什么。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陷阱来，便绕到一处园子外，压低声音，“让所有小太监直接抓了。”

    纪蓝点点头，立刻高声下令。

    一回头，看到几十个小太监像是将藏在暗处的小太监看成行走的赏银一般，轰隆隆的冲了过去。

    一下被这么多人明晃晃的追赶，那小太监吓得脸色发白，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几十个小太监齐齐的摁压住那小太监，簇拥着他押到一漫面前。

    纪蓝上前一步，面容肃然，“你是哪个宫的？竟敢如此大胆，跟踪公主？”

    一漫讪笑一声，“将尸体拖到禁狱，找人解刨了，看看有没有线索。再拿着画像去殿中省问问，总会找到认识的人。”

    一漫莞尔一笑，“拿过来吧。”

    其后两日，又有一个小宫女继续跟着一漫。

    松果这才松了口气，而后紧闭双眼，语速飞快，“奴婢一早去盯着宁云阁，看到有个小太监领口敞开，上头全是口脂香粉，晃晃悠悠的在宁云阁窗户边边.摁着一个女子，奴婢也没看清是不是杜宝林，就跑了。”

    吕帛笑了笑，从身后拿出一个锦盒，“公主，这是奴婢用体己给您在宫外天上阁买的镇纸，虽说不如宫里的名贵，但上头雕着四季图，很是有趣”

    一漫心中疑惑，既然被发现了，还死了个忠心的小太监。就算有什么计划谋算，不应该收敛一些吗？

    “奴婢回宫复命，参见公主，公主万福。”

    这次一漫怕又遇到个烈性的，依旧让松果带人跟跟看。

    看来是个油滑，手上不怎么干净的人，不然也不会给吕帛行方便。不过这样的人有把柄在手，只要做事不太过，倒也用的放心。

    纪蓝三人想了一会，也纷纷奇怪。

    松果点点头，“刚回清思殿，正收拾着呢，明日来侍候。奴婢去看了，从宫外带了好多礼物和账本。”

    众人应了，便将人拖了下去。

    一漫指关节敲了两下桌子，“你说我跟杜宝林只有册封前有过一次交集，她为什么要派人跟踪我呢？”

    吕帛笑着双手奉上，一漫打开一看，玉料虽然不名贵，但上头的雕刻很是童趣，在手上把玩一番，放到了书桌上。

    吕帛被看得莫名其妙，一漫抬了抬下巴，吕帛点了点头，退出去了。

    “公主家令见过了，人怎么样？”

    一漫点点头，“那你以后同寒枝查账多注意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弄得面上不好看。”

    “吕帛今日应该回来了吧？”

    吕帛拿起最上面的账本放在桌上，“托公主的福，这是总本，今年下半年的奴婢都核对过了。”

    “是，多谢公主信任。”

    几个小太监正在各自准备。

    松果支支吾吾，看了吕帛一眼，又尴尬的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次的小宫女不怎么警惕，一下就被松果带人跟住了，一直跟到了宁云阁。

    寒枝和纪蓝脸色怪异，一下就明白了松果的反应。

    一漫打量了一下松果，见她眼中带着气恼，脸色通红，不禁好奇。

    “奴婢明白了。”

    那不是上次以为她是被傅家送进宫争宠，被贬的杜宝林的住所吗，杜宝林跟着她做什么？

    “是，公主。奴婢亲眼看到她进了宁云阁，不一会郑宝林也进去了，一直到晚上都没出来。”

    一漫大致翻了两页，便放到一边，“寒枝管着清思殿的开支，这些你以后和寒枝商量着来就是了。”

    “是，奴婢明白。”

    “这是怎么了？”

    松果犹豫了一下，突然跪下，“公主，奴婢没有看好。那小太监在去禁狱的路上，突然挣脱压制，撞到旁边是石柱子，死了。”

    见松果羞的都快哭出来了，一漫清了清嗓子，“人伦大欲，没什么，放宽心。”

    吕帛笑了笑，“很是灵活变通，就是奴婢查账的时候看到有些小数字不对，其他的倒也没什么。”

    松果应了一声，下去办了。

    这般忠心的小太监，倒是难得，只是找到幕后之人就要费些功夫了。

    郑宝林不是那个墙头草吗，她什么时候跟杜宝林关系这般好了？

    “让人继续盯着，顺便打听一下，她们在宁云阁做什么，不要打草惊蛇。”

    一漫抿了口茶，听着松果回话。

    “松果，发生什么事了？”

    那小太监脸色发青，脑袋撇到一边，咬着牙不肯说话，大有一副忠贞不屈的模样。

    寒枝无奈的将松果推到前面，“奴婢也问了，她一早出去，回来就满脸通红，什么也不说。”

    他倒是心细，知道她有次夜间将镇纸摔在地上，裂了道缝，一直没有换。

    “是。”

    一漫冷笑一声，“将他衣服扒了，就在这里行杖刑。”

    “宁云阁？”

    次日一早，吕帛便带着两个小太监搬着账簿走了进来。

    刚回到清思殿准备等消息，就见松果匆匆忙忙的面色难看的走进来。

    吕帛怕一漫嫌弃，还在介绍。

    一漫忍着嘴角的笑意，终究还是忍不住，翘起嘴角。

    一漫忽然想起了抄写的《史记》，“等一下，拖到禁狱去给康大人审问清楚，让松果去盯着。太傅说了，此处不是行刑的地方。”

    过了一会，松果面色通红，拉拉扯扯的跟着寒枝走了进来。

    见吕帛笑嘻嘻的请安，一漫淡笑道：“看来收获不小？”

    寒枝犹豫了一下，“公主，现在不是放宽心的时候。杜宝林秽乱宫闱，要不要去通禀皇后娘娘？”

    “怎么了？”

    杜宝林上次被贬，虽说皇帝顾念着杜大人，没有将她贬到掖庭去，却也失了宠。按说她不应该想尽办法复宠吗，怎么还自轻自贱起来了。

    越是细微的变数，越应该搞清楚来龙去脉。

    一漫略微思索了一会，“带人去将那宫女扭送到禁狱，就说偷盗了清思殿财物。”

    不妨打草惊蛇，看看是什么品种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