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江湖屠狗,多侠客
“此处不适闲谈,还请少侠随我退下。”
“那是自然。”
两人一齐从屋顶后爬,苏仁落地之时,悄然无声。
男人尽收眼底,暗自感慨。
此子好一番轻功。
两人退至一处客栈,应当是男人落脚之处。
“见过少侠。在下周本义,明门快剑人士。刚刚情势危急,还没能问过名讳!”
苏仁不愿暴露身份,被安上个“少侠”名头倒也不错。
明门快剑,没听过。
对方自报家门,苏仁知其诚意,又不愿暴露身份,只能胡诌。
“见过周大哥,小弟郝仁,家师大光。这是我第一次出山闯荡,未曾听过贵派名头,失礼失礼!”
周本义此刻解下蒙面,年岁看上去比苏仁大些,苏仁自称小弟也是谦虚与尊重。
闻言,周本义心惊,只是初次下山,实力就这般惊人。
周本义还记得刚刚二人来时,沿途苏仁跟在他身后,神色轻松,飞檐走壁不在话下。
像苏仁这般年岁,周本义还只是个功夫差、野心大的小侠客呢!
这苏仁,肯定是隐世大家的弟子,居然让我遇上了,可要引荐给少主!
周本义想着。
“无妨。郝少侠也察觉到这逍遥水不妥了吗?
不瞒少侠,我是门内的前哨。我少宗主决心彻查此事,这才派我前来!”
“正是,这逍遥水实乃毒物。我这两日路过这贤良镇,就发现家家户户沉迷此物,有心调查。摸索来到那茶楼,正想探知一二,没想到遇到周大哥了。
贵派少宗主诚是有心,调查此事可是一心为民啊!”
江湖交友三宝,阿谀、家世还有酒。苏仁深得此道,不忘夸赞素未谋面的少宗主一番。
“少侠谬赞。不过我早来两日,比郝少侠你多了解些。这茶楼你是发现不了东西的,他们只是煮水,可送材料的另有其人。”
“那周大侠为何又与我在屋顶撞上?”
听到这话,周本义有点不好意思地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
打开后,里面的东西露出来,是一堆粉末。
苏仁不解,只听周本义解释道:
“这是苦胆与人中黄等物制成的粉末,味极苦,化水服用苦涩恶心。”
人中黄,苏仁这下倒是明白周本义为什么会不好意思了。
“周大哥是想把这些粉末下入那汤锅之中,让人不愿服用这逍遥水?”
“正是。”
“想法倒是好想法,只是这法子……咳,稍有点特殊。”
苏仁相信,江湖上水里下毒的不少,可下人中黄的周本义绝对是头一个。
“法子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镇上卖那逍遥水的我都尽数撒了进去,就剩那茶楼家的没撒。”
好半天,苏仁终是挤出这么一句。
“周大哥行动敏捷!”
夕阳已去,夜色已深。
“郝少侠可要随我一道,今晚一同去蹲守送那逍遥水材料之人?”
“当然。”
二人再度出门,走的窗户。
……
“这下面就是贤良镇最大的制作地,逍遥水得有一半是在这煮的。”
周本义小声介绍着,两人正藏在房梁阴影处,闻言苏仁望向下方。
十口大锅正架在下面,“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升腾的水汽熏得屋内湿热。
此处原是一破败老庙,翻新后就成了逍遥水集中生产的“逍遥庙”。
庙内此刻只有一人,本就不是繁重活计,需要的人也不多,加上屋内湿热,往往里面只有一人候着。
等到锅内的逍遥水煮好,屋外的劳力才会进来搬运分装。
“这逍遥庙里都是和尚?”
“不是,披着层和尚皮罢了,据我调查,都是些街头巷口的蛮汉子与街溜子。”
看了眼守在庙内的大汉,光着头,满脸横肉,五大三粗的长相看着就不是好人。
“确实是蛮汉子。”
苏仁小声嘀咕道。
两人倒也不怕他人听见,一是声音放的低,二是噼里啪啦的柴火遮掩。
“这逍遥水化成水汽,不会被我们吸入吧?”
“郝少侠倒是心细。放心吧,这逍遥水只有喝下去才起效。”
于是,二人就这么一直等着,直到屋内的人得到传唤进来抬锅。
滚烫的逍遥水会被抬到屋外,盖上块木板后,静置一夜,放凉等待第二天有人来买。
而屋外今天卖空的大锅则要抬进屋内,再烧上满满一锅。
苏仁和周本义已经看过,这庙内外并未堆放材料,定然有人趁夜送来。
而他们只需跟踪送材料那人,就不难寻到此物的源头。
就是这么简单而朴素的追查。
……
“咦吁。”
屋外,车马声传来。
躲在房梁上的二人提起心,从缝隙朝外看去。
他们这位置选得颇妙,既处在角落,又贴着墙,恰好能看到庙外院子里的动静。
一行人走了进来,两两一组,抬着大布袋子。
想来里面就是制作逍遥水的原料。
抬货的人都是黑衣蒙面,看不清长相,不过看身形极瘦弱,有些怪异。
黑衣人个个佩刀,将布袋卸在庙内后依次散开,看着原本就在这的男人们一锅锅的倒好。
像是监视。
苏仁敏锐地捕捉到双方关系的异样,随即同周本义对视一眼,张嘴欲言却被阻拦。
周本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梁下众人,表示担心惊动。
无奈,苏仁只得住嘴。
他早早就用灵力包裹二人周围,声音绝对半点泄露不出去。
不过见周本义这般小心,他也无需多言。
临到锅内水加满,搅和均匀后,黑衣人们才收好布袋,朝着屋外走去。
苏仁急忙朝着周本义比划。
左手指着离去的黑衣人,右手横在脖前一划。
而后在周本义惊讶又担忧的目光中小心退出庙内,顺着屋外的轮印追去。
周本义动作稍慢,总算跟了上来。
“郝少侠,这些人我知道来历,他们配的都是大刀门的制式刀。
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当真要前去截杀?还是说,我刚刚领会错了你的手语?”
周本义倒是希望是自己会错意思,他不敢相信苏仁哪里来的自信前去截杀那一行人。
大刀门也是江湖上有名的门派,横行无忌,历来是江湖正派有心讨伐又不愿招惹的存在。
他明门快剑就与大刀门有几桩说不清的恩怨,眼下少宗主领着的大部队还没来,周本义实在不愿与大刀门的人正面冲突。
但瞧这郝仁少侠的意思,今夜恐怕是截杀定了。
说不定他有什么特殊能力呢?有那两手压箱底的底牌没出也是大有可能。
周本义这样想着,快步跟了上去,不再顾忌。
苏仁听到身后依旧的脚步,有些感慨,这位周大哥明明只是偶遇,现在居然肯舍命相陪。
但知江湖者,都是薄命人。
“周大哥放心,我自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