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明天?
“怪不得那些驯兽驯人的人,都习惯性带着哨子!”
姜山咂了咂嘴,顺手折下几段合适的柳枝。
接着,他回到山洞里找到小刀,用小刀将柳枝割成一截一截,滚搓揉软之后,抽出里面的木芯,再修整一番,便得到一截像模像样的柳树哨子。
“嘟——”
姜山使劲一吹,柳哨便发出如同号角一般的沉闷声音。
听着声音,姜山微微皱起眉头,“这声音比想象中的要小一些,勉强够用而已……”
“嘟——嘶嘶——”
姜山面色一沉,嘀咕道:“这玩意儿也太容易哑了,这要是关键时候失灵,无人鸡不得飞丢了?”
姜山将手里的柳哨放下,拿起柳枝端详一阵,喃喃道:“这个估计只能当做临时指挥哨,后面还是得做个正儿八经的哨子才行……”
可是,他压根不会做正儿八经的哨子啊!
姜山看着手里的柳枝,叹息道:“算了,还是先弄一些备用吧!哑一个便换一个,只要够多,应该也能行……”
说着,姜山便埋头继续削起柳枝。
“二兄,我要去学堂啦!”
朦朦胧胧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姜山专心地削着柳枝,也懒得回头,随口道:“路上小心,记得把书册功课都带上。”
“知道啦——”
姜不懂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此时的她,眼睛都还是闭着的,弓着身子,双手自然垂落,活脱脱像一具行尸走肉。
“啪!”
薅起书册,姜不懂便晃晃悠悠走了出去。
“这丫头!”
姜山抬头瞥了一眼走在晨曦下的阿妹,摇了摇头。
他的阿妹起这么早去学堂,可不是去学习的,而是为了去蹭她老师的早饭……
“这教书先生抛开人品脾气来看,还真是让人敬佩。”姜山咂嘴道。
他昨晚确实跟教书先生的初次相遇便不太对付,但他依旧保持着对这位的钦佩之心。
毕竟,说起来,附近都相当贫苦,往年都是没有教书先生愿意来开办学堂的。
但他一个穿着都十分奢华的人,却能一头扎进这穷沟沟里,连家也不回,一呆便是许久,默默培育着此地的孩童,简直是个奇迹!
当然,对于姜山来说,这位教书先生最让他钦佩的还有一点,便是,非要说他阿妹是个天才,不拘一格招进学堂,还要承担起她的伙食……
“这丫头也没个节制,这么下去迟早连这位教书先生都过不了冬!”
姜山摇摇头,手上削柳条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时间流逝,姜山削了一截又一截,眼看要削完,突然——
“轰——”
闷雷炸响,姜山停下手中的动作,瞟了一眼上方的乌云,诧异道:“大早上便开始下雨,这是下一整天的节奏?”
“啪!啪!啪!”
雨滴疯狂坠落,砸得树叶作响。
“嘟——嘟——嘟——”
姜山吹起柳哨,惊醒无人鸡,随后让无人鸡飞下来跟他一起在洞子门口避雨。
看着瓢泼大雨,姜山虽不能继续去肝攀爬技能,却想到另外一件事,不自禁一笑,“这场雨下得真够及时,沐游和里长他们再怎么冒险,应该也不会冒着雨走山路……”
毕竟,这附近去集市和乡镇上的路本就极其难走,再遇上大雨,那便是连九十九岁老山民都不敢涉足的死路!
沐游和里长胆子再大,也不可能直接寻死吧!
想着,姜山心头微微松下一口气,打了个哈欠,转身打算去房间先补个觉,待会儿再来让无人鸡适应柳哨。
可突然,他看见大雨中冒出一道急匆匆的熟悉的身影。
“鱼姐?她来干什么?”
姜山愣了一下,看着雨中撑伞急奔自己而来的鱼清澜,下意识便想转身关门,不料——
“不许关门!”
耳边响起呵斥声,姜山嘴角一阵抽抽,只好作罢。
很快,鱼清澜便冲到门口,将手上的纸伞一扔,焦急道:“走,进去再说!”
说着,她便要闯进去。
姜山却一把将她拦住,摇头道:“鱼姐,里面太黑了!”
“黑什么黑?你以前怎么不说黑?”
鱼清澜幽怨地瞪了他一眼,见姜山丝毫不为所动,不由地娇叱道:“我今天是来跟你说正事的,你以为我是要来跟你干什么?以前都进去过,如今怎的不行了?”
说完,她便推开姜山的手臂,径直走了进去。
姜山无可奈何,只能赶紧跟上去,趁她还没适应黑暗的环境,赶紧把无人鸡塞进角落。
他暂时还不想让鱼清澜知道无人鸡的存在,毕竟一只老鹰能通达人意恐怕已经超越一般物种,很难不被怀疑是宝鹰!
而他姜山又不过一介小山民,却藏着一只宝鹰,岂能不被人觊觎?
正当姜山藏好无人鸡后,鱼清澜也已适应黑暗的环境,见姜山背对着自己,不禁皱眉问道:“你背对着我干什么?”
“刚刚太黑,黑看清。”
姜山转过身,讪讪一笑,岔开话题,道:“鱼姐,你要说的是什么正事?我看你挺着急的,你快说吧!”
鱼清澜也没有过多怀疑,看了姜山一眼,便问道:“昨晚你跟乾沐游可曾碰过面?他和里长方才在山下收货的事你可知道?”
他们打算冒雨去卖货?
姜山惊讶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
见姜山惊讶的样子,鱼清澜还以为他不知晓,继续道:“他们说附近的山货郎都染上风寒,要在家养病,可能一连好几天都不会再来收货,他们打算把大家伙儿的山货收起来,由他们明天一并拿去集市上卖。”
明天?
姜山微微松下一口气,又见鱼清澜盯着他,似乎在等他给出不一样的答案,于是问道:“鱼姐,你觉得有何不妥吗?”
鱼清澜盯着姜山的眼睛,反问道:“你没有察觉到其中有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姜山摇头,佯装出茫然的样子。
“刚发生土匪杀人的事,山货郎便集体染上风寒,你不觉得这两件事实则是一件事吗?你不觉得山货郎是迫不得已,才集体告假的吗?”
鱼清澜认真地盯着姜山的眼睛,似乎是在质问姜山。她根本不相信,最近那么机灵的姜山,会看不出其中暗藏的古怪!
可姜山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也不开口说话,光是点头,好像非常认可的样子。
鱼清澜气得直跺脚,咬牙道:“你不觉得此事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更为危险吗?”
姜山摇头,愣愣地看着鱼清澜,道:“这有何危险,我也把山货给乾沐游他们不就行了吗?他们若是也遇到土匪,他们肯定有手段解决,我们操心什么?”
鱼清澜气得蒲团乱颤,转身便走,踏出房门,瞪了他一眼,道:“就怕他们也没有手段能解决土匪,到时候你给他们的山货也落入土匪手中,你务必留着些防患未然的好!”
见鱼清澜要走,姜山也不再反驳,老老实实点头。
“哼!”
冷哼一声,鱼清澜便愤愤离去,心中十分懊恼。她有一种直觉,能感觉到,姜山必然有所隐瞒,可偏偏要在她面前装傻!
看着鱼清澜的背影渐渐远去,姜山叹息了一声。
他不可能把乾沐游给他说的事情再告诉鱼清澜,倒不是他的口风很严密,而是此事非同小可,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消息一旦扩散出去,大家都知道土匪已经堵住卖货的路,那会出现什么情况?要么心态炸裂,要么直接上去跟土匪斗,可斗的结果呢?即使土匪被灭光,但黑木寨还能剩下多少人?
本来努力活着便不容易,又岂能拿生命当儿戏?
姜山虽然也很馋丧席上的吃食,但他也不想看到黑木寨大面积开席的场景,毕竟,都是活生生的熟悉面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