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卒血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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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守株待兔

    “唉,别说了,多说无益,还群起内心激愤。走吧,继续去寻些血精草,你被你家主子疯狂般地吸收血气,若是不多服用些以血精草熬制而成的汤药以增气血与精气的话,恐怕你不到年底就该被活生生地吸干血气而死了!”蓝衣男子长嘘短叹一声,仿佛嗟吁生途艰难,前路险峻,便站起身子,朝着山上走去。

    黄衫男子也无奈叹息,极其不忿地起身紧随在蓝衣男子身后。

    待到两人身影渐渐隐没视野,姬霄眉头微蹙,从磐石后站起来,摩挲着下巴,注视着两人离开方向,目中闪过几抹异色。

    “若是哪蓝衣男子所言是真,那我岂不是……”

    姬霄微垂下颌,看着脚尖上的黑土,目露忧患,一阵出神。

    “范天承的叔父乃是外宫四长老,想必在血逍宫中颇有点权力,我方才成为范天承的血奴,若是我被选上了,其也定然不会坐视不顾。毕竟若是失了我,那么范天承便去了件‘修行利器’,所以我大不必担忧此事……”

    转念至此,姬霄豁然开朗,心中阴云四散,继而不再去思索方才之想,看了眼捆在腰间的血精草,暗忖应该足以熬制汤药,便准备直接下山去。

    ……

    ……

    下山时间远比上山所耗时光要少,姬霄疾步顺着山道绵延向下,不过几刻之钟,便隐隐要到山脚之下。

    只是还未彻底下山,姬霄便瞧见不远处的一块嶙峋巨石上,盘膝坐着道人影,黑绰绰的,双目微阖,正对着他,容颜俊逸,黑发如丝。微风荡来,撩起几抹长发如缎,卷起两道衣袂翩跹,轻盈若梦,竟如那世外深隐之高人般。

    远远瞧见此人,姬霄心神一动,瞳孔微缩,其内闪过一丝异样。却见那人面貌,正是那方才与他抢夺血精草的黑衣男子。此刻此人不仅未曾下山去,反而堵在了下山的道路上,此举,让姬霄大感不解,心生困顿。

    若说此人是因心中怒涛而踞与山道中,想以此截住他,倒是说不过去。因为此人是如何判断他还未曾下山,依然徜徉在此呢?

    若是他早便下得山去,此人不是白等无果么?

    几番思索不通,姬霄双眸一闪,便决定暂避其锋芒,绕路下得山去。

    毕竟春木还在山下等候自己,算算时间,在此光阴已然不短,若是再不下山去,春木恐怕要着急了。

    忽而,却见那黑衣男子眼皮轻颤,似是要睁目。姬霄目睹,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怕被其察觉到身形,便似脱兔般蹿至身旁一处斜坡,匍匐在地,借着地势隐蔽身形,只隐约显露一对狭长双眸,似一条谨小慎微的猎豹般,警惕并细腻地观察黑衣男子一举一动,不敢打草惊蛇,显露踪迹。

    钟越缓缓睁开双眸,口中长长吞吐出一口郁结浊气,眼神此刻矍铄熠熠,辉光四射。

    只是当脚踝处那乌黑淤伤上传来一阵阵疼痛时,他不知想到何极其愤恨之事,眼中蓦地浮现一丝怒火,抬起手臂重重砸向身下巨石,直接一声闷厚之音响起,底下那巨石被砸击处,隐隐浮现一丝细微裂痕。

    “哼!那奸诈小人,真当无耻无赖卑鄙至极!不仅油嘴滑舌,还暗中偷袭,若是今日不抓住他,实难去我心头之恨,实难解我心中之愤!”

    钟越冷哼一声,胸腔此时剧烈起伏,好似浪涛,呼吸此刻微促,眉间含愠,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道动若脱兔般的身影,与一副面带狡黠,在他看来极其卑鄙下流的面容。

    他在与姬霄激斗之处停留了近乎半刻钟后,便因腿脚受伤,考虑到行动不便,因此只能怀揣满腔怒意,骂骂咧咧地走下山,准备来日再找姬霄算账。

    只是一路行来,却发现姬霄下山的足迹竟在山道的某一处消失,转而在其侧山地上显露痕迹。短暂思忖之后恍然大悟,认定姬霄铁定还在山上未走,定是绕过山道,从山地向着山上行去,以此来避过他。

    于是心头顿起主意,一路来到半山腰与山脚的交接处,寻了块巨石歇息于此,准备守株待兔,给姬霄来个瓮中捉鳖!

    因他知晓,半山腰与山脚这段区域中,只有通过山道下山这一个途径。

    因在其他山路上,血逍宫为避免血奴或血奴殿的弟子,不向看守之人报备,与经过看守之人的同意与记录,便绕过看守的山路,通过其他荒野山路山地潜上山去偷盗血精草,于是便在这片半山腰至山脚这段山地区域中,设下许多精妙危险的阻隔阵法,以此来防止那些鼠窃狗盗之辈。

    所以,他便打定主意守候在此,端足耐心,静待姬霄上钩!

    “哼哼,奸诈小人,这次我做足了准备,绝不丝毫大意与掉以轻心,看你还如何逃脱!”不知想到什么,钟越摸了摸胸前,那里有一道微微隆起之物,面上阴霾不再,转之替上了副阴恻恻、不怀好意的奸笑,眼中蕴着抹狠厉。

    而远在山坡后的姬霄见钟越一会儿面色阴沉似雨,一会儿面色奸诈阴笑,一会儿锤下石头,一会儿摸下胸口,一系列怪异之举,着实将他弄得不明所以、心头蒙雾。

    此刻挠了挠头,眼睛虚眯,轻抚着下颌,内心思忖道:“莫不是这厮因找不到我,胸中怒气无处倾泄,所以便精神紊乱,得了失心疯,所以才会手脚不协调,神色乱跳?”

    姬霄脑海一阵思考,最后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只好暂时不动,静观其变,准备看看此人究竟要在此守候多久。

    毕竟他初次来此,对于地形毫不了解,若是一个不注意,绕路绕得迷路了,那该怎么办?

    若是那黑衣男子离去,便是他喜得乐见的。

    只是待一刻钟后,姬霄见钟越还盘膝坐在巨石上,看样子没有丝毫想要离去的意思,他却有些不耐烦了。

    “这蠢货一直不走,莫不是想要在此等一天?”姬霄眉头微蹙,此刻心中想道。

    但随即他目中闪过抹狡黠之色,眉头舒展开来,嘴角掀起一丝嘲讽的弧度,低声冷然道:“哼,我可没时间陪你耗,小爷我直接绕路下去了,你若是愿意可这苦等,那就在这等吧!”

    语罢,他便不再做耽搁,小心地顺着山坡向着后方走了一刻钟之后,便向着山道的侧方,顺着山地向山下走去。

    “这幽魂山也当真奇怪,不仅无青葱植被与灵动生灵,就连几挂浅溪与薄河也没见过。满地望去不是未成熟的血精草,就是嶙峋怪石,莫不成是座死山?”

    姬霄边走着,此刻望着四周沿途路过的风景,不由心生怪异奇特,不禁轻声自语。

    两刻钟之后,姬霄估摸着若是这时绕回山路去,应当已是在了那黑衣男子的后方,丝毫不用担心被其发现与觉察。于是便看了看四周后,朝着山道方向走去。

    却在这时,他身周,蓦然升起一围湛色蓝光,让他猝不及防,连忙向后退去。

    待到蓝光散去,一道飘渺的人影,看不清面容,亦看不清男女,身形匀称修长,气势浑然顶沛,赫然在虚空中,显露出来!

    “汝难道不知幽魂山之规矩?竟敢私自踏入阵法区?”

    那道人影即便看不清面容,依旧浑身散发出一股威严,此刻从其口中传出话语,似蕴含磐石之力,挟着股压迫与审讯之意,向着姬霄铺天般压来。

    见此一幕,姬霄顿时怔住,眼中露出一丝惊然,有些结巴地抬起手指指着那悬浮在他身前的人影说道:“你……你是谁?”

    人影蓦地上前凌空踏出一步,凛然道:“我乃看守幽魂山的宫中长老。这幽魂山半山腰至山脚的区域除却山道之外,尽被笼上无边阵法,你可知你方才若是向前再踏出几步,你便会被无尽烈火焚烧至死?”

    姬霄闻言,连忙吓得后退几步,此刻冷汗湿襟,后怕不已,一股心悸涌上心头。

    “若不是见你乃是自山中往下行去,而不是自山下往上行来的那些鼠窃狗盗之辈,我也就不会出来提醒于你,而是任凭你被烈火烧死!”

    人影其模糊面上那模糊的双眼中,霍然闪过一道寒芒,似锐利难挡,令姬霄不敢直视其的双眼。

    “抱歉长老,我乃是宫中新晋的血奴,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不知全貌,还望长老心胸海阔,见谅。”听闻其口中之言,姬霄恍然大悟,连忙行辑赔礼,弯腰道歉。

    “罢了,念在你初来此地,本长老就不再过多追究于你,快快原路返回,自山道下去罢。”人影摆手淡然道,语罢便身形一晃,骤然空间一片扭曲,霍然不见了身影。

    “呼——”

    姬霄深吐一口气,神色有些暗惊。

    若是方才那人影所言乃真,那么他可谓是在鬼门关中徘徊了一遭。

    “唉,还是返回去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遇到个厉害阵法什么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姬霄在原地短暂歇息了一会儿后,拍了拍衣袍上的脏灰,起身直接向着来时之路返回去。

    两刻钟后,姬霄再次回到了山坡之后,匍匐在地面上,只探出一双眸子,向前方细细望去。

    但见那黑衣男子仍旧盘膝在那磐石上时,姬霄眉间微蹙,眼中闪过一道道思索之芒。

    “难不成此人一直不走,我便一直不下去了么?”

    姬霄轻抚颌下,念及至此,眼中倏尔闪过一道锐芒。

    “若是那般,我与那懦弱匹夫、胆小如鼠之辈有何异?”

    重重锤了一下地面,他目中闪过一丝寒芒,抓了把泥土,再也不掩饰身形,直接站了起来,向着黑衣男子所在那块嶙峋巨石前,平静走去。

    “那卑鄙小人怎地还不来?莫不是早已下山去?”

    钟越眼见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他眼睛都快望穿了,却仍然不见姬霄身影,心情不免泛起焦急。

    “不,那厮定然还在山中,只是肯定发现了我,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钟越低头思忖一阵后,目中锐利寒芒闪过,转念至此,此刻神色渐渐阴鸷。

    “不仅卑鄙无耻,还胆小懦弱,真是丢他主子的脸!”

    钟越冷哼,低声喝骂,以此来泄心中愤恨。

    忽然,就当他再次抬头不经意间一望时,却见不远处,一道身穿玄袍的少年,面容俊秀,身姿修长,眼神犀利,腰间别着三株赤红如血的长草,浑身散发气势中,隐隐带些儒雅,向着自己淡步走来。

    其手中好似还抓着什么东西,攥得很紧,指缝处在簌落沙尘。

    目睹此人,钟越先是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而后看清此人面容之后,却指尖颤了颤,眼中精光大作,而后兴奋地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小子,总算让我逮到你了!”

    钟越缓慢站起身来,恶狠狠地注视着姬霄,神色狰狞,厉声喝道:“奸诈小人,可识得爷爷我吗!”

    姬霄来到距离钟越十丈之处站定,忽而听见其的叫嚣辱骂之声响起,挑眉扫去,注视着钟越,眼中闪过丝异色,而后嘴角立刻掀起抹戏谑,大声叫嚣道:“蠢货,脚上的伤还痛么?”

    “痛的话就赶快滚下山去,不要挡了小爷我的路!别等一会儿小爷发威了,将你两只腿尽数打瘸,而后将你丢下山去,摔你个半死不活、经脉寸断!”

    姬霄眸中掠过寒芒,口中言语顿时犀利,丝毫不饶人,如若刀剑锐利凛然,刺向钟越。

    钟越闻此侮辱藐视之言,只觉心中怒意愈加盛大,如化作浪潮狂涌,隐隐蓬勃而出。

    此刻跳下石来,满脸阴沉,如乌云霾雨,刚准备开口以恶毒之语向其反击,却因跳下落在地面时牵引了脚踝处的伤口,当即足下一痛,神色一惊,一个不稳便四仰八叉地摔落在地上,脑袋还在石头上重重磕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甚至泛起白眼。

    目睹此景,姬霄先是一愣,而后眼中浮现出抹古怪,在然后便是毫不客气地嘲讽笑道:“死瘸子,站都站不稳了,还敢与你爷爷我叫嚣?快快逃下山去,先治瘸腿,再医脑子吧!哈哈哈哈哈!”

    姬霄讽刺戏谑的恣意笑声在山道回荡不绝,钟越听后脸一阵青一阵白,心中激起万丈怒火,此刻摸着后脑勺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不觉感受到后方传来的惊人痛意,又是一阵龇牙咧嘴,倒吸冷气。

    “奸诈小儿,你敢与我一决雌雄吗!”

    钟越深吸一口气,待心情努力平复,望着姬霄,眼神愤恨,沉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