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

    灶房

    “你今儿个，杀只鸡，给孩子们补补身子，我去上工了！”陈光饼对妻子道

    “那就捡只大的杀，再送些给爹娘，你路上当心点！”妇人，双手在裙布上擦拭了几下，柔声道

    “你看着弄！”

    说完，走出了院门！

    妇人，立在灶台边，低着头，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里屋，大通铺

    “三哥，疼不疼？”

    “四哥，你背上画的啥呀？”

    “三哥，你好像顶了个猪头！”

    。。。。

    一天亮，两个小家伙，就看见趴在床铺上的两个哥哥叽叽喳喳好奇道！一时好不热闹

    “怀义，怀俊莫闹！”

    母亲的声音传来

    “你们俩今儿可以晚点起，你爹交代了杀只鸡给你们吃，好好补补，好的快些！”说完忙去了

    怀义：“还有鸡吃？”

    怀俊：“耶！”

    怀真与怀礼对视一眼，又都低下了头！显得很内疚

    杀鸡？是不容易的哩！养着下了蛋，可以换盐巴，换灯油，填人情，一般不过年没人愿意杀掉家里的鸡！

    晌午时分

    一家人正准备开饭，院外传来脚步声，只见一少女搀扶着一老太，提着个木盒迎面走来

    少女，身着一身青色粗麻衣衫两只袖口补着密集的补丁，看着针脚虽密但做工很好，衣衫应当有些年头了，洗的有些发白，两手搀扶着身旁老太，一双秀着桃花样式的鞋子小巧玲珑，细看，柳叶眉，额头光洁，睫毛抖动间好似林间的蝴蝶，眼睛又大又圆，鼻梁高挺，

    嘴角有一颗红痣，头发一梳到底脑后用一桃色的绳结箍住，长发及腰。脖颈很长！只听她柔声道：

    “二婶，奶奶来了！”

    声音如黄鹂脆鸣，让人不由得想多听听！再看身旁老太

    约莫五十岁左右，头发盘起用一块青布做的头巾包着，头巾上秀着几只仙鹤！圆脸，皮肤粗糙，眉毛皱着，眼眉低垂，眼窝很深，有着不少老年斑，眼角鱼尾纹尽显老态，鼻子挺立，一张阔口。

    听到声响，众人起身扭头看来，只见母亲赶紧擦了擦手就迎了上去道：

    “娘，您怎么来了，你和翠芝，还吃晌午饭了吗？来，就在这吃点吧！”说完搀扶起老太的另一边臂膀

    并往屋里走，

    几个孩子正等着要吃鸡了，急的不得了，不等两个大的开口

    怀俊：“奶奶，你倒是走快点啊！”说完还嘟着嘴

    怀义：“我都快闻饱了！”

    怀真抱着婷婷赶紧起身，与怀礼道：“啊奶！快坐！”

    待众人坐定，翠芝打开了木盒道：“奶，听说，两位兄长，身体有恙，特地过来看看，顺便带了些鸭蛋，一斤糖，两斤白米面，还有奶奶去年做好的雪里蕻咸菜！”声音如清泉入水，叮咚作响！几人看向打开的木盒

    “娘，您留着自个吃啊，这么大年纪了，莫折腾！”母亲道

    “老二家的，这是给我孙子吃，我乐意，你别以为分家了，要知道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老太太瘪着个嘴道

    “媳妇，晓得了”母亲道

    “你看看，几个孩子给你带得，不是这个伤，就是那个伤”说完指了指怀真和怀礼又挤出笑脸看向孙子问道：

    “怀礼，怀真，伤的怎么样了？啊？奶奶心疼啊！伤哪了？啊！奶奶看看！”

    怀俊：“？？？”

    还能不能吃饭了，嘴巴嘟的更高了

    怀义：“？？？”

    啊，我闻饱了，够够的了，奶奶一开口没俩时辰能结束？我是该下桌子，还是等呢？

    婷婷：“要抱抱！”

    怀礼：

    “奶奶，都快好了，莫要担心了，约莫三个多月没见您，您身子还好吗？本想明日就去您那见礼，哪知您先来了，孙儿不孝，让您担心了！”说完起身跪下施了一礼！

    “快，快，快”

    “起来说话，奶奶好着呢！有翠芝这丫头伺候着，能不好吗！”老太太边说边张开双手做虚托状！身旁的翠芝见状忙扶起怀礼道：

    “两位哥哥，放心，我会看护好奶奶的，你们就莫要担心了！早日养好身子要紧！”

    声音清脆入耳，让人心神宁静

    “奶奶，您先吃点！”怀真舀了些鸡肉和汤汁在碗里，递到老太太面前

    “香，真香，以前你爹几个小的时候。。。”看着面前热气腾腾，浓郁香味的鸡汤老太太打开了话匣子

    “奶，你看怀俊该是饿急了，您不动筷，我看有人要馋哭了。。。”

    翠芝捂嘴打趣道

    众人看向怀俊，只见这孩子，双手环抱，嘴巴嘟的快上天了，见翠芝打趣他，哼了一声！

    “好好好，俊儿先吃，大家都吃！”说着把怀真给他舀的鸡汤推到怀俊面前！

    “奶奶我呀，牙齿不好，吃不动这鸡肉，你们吃就行！”

    “娘，先舀点留着爹晚上回来给他吃！”怀礼道

    “你们吃，锅里还有，给留好了！”

    老太太听完，舒展了眉眼，看看这个孙儿，又看看那个，乐得合不拢嘴！翠芝也接过母亲手里的婷婷逗弄着

    婷婷：“要抱抱！”

    “等过了年，怀礼该相看了，老二家的，你可要上点心呐！早点开枝散叶，给老陈家传宗接代！”老太太幽幽道

    “媳妇，记下了”母亲放下碗筷回了一句

    “不急，不急！”怀礼红着脸道

    “还不急？后年就该琢磨给怀真相看了，翠芝也可以相看了。。。”

    老太太噼里啪啦开始絮叨

    怀真：“？？？”

    翠芝：“羞死人了！”

    在这家长里短中终于吃完了晌午饭在翠芝那知道了，啊爷和大伯他们去南池窄口附近那边挖藕去了！

    “怀真啊哥！”

    “怎么了，翠芝？”

    “小菊，托我看看你，你有啥话要我回不？”

    怀真愣了楞道：

    “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

    “大丈夫，区区小伤算的了什么？”

    “噗嗤！”翠芝笑道

    “那我就和奶回了。”说完和在刷碗的母亲招呼了一声，母亲赶忙放下手里的活，给二人送到了院外

    蒋巷镇

    八角胡同

    “还没找到人？”俏公子背着身站在院子里，喂食鱼池中的鱼儿

    “杨爷，还没有，已经叮嘱了，一有消息马上来报！”

    俏公子手里揉搓着鱼食，眼神静静的看着围着抢食的鱼儿也不搭话，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憧憧满眼事何稠，落落论心思独幽。

    去国未能身一叶，怀人但觉日三秋。

    池塘春草方同梦，江汉归舟更别愁。

    安得萧韶仪两凤，不妨燕雀自嘲啁。

    说完把鱼食交给了侯着的小厮，拍了拍手，往院外走去

    “起轿，福运茶楼，小爷我今日无事，想听书解闷！”说完一行人往福运茶楼而去

    另一头

    翠芝陪老太太归了家，老太太有些乏了，翠芝伺候她睡下，提了绣盒往小菊家赶去

    里正家，小菊闺房

    “翠芝，你今日，来的可有点晚了，让我好等！”小菊绣着荷包见翠芝进了闺房门幽幽道

    “哪里是我来的晚了，分明是有人急了！让我猜猜她急的什么呢？”

    翠芝把绣盒放置好，挪揶道

    “讨厌！”

    小菊脸色一红，佯装恼怒道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翠芝见小菊娇羞的模样停下了打趣

    “小菊妹妹，你绣的荷包真好看！我看看。。”说着准备伸手去拿

    小菊一听，赶紧藏到背后，脸色更红了，翠芝一愣说道：

    “好你个小菊，还瞒着我了，赶紧拿我看看！”

    小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就是不肯

    翠芝无奈道：

    “那我就不告诉你我四哥给你带的话了！”

    小菊一听，犹豫了一下说道：

    “你先说！”

    “四哥说，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男子汉，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莫要担心”

    “好了，我说完，该给我看了”翠芝说完伸出手在小菊面前晃了晃

    小菊听完下意识的想起那日跨坐在院墙上剑眉星目的身影，期期艾艾的交出了手里的荷包

    “绣的真好！呀，你绣的鸳鸯啊！呜呜呜！”

    “莫要高声！给娘听见。。”小菊听见翠芝的话，慌忙捂住翠芝的嘴！眼神躲闪！

    “你莫非？”

    翠芝把捂住嘴的手掰开，顺了口气，朝门口看了看，随即压低了声音道

    小菊低着头，两手揪着衣角，脸红到了耳根，偷偷看了翠芝一眼，点了点头，有觉得羞燥的很，忙又换了个方向坐着

    翠芝，一时间张了张嘴，没有出声，又看了看小菊期期艾艾娇羞的模样，又看了看手里的荷包！

    “这瓜吃到我哥头上了？”

    “好你个小菊，我把你当妹妹，你居然，想当我嫂嫂！”说完就扑向小菊

    小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