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伊人,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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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成千上万的蚍蜉,真的可以撼动大树

    秦惠文王十一年,秦灭古蜀国,置蜀郡,设成都县、郫县、繁县、江原县与临邛县五县,张若为首任蜀郡太守。

    两年前,皇帝李坚深感蜀道的高峻险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于是,李坚下诏,诏令蜀郡郡守高柏彬征发民夫,两年内在蜀道上修成栈道。

    高柏彬接诏后,立即谨遵圣旨,开始勤勤恳恳地修筑栈道。

    依照徭役制度,傅籍年龄满十七岁的男子需要服徭役,每年都要拿出一个月的时间来为官府劳作,直到年满六十岁。

    李坚计划着,征发蜀郡服徭役的民夫去修筑蜀道栈道,两年应该能够完成。

    但经年深居京城的皇帝不曾亲眼见识过蜀道的危乎高哉,更不知在崇山峻岭劳作的民夫是如何的艰苦。

    随着距皇帝给出的竣工期限越来越近,皇帝也在下旨催促栈道的修成,蜀郡郡守高柏彬担心皇帝降罪,自己的一身官袍不保。于是在最后半年,蜀郡疯狂征发当地百姓,适龄男子都去修蜀道栈道,一大半适龄女子都去运送粮草,保障后勤。

    在高柏彬的高压下,民夫苦不堪言,时不时地会有一小撮人闹事。一开始,一小撮人成不了气候,直到三个月前,一个叫庞牧的人站了出来,喊出了陈胜吴广起义时“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口号。另一头还有个叫袁峻纬的,也带动民夫反抗官府的无休止徭役,与庞牧遥相呼应。

    高柏彬勒令郡尉岑辞杭必须镇压住这群刁民的暴乱,同时在向皇帝的上书中,却说蜀道栈道定会如期完成,当地欣欣向荣,百姓安乐。

    山雨欲来风满楼,燎燎火星厚积薄发,熊熊烈焰蔓延,汹汹来势,势不可挡。

    蜀郡官兵一批批地上阵,依然节节败退,被打得落花流水。岑辞杭向高柏彬发话,只能将蜀郡真实情况上报朝廷,请求皇帝派兵。

    “我不要命了吗?前些日子,我才给皇帝陛下上书,说蜀郡形势一片大好,才几天,又说这里叛乱严重。这报上去,我就是死路一条啊!”高柏彬吓得魂飞魄散,多日连轴转本就使得他筋疲力尽,这一惊吓,让高柏彬两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

    岑辞杭遵下身,说:“若仅凭蜀郡官府便能把这次暴乱镇压下去,我也用不着逼你上报陛下啊!那你说,你不上报,我们该怎么办?等到庞牧和袁峻纬越做越大,反叛到京城去吗?”

    “皇帝陛下让我两年内修成蜀道栈道,若只派服徭役的民夫去修,肯定不能按时修完。若不能按时修完,陛下肯定会降罪。我也是被逼无奈,才让蜀郡全民都去修栈道,他们恨我也罢,可我真的是没办法啊!”高柏彬痛哭流涕地说道。

    “行了行了,事到如今,只能亡羊补牢了。”岑辞杭劝说哀嚎啼哭的高柏彬,“你上报陛下,禀明实情。你是担心不能按时完成陛下的圣旨,出于无奈,才大肆征发当地百姓。庞牧和袁峻纬妖言惑众,恶意煽动百姓反叛。蜀郡这两年来,为修筑蜀道栈道,耗尽民力,才无力平定这些人造反的。”

    “这样真的可以吗?”高柏彬半信半疑。

    “我们别无他选了,早点上报,也许陛下仁慈,我们的罪还能轻些。”

    高柏彬忧虑一晚,第二日便早早离榻,拟好了奏疏,命驿差八百里加急,将其送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