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师重新出现，化作赵一的模样，道：

    “你可以离开了，以后在外面也能直接用意识和我交流，只有出现升级任务的时候，才需要进入这里。”

    赵一转身看了看已经关闭的石门，问道：

    “我现在出去不是送死吗？还有我该怎么回去？”

    “不用担心，外面的东西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你意识里塑造的怪物，被它抓住你就会在现实中苏醒，并不会真正死去。”

    过了这么久，他已经想清楚昏过去前发生了什么。

    有人把两具尸体放在他的旁边，其中一具正好压着自己，至于原因他暂时还不清楚，很可能对方认为自己已死，便和其他尸体一起存放。

    不过，以赵一对警卫署的观察，还不至于小到尸体需要叠放的地步。

    既然知道是尸体，他也就那么害怕，至少不会再次吓昏......应该不至于。

    赵一点了点头，回到现实世界才是当务之急。

    石门打开，出现一个黑色的漩涡，把赵一吸了进去。

    巨大的力道把赵一从门内扔了出来，他丝毫无法反抗，一屁股摔在地上。

    赵一面色涨红，立刻滚到一边，扯着嗓子惨嚎起来。

    在他摔倒的地方，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有棱有角十分个性。

    心脏猛然一跳，赵一的惨嚎瞬间消失，双肩被两只巨大的手掌握住，腥臭味熏得他眼睛发酸。

    咔嚓咔嚓，巨手用力捏碎赵一的肩骨，往中间一压。

    赵一面色惨白，剧烈的疼痛让他几欲昏厥。

    巨大力道的挤压下，他的内脏移位破裂，变成一团糨糊，肋骨断裂，脊椎变形，七窍不住往外流血。

    幸好痛苦没有持续多久，一声撕裂声响起，赵一被巨手从中间撕成两半。

    歪着的头颅抽搐了两下，彻底失去意识。

    “啊，啊......我靠，疼疼......呕！”

    赵一坐起身来，脸色煞白，浑身颤抖。

    的确不会死，但会疼......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强烈的光线刺得他双目不适，抬手挡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看清自己头顶不足一臂的位置，有一个光源，似乎是某种可以发光的不规则晶体。

    屁股底下传来硬邦邦的感觉，他伸手一摸：“好像是屁股？我去，杨金虎！”

    赵一翻身从桌上下来，结果身体虚弱，直接扑倒在地，膝盖磨得生疼。

    缓了一会儿，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

    虽然只有一个光源，但整个房间还算明亮。

    四壁均无窗户，只有一扇紧闭的金属大门，所以赵一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间，估计已经是深夜。

    房间中央是三张大桌子，其中两张可容纳一人，一张容纳三人并排。

    赵一刚才就是从最大的那张上下来的。

    此刻那张桌子上，还有三具尸体，其中丫鬟胸朝着自己，脸背了过去......

    杨金虎则是趴在桌子上。

    另外一侧，还侧躺着一位老人，面色苍白灰暗，双目紧闭，看起来最是正常，但脖子上有一条红色的缝合线，绕了一圈。

    赵一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双腿。

    这三具尸体，没一个好相处的！

    另外两张桌子上，其中一个上面躺着一具尸体，用白布盖着，另一张上只有白布，估计那个老人原先就躺在上面。

    桌子旁边有一个柜子，透过玻璃可以看到许多瓶瓶罐罐，还有钢锯，镊子等工具。

    而赵一的背后，整面墙上都是四方形的格子，应该是抽屉，其中有几个并未完全推进去。

    赵一走到最近的一个旁边，里面躺着一个女人，头颅瘪了进去，似乎被钝器猛锤过，整张脸已经分不清长相，所以仅能通过白皙平滑的皮肤判断，年岁并不大，在20-30岁之间。

    看了这么久，赵一怎会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看来，他们真的以为我死了。不过，为什么要把杨金虎放到我身上呢？而且有的是地方，大家何必挤在一张桌上？我又没有什么特殊爱好......”

    这时，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先前醒来的时候，杨金虎是在他的身上的，但是刚才醒来，是他坐在杨金虎身上，似乎换了位置。

    导师的声音响起：

    “信徒进入时空之书时，肉体从现实中消失，回归时，重新出现在原来的位置。如原位置发生变化，则就近安置。”

    从现实消失？

    按赵一的理解，那就是说，在他进入时空之书的时候，没有人可以找到他，因为那个时间段他并不存在。

    而不存在的人，根本不可能被找到。

    突然，杨金虎和丫鬟的身上出现乳白色的光球，周围氤氲着白色烟雾，升腾变幻，凝而不散。

    赵一擦了擦眼睛，光球依然存在。

    仔细观察，发现另外一具老者的身体上，虽然没有光球，但有些许白色烟雾，正在逐渐消散。

    “这难道就是人性？”

    导师的声音适时响起：

    “是的。白色光球是人性，白色烟雾是逸散的人性光辉。”

    赵一走到距离尸体三米的位置，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些信息。

    丫鬟身上的人性，属于一级，数量7%；杨金虎身上的人性，属于一级，数量8%；老人身上的人性，属于一级，数量忽略不计。

    感觉好像可以控制这些人性，赵一右手一挥，三具尸体身上的人性全部消失。

    而赵一的契合度增长到10.15%。

    “才增长这么点儿啊！而且，丫鬟是最后死的，人性残余的量居然没有杨金虎多，有些奇怪。导师，解释一下呗。”

    “程式未包含此部分内容。”

    “......行吧，我可能要求太高了。既然这些尸体有，那其他的是不是也有？”

    想到这里，赵一立刻跑到那具头部瘪进去的女尸面前，结果什么也没看到。

    是死亡时间太久，已经完全逸散了吗？

    赵一觉得很有可能。

    他强忍着恐惧，一连抽出十几具尸体，结果都和女尸一样，一无所获。

    “呕！”恐惧逐渐消退后，赵一突觉呼吸困难，恶心头晕。

    刚才也看了不少尸体，虽然都被处理过，但有的还是残留了些许血渍，晕血的症状又开始犯了，他决定再开最后一个，没收获的话就停手。

    之所以最后要再开一个，是因为赵一此刻手边的那个格子和其他的都不一样，上面贴了一张黄符，似乎是镇邪用的。

    右手触碰到格子的拉环，一股阴寒突兀出现，赵一浑身打了个寒战。

    “我擦，不会有什么脏东西吧？算了，不看了。”

    赵一转过身体，面前突然飞过一张纸，正是刚才格子上的黄符。

    骇然转身，面前静静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赵一瞳孔一缩。

    小男孩短发齐耳，面色惨白，身着一身淡红色制服，似乎是某个学校的校服，双目无神，并无焦点。

    但赵一确认，对方正在盯着自己。

    赵一往旁边挪动身躯，然后又折返回来。

    小男孩身体未动，脖子随着赵一的移动，机械般地转动起来。

    童音在赵一的脑海里突兀出现，笑声欢快幸福，赵一却寒毛倒竖，下意识想通过手环隐匿身形。

    小男孩却原地消失不见，什么也没留下，甚至格子上的黄符依然贴在上面，纹丝未动。

    “呼。”赵一长舒一口气，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

    正好体力恢复了不少，他准备去门口看看，没人的话就离开警署，回到赵家。

    他并不清楚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田成二人现在如何，甚至不知道警署里有谁是可以相信的。

    所以警署对于他而言，和藏尸间一样，都不是安全的地方，他必须离开，哪怕是动用手环。

    “吱呀”一声轻响，赵一面色煞白，面前那个贴着黄符的格子自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