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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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来自南方的恶魔

    冰神域深处,一座地下基地中。

    “赵一呢?”

    “又吃独食去了!亏我还特意把兔子摔死扔在路上。这小王八蛋,不当人子!下次让他自己去抓!”

    “行了,不摔死给他,恐怕现在吃独食的就是兔子。毕竟,那小子就剩下一副好看的皮囊了。”

    远处山谷里,金灿灿的油脂滴到火堆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赵一咽了口口水:“这么肥,极品啊!居然撞上冰块死了,蠢货!嗯......有些邪乎,怎么老是有兔子撞死?我艹!嘶嘶,好烫!”

    方才金黄的位置,已经焦黑一片,他心疼地拍了两下,升起几缕黑烟,下面的皮肉依旧金黄油亮。

    什么东西?

    阴冷袭来,他打了个哆嗦,清醒了许多,猛然发现周围已是黑烟密布,伸手抓了一把,浓稠如液体,凝成一股股,在指间流动,冰凉刺骨。

    黑雾?阴冷?不可名状?

    师父的声音突然在心间响起:

    “黑雾中出现一个老太太,白发凌乱,蹲在角落里,咯吱咯吱地咀嚼着,她转过脸来,露出半张......”

    肩膀陡然一沉,赵一悚然回头,一只手掌搭在他右肩,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唯有指甲漆黑如墨,小臂后全是浓雾,一片混沌。

    他面色一白,嘴唇哆嗦:“鬼啊!”

    迷迷糊糊中,赵一听到两人在交谈:

    “怎么办?”

    “要我说,直接砍死,永绝后患!”

    “你来!我痔疮犯了,见不得血。”

    随后是一连串的话语,节奏明快,短促有力,掷地有声。

    内容比较抽象,少儿不宜,所以赵一没有听到,或者说,听到了也当没听到。

    赵一猛地坐起来,全身大汗淋漓,捶了捶脑袋,找回一丝理智,抬头正好看到师父宋青河和师叔孔岩。

    他立刻道:“师父,有鬼!”

    宋青河面色一正:“瞎说什么,做噩梦了吧你!”

    “真的,我看到一只冒着黑气的鬼手!”

    “那你赶紧睡,兴许能再续前缘,牵手成功。”

    赵一无语。

    不过,对于见鬼这事,他无比确认,肯定不是梦。

    突然,他想到先前的对话,于是微笑着问道:

    “师父,做个噩梦,不用直接砍死永绝后患吧?”

    “你在说什么?什么砍死?我不知道,肯定是梦里的事!”

    赵一往孔岩那边努了努嘴。

    此刻,孔岩的身后藏着一把大砍刀,估计就是准备用来砍死某人的。

    “好吧,那是你师叔说的。”

    “放屁,明明是你自己。我呸!赵一,师叔对你怎样,你是知道的。”孔岩脸上堆满了微笑。

    赵一一脸的鄙视:

    “知道,好的不得了,连九环金背大砍刀都拿出来了。我记得你说过,这把刀又大又长又硬,最适合砍脑袋,干脆利落,还不会被血溅到。”

    孔岩和宋青河讪讪笑着,今天这事是忽悠不过去了。

    宋青河狠狠瞪了孔岩一眼,责怪的意思很明显:一把掐死得了,拿刀干什么!

    孔岩把刀插到地下,双手一合,身上的白袍变成灰袍,上面绣有许多环纹。

    环纹不断旋转,随后,赵一一头栽倒在床上,昏死过去。

    “老这么搞,会留下后遗症的!”宋青河悠悠说道。

    孔岩冷哼一声:

    “怕什么,最多也就是恐高症或者晕血症,还是暂时的。真正麻烦的,是那位现在能准确定位这小子,得想想办法,总不能真的砍了!你别忘了,那位曾经是时空信徒,我们根本挡不住。这次是因为没有完全具现,不然......”

    次日中午,月心湖,捕鱼。

    运气很差,忙活一下午,就得到六个洞,其中五个还重新冻上了。

    最后,赵一得出一个结论:今天,不宜捕鱼!

    他把工具放到箱子里,拿出师叔准备的驱兽药粉,撒了点儿在身上。

    药粉对附近的野兽有极大的威慑力,只要自己不作死,就不会被攻击。

    当然,对于已经见了血的野兽来说,效果大打折扣,甚至完全没用。

    坐在一块冰上,赵一准备休息片刻,打道回府。

    眺望南方,连绵山脉把南北彻底隔开,师父说,那里是世界尽头,封禁恶魔。

    几个黑影出现,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黑影依然存在。

    受风雪影响,看不清楚,隐约可见是几个人形,而且距离已经相当近。

    “黑影?难道?”

    赵一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拔腿就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学着宋青河的样子,双手打开,口中赞颂道:“啊,赞美上帝,愿主的光辉照耀吾身,战胜一切邪恶,驱除一切黑暗!”

    宋青河:“阿嚏,一定是今天的祷告不够虔诚,再来一遍,啊,赞美……”

    孔岩:“神特么虔诚,你是剑仙!”

    “闭嘴!玩火的恶魔,你根本不懂信仰!啊,仁慈的上帝,请宽恕……”

    跑着跑着,一只手掌搭在赵一肩上,肥大宽厚,有些温暖。

    温暖?难道是,地狱之火?

    oh,上帝!他把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企图脱离手掌的控制。

    下一刻,手掌发力,赵一被拉在原地,双脚打滑,无法前进半步。

    发现逃离无望,他赶紧用手遮住眼睛,防止被恶魔勾魂,大脑一转,喊道:

    “别吃我,我很小的!前面有个信上帝的,他好吃……”

    “小伙子,别怕。来,吃块糖,我们不是坏人。”这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很是慈祥。

    见赵一不为所动,又道:“这糖可甜了,是我孙女特意留给我的,可就这么一块。不信,你睁开眼睛看看。”

    赵一心如明镜:什么糖?还孙女留的?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想骗我睁眼,没门!

    他略带哭腔,道:“我真的不好吃,前面那个信上帝的,他可好……”

    没等赵一说完,一个东西塞进他嘴里,四四方方,香甜味道炸开,溢满口腔。

    嗯!好甜!

    赵一的舌头把糖块送到唇边,原本准备吐出去,一个反转,又卷了回来,舌头之灵活,估计能让所有女子尖叫。

    恶魔就是恶魔,装备精良,这糖的确不可多得,不愧为恶魔的诱惑!

    于是,他捂着双眼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一声无奈的叹息:“哎,扒开!”

    在赵一绝望而惨烈的嘶吼中,他的双手被扒开,眼皮被撑着,虽然极力上翻着眼球,但酸涩感逐渐膨胀,他最终不得不屈服于身体极限。

    赵一看到一张慈祥的脸,和常人一般,老人身后还有几个身影,全都裹在厚厚的防寒服里,只露出两只眼睛。

    好像是人,而且我没被勾魂!

    他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快速嗦着嘴里的糖块,问道:“还有吗?”

    老人:“没了。”

    “真的?”

    “真的!”

    “那真是太遗憾了。”

    老人坐到赵一旁边,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

    赵一脱口而出:“我叫宋青河,男,年方二八,完璧之身,至今未婚,家在前方十里,上有老下有小......”

    老人眉毛一皱:“真的没有了!”

    胡言乱语顿时停住。

    “有没有见到一个,和我们穿着一样,年纪比我还大一些的老者?”

    赵一没吭声,抬头望天,就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老人面皮抖动了一下,招了招手:“把你身上的肉干给他!”

    吃了两口可以回复智力的肉干,赵一答道:

    “没有。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外人。”

    老人明显有些失望,也有些兴奋,对着其他几人招了招手,道:“休息一下,取火,然后继续北行。”

    几人应了一声。

    “小伙子,待会儿带我们去你住的地方,我们想借住一宿。”

    “不太好......”

    “不白住!”

    “没问题!”

    忍住一巴掌拍死赵一的冲动,老人从怀里取出一个铃铛,递给旁边的人,说道:“你帮我取吧,我累了。”

    说完他转过身去,背对着这群人。

    “是,金长老。”

    这群人围成一个圈,其中一个被推到中央,锁链碰撞在一起,哗啦啦地响。

    随后,另一个人上前,一把扯下中间那人的防寒服。

    我艹!赵一腾地一下站起来,他看到了真正的恶魔!

    几缕残存的红色长发,如同火焰一般,在雪中跳跃,甚是醒目。

    身体纤细修长,左臂齐肩而断,右臂仅剩肘部以后部分,全身上下不着寸缕,伤口交织纵横,血肉颜色斑驳,皮肤已经彻底消失。

    两条黑色的锁链,拇指粗细,扣在凸起的锁骨上,已经和血肉长在一起。

    赵一往后退了两步,问道:“你们是押送恶魔的使者吗?”

    金长老犹豫了一下,仿佛真的很累,声音颤抖地说道:“不是。”

    赵一看到几人各自取出铃铛,靠近恶魔。

    恶魔身上的疤痕,丝丝龟裂,泛起红光,火焰的力量从新的裂痕中溢出,被这些铃铛收取。

    痛苦袭来,恶魔跪倒在地,蜷成一团,张开嘴呜呜地嘶吼起来,露出焦黑一片的口腔,双眼转动,一一扫过周围的人,把他们的样子刻在骨里,终有一日,挫骨扬灰。

    耳力惊人的赵一听到两人交谈:“金长老的?”

    “嗯,可以理解,毕竟金长老的孙女,也这么大,好像也是红发。”

    “哎,我们几个是死囚,被派来送死正常,金长老啥情况?”

    “嘘!好像得罪人了。而且,既然发现原住民,这次可就不是送死了!说不定以后……”

    “闭嘴!”金长老怒喝道。

    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恶魔急促粗重的喘息。

    很快,这些人手中原本普通的铃铛,变成金红色,内部出现一个小小的火苗,正在不断跳跃。

    他们收回铃铛,周身泛着红光,若隐若现,几人立马停止颤抖,不再畏寒。

    赵一并不是傻子,到底谁才是恶魔,已经逐渐分辨出来。

    他浑身冰凉:好像是个女孩,好惨!如非亲眼所见,说这是一具尸体,我半点儿怀疑都没有,还是火化一半儿的那种!

    转身看了看身边闭目养神的金长老,他眼睛微眯:得想个办法,弄死这帮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