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慧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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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诗经

    深夜,一名女子神色慌张的捧着蜡烛出了房门,她的装扮清凉,分明只有肚兜与亵衣,而她要去的地方也并不远,只是隔着走廊的另一个房间。

    她站在门口轻轻叫唤,又敲了敲门,黑暗笼罩着她,光源只有手中的这一根蜡烛,而只是这一点等待的时间就已经让她倍感恐惧,幸好房门很快就打开了,开门的同样是一位绝色女子,穿着同样清凉。

    “永仙,你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竹君将永仙迎进屋子后便重新关了门,永仙回道,“我好害怕,实在不敢一个人入睡。”

    永仙将手中的蜡烛靠近房内桌子上的油灯,将其点燃。

    竹君笑道,“你是说午间时候的吵架吗,不过是客人争风吃醋罢了,不必在意。”

    “竹君你没发现吗,近来楼里争吵的事情变多了,甚至很多人都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吵起来的,拿午间的事情举例,也不过是我的手臂被一位客人碰到了而已,居然就有人大打出手。”

    竹君不理解她的意思,又问道,“虽然确实如此,可你在担忧什么?”

    永仙双手环抱着自己,有些恐惧的说道,“方才我不过是回忆了一些最近争吵的事情,居然气的把我心爱的铜镜给砸了,等回过神来我都不敢相信,别人吵架我为何会生气,更何况那个镜子我可是很喜欢的啊。”

    竹君走过来将她搂进怀里,“好啦,不过是枚镜子,改日我送你一个就是。”

    “不是的,我不是因为镜子,而是我觉得这楼里有古怪,你还记得前几日跑堂的小五就因为客人对他面色不善便对客人大打出手吗,他的性子我知道,哪里是这等暴躁之人,而且对客人出手的后果他不会不知道,如今更是被打断了一条腿扭送官府了,我真的很害怕我也会变成这样。”

    说着说着,永仙的声音竟然带上了哭腔。

    “不会的,永仙你性子这么惹人喜爱……”

    竹君刚要安慰,然后也觉得永仙的话越听越有道理,便问道,“你是说二楼那个道?……”

    “嘘!”

    永仙急得连忙捂住了竹君的嘴,点了点头,“我就是怀疑他有古怪,是不是趁着大伙入睡在对我们偷偷做些什么,也许今晚就轮到我们了!”

    竹君心里一惊,也有些恐惧起来,“确实如此,这些事情好像就是自那个人来了之后才开始的。”

    “对吧,而且他只是找个住的地方为什么不去客栈呀!”

    两人越想越害怕,后背露出森森寒意。

    “而且你有没有发现他不吃饭的!”

    永仙抱着头埋进温暖乡中,“短时间还可以认为他有干粮,可这都多久了,他就没点过一次饭菜……”

    “竹君,你说他不会是……不会是……”

    这时油灯的火焰晃动了一下,吓得两人齐声尖叫,急忙躲到了床上。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呀?要不赶明儿去跟妈妈赎身吧?”

    竹君面色恐惧,也有些慌了,若是对方是人还好说,可对方不吃饭就很有问题了!

    “别想了,韦金桃那个财迷怎么可能放你走,你要说逃倒还有可能。”

    “逃走若是被抓住很惨的……”

    两人又不是没见过以前逃走被抓回来的女子,都是随意供男人玩乐几天几夜,然后剥了手脚指甲,再用钉子钉进去,若是这样都不死,那后面就好受了许多,那便是活活饿死,死前还可以随意让楼内之人毒打,为的就是让其他女子记住,不可再生逃跑之念,而那些女子凄厉的叫喊更是绕梁三日都不止。

    “等等,那人好像出过一次房门……”

    永仙突然想到,而竹君也是记起来了,“是了,似乎是专门为了见那位……叫什么来着?”

    “白钟!”

    “白钟!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帮我带这些东西了。”

    游府的庭院之中,游未未气呼呼的说着,她的手上拿着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姬文景新送的礼物,托白钟带给游未未。

    “为什么啊?小姐,这玉镯不是挺好看的吗?”

    白钟傻愣愣的说着,引得一旁的小七一阵偷笑,游未未气的跺了跺脚,“你若是喜欢你拿去送你娘亲好了。”

    “那如何能行,这是姬兄送给小姐的,若被他知晓我拿了这镯子给我娘,让我以后如何在他面前抬起头来。”

    游未未笑道,“这简单呀,他既然送给了我,那我转送给你娘亲不就好了?”

    “不成不成,话是这么说,可我心里过意不去,这岂是君子所为。”

    “君子君子,就你会说!那你怎么就不曾读过《诗经》呢?”

    白钟疑惑道,“我读过呀小姐。”

    “哦?那你念两句来我听听。”

    “窈窕淑女,君子……”

    白钟突然醒悟过来,看着眼前明眸皓齿的游未未,他的心头产生了一丝悸动,他似乎隐隐明白了游未未的心意,只是并不确定,只是就这般看着又不知要说些什么话出来。

    院子中一阵风吹过,稀稀零零的落叶飘下,小七微笑着悄然退去,而游未未也是被白钟看的有些不自在,红着脸低头道,“你念你的,看我做什么?”

    “我……我只是……”

    白钟也是回过神来,忙侧过身去。

    “呆子,不与你说了。”

    游未未脸红如血,毕竟这个话题几乎是她引导出来的,莫名其妙扯出诗经来,蠢如白钟居然也察觉到了,这让她大感羞耻,跺了跺脚便转身离去了。

    白钟静静的站在这院中不知在想些什么,落叶飘在他的额头上,遮住了他一只眼睛,他忽然想到与令狐初见时,她对自己说过的话,当时他还以烂柯的典故回应,没想到这么快便有了这般抉择。

    他原本的想法是,今年去参加下科举,管他中不中,总之先去苍南城混几年,先突破到炼气,然后暗中帮助百姓,偶尔给家中寄些财物,之后若是有闲暇,便去明会剑宗见一下从青玉和自己所谓的师傅。这一连串的计划中根本没有游未未……

    如今事情既然挑明了,白钟居然狠不下心来对游未未诀别,只要一想到有那个场景,他似乎就能看到这个爱哭的少女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

    前几日剿匪之时,因为自己一夜未归,导致游未未眼睛都哭红了,这件事他虽然只是听小七讲过,但那副画面,他还是能想象的到。

    “真是难办……”

    而当他在院中不知该怎么办时,游未未已经扎进了自己的床榻之中,将脸深深的埋进被褥里,她一颗芳心砰砰直跳,脑子里全是方才白钟看向她的眼神。

    “小姐,你跑什么呀。”

    小七也跟着回来了,进门之后轻轻的将房门合上,无奈的看着床上的自家小姐。

    “白先生好不容易开窍了,你要是再多跟他待一会,没准白先生就向你询问心意了呢?小姐你再腼腆的点个头,这事不就成了吗?”

    一个枕头飞过来,小七急急躲开,只听到,“就你聪明是吧,你行你来呀。”

    “嘻嘻,我倒是想替小姐啊,就怕某位游姑娘出尔反尔呢,到头来我辛苦不说,还要挨一顿打骂,谁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呀。”

    又一个枕头飞来,小七轻车熟路的躲开,这回倒是没听到游未未说话了,小七笑道,“小姐,倒也不急,如今白先生既已知你心意,那只要你待他好些,他自然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说的我好像是女魔头一样……”

    游未未稍微抬起头来,小声道,“怎么待他好?难不成我平时待他不好吗?”

    “平时自然也好,只是却是小姐与下人的关系,小姐若想让白先生注意到你,自然是做些女子该做的事,比如说,为他做些吃食,为他织件衣服……”

    “不成不成,若是被爹爹知道了,非羞死我不可。”

    说着,游未未又将头埋进被褥中,羞愧难当。

    “小姐,那我可就爱莫能助了,还想教你些厨艺呢。”

    小七正摇头呢,却见游未未又将头猛地抬了起来,斩钉截铁道,“我要学!”

    小七头一仰,“那你求我呀~”

    “小七姐,您受累教教我好不好呀~”

    “嘻嘻。”

    一辆马车停在了如泉书院门口,车上下来一个丫鬟打扮的人,她的神情很是不解,不懂为何永仙姑娘和竹君姑娘要让她来书院寻人,凤藻楼之中谁不知道这家书院的山长很反感青楼女子的,如今倒好,自己还上门来了。

    她付了车马费之后,便往院门走去。

    值班的学子看见后也迎了出来,“敢问姑娘来书院何事呀?”

    “奴家是凤藻楼的丫鬟,此来是受永仙姑娘和竹君姑娘之托,送请帖来的。”

    “永仙?!竹君?!”

    这些学子哪里不知道永仙和竹君的大名,就算没见过,至少也听过凤藻楼光是去个三楼就要千两的传闻,可见永仙和竹君的名字在这个县城有多出名。

    温文珪正好路过院门,也随着周围那些好奇的学子一样看了过去。

    一时间,这名丫鬟便身处数十人的围观之下,甚至有些较真的学子开口说道,“此地乃高洁之所,怎可让青楼女子进来。”

    但此类人毕竟小例,大多数人更加好奇永仙与竹君这样的人物来书院是要给谁递请帖,温文珪也是这般想法,他虽然并未去过青楼,但据传永仙与竹君美若天仙,若是能一亲芳泽……

    当然他也不过是想想罢了,他身上可没有银钱。只是,他知晓自己的诗词不知道被谁在凤藻楼中盗用,抱着对自己文采的自信,他觉得对方很可能是赏识那些诗词,从而来书院寻找这位真正的大才子。

    这般想着,温文珪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胸有成竹的将一只背到了身后。

    而那丫鬟也是终于开口,“我只是递个请帖就走,还望通融一番。”

    “这倒是可以,只是不知你要给谁递请帖?”

    丫鬟忙拿出请帖,对照着念道,“永仙姑娘与竹君姑娘请白钟白公子来凤藻楼一遭,有急事相求,不管白公子有何要求,永仙姑娘与竹君姑娘都会尽量满足。”

    不管任何要求?!

    周围学子听得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这句话的意思如果他们没猜错的话……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当即就有一些学子红着脸叫喊了起来,那青楼的丫鬟也是吓了一跳,不知道该不该走。

    可另有一些人开始讨论,“那白钟不是说才十二岁吗?”

    “而且近来还得了科举名额……”

    “这事若是传到山长耳朵里……”

    “不过他凭什么呀?”

    “凭长相呗……”

    “渍渍渍,白钟是个会享受的,一下还是俩……”

    青楼的丫鬟被看的待不下去了,将手中的请帖托给了值班的学子之后便转身走了,而白钟的这件事因为太过震撼,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内便传遍了整个书院。

    山长莫玖苦笑不得的听着温文珪过来告知,他心里相信白钟,自然以为是某个学子为了争抢科举名额而故意找凤藻楼一同做局,便挥了挥手让温文珪下去,只当作没听见。

    隔日,当白钟来到书院之时,迎接他的是各种奇异的目光,姬文景和欧阳昆山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起了个大早,专门等白钟过来,他们也是满肚子的疑问,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也想跟过去看美人。

    姬文景神秘兮兮的说道。

    “白弟,你事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