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小满把那杯茶水给喝了，然后又看了一下白祁，发现他又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有没有在听自己说话。

    小满又接着说到：“后来那个判官，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就把我打晕了扔到这个地方。”

    “开始吧，我还想着既来之则安之，我就好好待下去，以这个身份度过我这辈子，没想到，你突然出现了，还一眼看出我的来历。”

    “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我心想啊，完了，我才刚死一次，就又要死了，不过我这人有个优点，就是接受能力强。”

    “我当时想吧，死就死呗，反正人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得死，反正最后大家都是去阴曹地府，我死过一次了，也去过一次阴曹地府了，所以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所以啊，我就希望你赶紧杀了我，杀了我，我就不必担惊受怕地过这一辈子，我就能重新投胎，好好活着。”

    “下辈子我可不要再救猫了，我得好好活着，好好谈一场恋爱，然后要结婚，拍婚纱照，办婚礼，生一个漂亮的宝宝，然后好好陪着他长大，最后慢慢老去，再和相爱的人一起离开人世。”

    说到这里，小满笑了一下，这是自己没有体验过的人生，说完后，感觉自己也走过了一生。

    “白祁，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会不会比我刚来到这个世界那样那么害怕，不过我想和你说。”

    小满转过头看向白祁，却发现白祁睁开了眼睛，此时正在看着自己，吓得小满又转来回来，连自己要说什么话都忘记了。

    “你想说什么？”白祁问道。

    小满平复了一下心情，说到：“白祁，我想说，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接纳我，把我当做这个世界的一份子。我本来觉得，我挺孤单的，毕竟我有上一世的记忆，我是个人类，不是鸟所以一开始我一直没有融进这个世界。”

    “可是因为有你，你知道我的来历，而且愿意保护我，照顾我，提点我，所以，我觉得很安心，我感觉自己不是孤单一人，有一个人知道我，了解我，而且愿意保护我，我在上一世都没来得及遇上这种人呢。”

    说到这，小满又转向白祁，看着他的眼睛说到：“白祁，我真的很感激你，你帮了我，让我在这个世界有了归属，谢谢你。”

    说完后又转了回来，继续说到：“白祁，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但是你帮过我，所以我也想帮你一次。你和我说说吧，是什么事情，有可能我能帮上忙呢？”

    白祁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小满，我今天，杀了我的朋友。”

    小满一听这话，担心地看向了白祁。

    白祁接着说到：“我不知道，我怎么会下得去手！”

    小满急忙握住了白祁的手，安慰他说：“白祁，事出有因，我知道你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你那个朋友，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白祁说到：“他是奸细，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他，我查了所有人，唯一没有怀疑过他，但，为什么是他呢！”

    小满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奸细？”

    小满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不由得有些担心这件事和自己的父母相关。

    白祁又说到：“他是楚翊参军，也是我的少年友人，我在鸿儒书院遇到的他，他聪明，正直，善良，因为我，他经常受罚，但是他却没有讨厌过我，还是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后来，我们一起考了朝试，入朝做了官，我一步一步做到了国师的位置，他做到了参军的位置。”

    “但是他是翼族，是翼族派来的奸细，他潜伏在我朝多年，就是为了帮翼族传递消息！”

    “我调查出来是他的时候，他还在军中处理军务。我头一次希望我的调查是错误的，所以独自去找了他，但是他却一口承认他是奸细，然后还想逃跑，我本打算活捉他回来的，可是一不小心，将他误杀了，我身上的血就是他的。”

    小满安慰他说到：“白祁，不是你的错啊，他本来就是奸细，不论是谁调查出来，他也只有死路一条，他的死与你无关。”

    “怎么会跟我没有关系，”白祁声音突然提高了，“是我没有禀告女王陛下，就先去找了他，他才会慌不择路地想逃跑，最后被我杀掉了。如果我先禀告女王，然后再派兵去抓他，说不定他就不会死了！”

    “白祁，永远不要去想你没有选的另一条路，这个人，是敌国的奸细，他的思维和你不一样。”小满冷静地说道。

    “白祁，既然是奸细，那肯定是越快抓到越好，你想想，如果你先禀告给了陛下，陛下再决定出兵抓人，这个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这个奸细要是提前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会不会狗急跳墙杀害更多人，或是偷偷溜走。”

    “总之，你所设想的另一条路，没有你想得那么好，他一样活不下来，不同的结局是，你选的这条路，伤亡最小，他没有再害到其他人。”

    “白祁，不要为难自己，你只是普通人，做事不可能面面俱到，让每个人都满意。所以，你只要让自己满意就好了，选一条对自己来说，最好的路，不要被多余的感情绊住手脚，那不是你的错！”

    白祁又厉声说道：“可是我选的路，就是我亲手杀了我的朋友，我年少时的好朋友！”

    小满抱住了白祁，说道：“白祁，我知道，这很难受，你现在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但是，不要在为难自己了，国家和个人之间，你选择了国家。大义和小爱之间，你选择了大义。”

    “你那个朋友，虽说是敌国的奸细，但是他为了自己的国家，不远万里、不畏艰险来到另一个国家潜伏这么多年，对他来说，是为了他的国家，是为了他心中的大义，所以他可以欺骗你，欺骗所有人，他也能接受自己身份败露之后的结果。”

    “白祁，你既然把他当做朋友，就应该尊重他的选择，他选择了自己的国家，选择了为自己的国家而战，选择了和你为敌，所以，你杀了他，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他一定不希望自己被活捉吧，那样没有尊严地活着，只能靠出卖自己的国家才能换来一丝生存的希望，他应该也想选择死亡吧。”

    “白祁，好好地送他一程吧，这是你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尊重他的意愿，就让他安息吧。”

    白祁也伸手抱住了小满，低声哭了起来。

    小满轻轻拍打着白祁的背，无声地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