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曹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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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小霸王反水

    陈珪“啊”的一声,又惊又喜,捋须道:“若是如此,再好不过了,吕布倒行逆施,为人有才无德,反复无常,不足以领徐州。”

    陈登点了点头,在这个问题上与父亲意见相同,沉声道:“不错,吕布这样的人统领徐州,只会不断地招来灾难,甚至极易影响我等徐州本土豪族的利益。不如将徐州送给曹公,由他兼领。”

    陈珪迟疑不决,苦笑道:“当年曹操屠徐州,数十万生灵付之一炬,泗水被浮尸拥塞得为之不留,天下震动。若由曹操统领徐州,只怕人心不附。”

    陈登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曹操当年不过是一将军,而如今奉天子于许昌,名正言顺,正是爱才如命,求贤若渴之时,必不似当年般胡乱屠杀。”

    陈珪听这一通分析,也觉有理,叹气道:“徐州不幸,四易其主。陶谦鼠目寸光,刘备时运不济,吕布有勇无谋,曹操又性情难定,细思细想,也只有依附于曹操,才是徐州的唯一出路。”

    陈登道:“不错,这也是为了我家在徐州的利益,其余的豪族也已对吕布不满,现由我作为徐州豪族的代表,至许昌商议。等时机成熟,助曹公灭吕布,由其领徐州。”

    与此同时,江东,会稽郡。

    简朴的府衙内,正聚集着江东孙氏的核心人物,一共有六人,四老二少。

    四名年龄稍长者是当年孙坚生前的旧部将领,分别为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将。

    至于两个年轻人年龄相仿,都是二十岁出头,相貌俊朗非凡,面如冠玉,正是小霸王孙策跟周瑜。

    孙策在听完了属下的汇报,忍不住拍案而起,脸上既有怒色,亦有喜色,哼道:“岂有此理?袁术居然真的称帝了,完全不听我的劝阻,那就不管他了。”

    周瑜微微一笑,说道:“袁术轻谋武断,自以为有玉玺在手,实力强劲,便可自立为帝。却忽略了人心名望之根本,自己走到了反贼的位置上。”

    孙策对袁术的失望已到了极点,本着父亲孙坚是袁术的旧部,他也效力于袁术麾下暂为依附,而袁术却是任人唯亲,并且言而无信。

    当初袁术为了拿下庐江,曾跟孙策事先承诺好,若能攻下庐江,消灭陆康,则把庐江交给孙策打理。

    孙策得到了这样一个画出来的大饼,愣是耗费两年时间攻下庐江,还活活耗死了年近七十的陆康。眼瞅着庐江到手,袁术却任用自己的老部下刘勋为庐江太守。

    吃了这样的哑巴亏,孙策敢怒不敢言,一直憋在心里。

    为了脱离袁术的掌控,孙策趁机进言袁术,声称自家孙氏于江东人多有恩义,自愿请缨跨江征服江东,等将来打下了基业,可于当地募三万士卒,助力袁术平定天下。

    不得不说,孙策受了袁术的画大饼伤害,立即就以反向画大饼的方式,取得了袁术的信任,同意孙策独自率兵跨江,开创江东的地盘。

    当然,袁术并非不知孙策心里的小九九,只是不揭穿而已。但他认为,刘繇占据曲阿,王朗占据会稽,孙策未必能有什么作为,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并表奏朝廷任命孙策为折冲校尉,代理殄寇将军,只给他配备一千多的士卒及相应的军需品,战马几十匹,宾客中愿意跟随者几百人。

    要说孙策对袁术不恨,那是不可能的,眼看得袁术自立为帝,愤怒的同时也松了口气,对周瑜道:“我自来江东,便有脱离袁术之意,如今他妄图称帝,已然成了反贼,我正好用这一借口与其决裂,从此分道扬镳,不会落得不忠不义之名,反得天下人敬重。”

    周瑜头戴纶巾,手持羽扇,踱步谈笑间焕然所神人,笑道:“将军正好借此机会脱离袁术,宣布与其决裂,同时可差人向曹操索要朝廷的册封,一举两得。”

    孙策点了点头,笑道:“袁术称帝,曹操为了不失汉室的尊严,首当其冲,不得不与其为敌。他若是知我与袁术决裂,必当欢喜不尽。”

    说到这里,悠然一叹道:“以我如今帐下的兵马来计算,我以这小小的官职来统领,不免让人非议,当向曹操索要将军的封号才行。”

    汉室虽然衰微,但百姓都是吃这一套的,民心尚在,孙策自然急需更高的官职来统御兵马,不然他一个小小的都尉,帐下精兵过万,着实让人听了不知如何吐槽。

    周瑜微微一笑,也期待着孙策的“趁火打劫”,能跟曹操各得其利。

    孙策当即起草了文书榜文,昭告自己与袁术决裂,不与反贼同谋云云,用词极为犀利,不免吹嘘自己如何深明大义,如何不卑不亢,一时间江东为之骚动。

    至第七日中旬,议郎王浦就带着汉献帝的诏书抵达了会稽郡。

    孙策闻言大喜,当即与周瑜共同出城,并有程黄韩祖四将跟随,六人一齐迎接王浦,并设坛焚香,以迎圣旨。

    王浦脸上写满了骄傲之色,朗读诏书,其内容无非是刘协赞扬孙策深明大义,不再“认贼作父”,予以奖励,封其为明汉将军,袭父爵乌程侯,兼任会稽太守。

    这三大头衔是孙策梦寐以求的东西,听后喜不自胜,这意味着他在江东的种种行迹都有了汉室的正统授权,同时也感慨不已:“曹操能赶在天下人之前,挟天子以令诸侯,当真是厉害。这哪里是天子的旨意?分明是曹操的一家之言。”

    任凭江东小霸王如何威风,如何自比四百面前的西楚霸王,面对汉献帝的诏书,依旧是乖巧的跪伏于地,恭恭敬敬地道:“臣孙策听旨。”

    王浦合上诏书,交给了孙策,温言道:“陛下旨意,孙将军也听明白了?”

    孙策笑着接过,微笑道:“王议郎放心,代我告知陛下与曹司空,臣已与袁贼决裂,誓与其不共戴天。”

    王浦笑道:“既是如此,老夫回许昌禀告,待来日曹司空有所差遣调动,孙将军尽力配合调动即是。”

    孙策跟周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热切,江东霸业好似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