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的身姿被渐强的阳光遮掩，跃出地平线的太阳撕破夜的帷幕，为接下来波澜壮阔的一天进行了开场。

    今天是沙民部族的圣女们聚集在神殿，举行初次神使推举大会的日子。

    本来这只是一个交流各自的神使推举情况，初步确定神使候选人名单的会议，性质上更接近“走个流程意思一下”徒具形式的行政会议。

    但是在眠月和寐月双方各自的谋划下，今天的会议即将演变为事关神使选拔的前哨战。

    对这种异常的事态毫无所知，笑月的圣女和她推举的神使有说有笑地离开了驻地，悠然散步一般前往神殿。

    笑月圣女连她的副手都没有带，完全把这当成了和恋人的一次约会。在她看来，比起和其他圣女在神殿里进行程序性的来往，往返的路途更值得期待。

    而在眠月部族的营地，气氛就严肃得多。

    眠月圣女木独和往常一样绷着脸，将所有的情绪隐藏在她巨大的眼罩之下。

    木独简略地向手下交代过今天的行动，然后独自走出了营地。

    早就在营地外等候的副手少女跟上木独，惊恐地发现蓝发的花花公子也跟在了后面。

    副手少女悄悄改换了一下位置，试图离激越更远一点。

    让她松了一口气的是，今天的激越脸色阴沉、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暂时没有骚扰她的意思。

    至于今日这场大戏最后的参与方——寐月部族——此时还没有出发。

    白牙正站在风船的营帐里，听着风船换衣服时发出的细微声音。

    在一道挂起的布帘后，皮肤和布料的摩擦声，正伴随着少女疑惑的话语一起传来。

    “是，是这样穿的吧？……早知道以前该多尝试几次的，就不该嫌麻烦……好紧……”

    模糊细碎的声音如同一支轻轻拨动的羽毛，骚动着白牙的耳朵，撩起了白牙的心弦，让他在胸腹交界处产生了微妙的瘙痒感。

    刷啦啦。

    布帘被忽然拉开，风船露出了身影。

    “白牙，你快帮我看一下，这衣服有没有穿好。”

    风船此时正穿着如同运动连体泳衣的一件衣服。

    衣服紧贴着她的皮肤，显露出柔美的身体曲线。与上肢的严实包裹相对应，下肢则是有着大胆而豪快的直白展示。

    衣服的底色是如同夜空的蓝黑色，衣服的装饰是繁复线条描绘出的众多的流星与彗星，它们背后有着玄奥而自然的曲线尾迹。

    衣服的胸口位置装饰着一轮银白色的晶体新月。这是寐月部族的象征。

    白牙的第一感觉是：没想到风船还挺有料的。

    风船平时穿着的筒衣相对宽松，而她一直披着的斗篷层叠且厚实，两者将她的身材掩盖得很好，凹凸不显。

    如果白牙在山影镇留宿寻乐街的那一夜仔细感受，是能通过触觉提早发现这个事实的。但当时的他刚醒来就彻底屏蔽了感觉。

    上下打量了一个来回，白牙说道：“在右后侧的腰部，衣服起了个褶子。”

    风船回过头，用右手的无名指勾起衣服的边角，将它扯平。

    “这下没问题了吧？这衣服穿起来又紧又麻烦，如果不是神殿的仪式要求圣女们都得穿圣服、强化灵力的感应，谁想穿这玩意啊。”

    “神殿里，九个圣女都是这种打扮？”白牙惊讶地问道：“这是不是太，有觉悟，了一点？”

    他临时把“裸露”换了一个说法。

    风船眼睛往营帐顶部看了看，说道：“想什么呢，圣服都是穿在里面的，外面还得穿上正常衣服和礼服。”

    风船退回营帐深处，拉上了布帘。

    利落的穿衣声从布帘后面响起。

    “话说回来，白牙你的反应好平淡啊，我本来还期待着你更有趣的反应呢。在寻乐街的那个晚上，你可不是这样的。”

    “那时的情况和现在不一样。当时你是意外晕过去了，对可能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准备。

    “我要是在那个时候看到什么碰到什么，就是趁你不备占你便宜，那叫犯罪。

    “现在是你把我叫到营帐里来，主动展示给我看的。我自然能堂堂正正地看。”

    风船从布帘侧面探出头，狡黠地笑道：“如果顺着你这个思路往下说，是不是只要我主动，做到什么地步你都会接受？”

    “无可奉告，你大可以试试。”

    白牙在心里嗤笑道：“切，当初邀请我一起乘坐小黑就能红了脸的纯情小妹，装什么大尾巴狼。”

    发现白牙完全没有动摇，风船咂了下舌，缩了回去。

    刷啦啦。

    布帘再次拉开，穿戴完毕的风船走了出来。

    她此刻穿的就是圣女出席正式场合时的礼服。

    礼服的配色与她平时的服装类似，都是白色为底，用金色与蓝色装饰。但礼服的装饰更为华丽，更富有层次与设计感。

    精致的镂空雪花刺绣装点着各处，金色与蓝色的刺绣层层堆叠封住了衣服的边缘、与风船金蓝色的头发浑然一体，半透明的蕾丝部分隐约显露出风船比服装配色更秀丽的肌肤。

    斗篷的兜帽上斜戴着一团晶体与刺绣组成的花朵头饰，细小而闪亮的流星状流苏从兜帽边缘落下，衬托出了风船琥珀色的眼瞳。

    白牙被眼前预想不到的景色袭击了个正着。

    人靠衣装的老话果然不假。

    风船正经穿着礼服，表情如同一名虔诚沉静的圣女。与平时完全不同的形象给白牙带来了惊艳的视觉冲击。

    “哼哼哼。”发现自己配合礼服的仪态表演果然在白牙身上拿下一城，风船得意地笑了。

    风船率先走向营帐外，说道：“别看啦，我们今天可是要表演一场惊呆所有人的剧目。”

    白牙嘀咕着“一笑起来就破功”也迈开了步子。

    他来到帐外，看到风船正对着目瞪口呆的紫香。

    紫香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们，一起留，留宿了寻乐街？”

    风船头疼地捏了捏额头，想着“紫香怎么就能那么恰好地听到了最要命的关键词”，答道：

    “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