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几天之前。

    天亮的时候，封任远躺在床榻上，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躺在他身边的人儿动了动，发出了像小猫一样的嘤嘤声。

    耶律伊兰昨天晚上被折腾惨了，封任远凭借年轻人的精力旺盛和过人的身体素质，让这位单于阏氏体会了什么叫做龙精虎猛。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因为封任远的PUA已经进入第二阶段——驯服。

    昨天下午，封任远从长乐宫回来后，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

    这时候，他看见了御书房里被罚抄作业到眼中含泪的耶律伊兰……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去关爱她。

    “你怎么还在这里？”封任远先是装作诧异的样子问道。

    耶律伊兰拭去了眼角的泪，然后盈盈下拜道：“陛下命妾身在此练习书法，未得圣命妾身不敢懈怠。”

    “中午用过膳了没有？”封任远连忙做出一副关心的样子问道。

    见耶律伊兰摇头，封任远叹了口气说：“是我不好，忙于政事就把你忘了……”

    封任远不再自称为朕，迅速拉近了和耶律伊兰的距离。

    封任远突然的关心，让耶律伊兰不知所措——平日里都是横眉冷对的封任远，突然一下温柔让她很不适应。

    封任远牵起她的手说：“走吧，刚好我也饿了，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

    耶律伊兰：“啊？”

    还没等耶律伊兰的大脑反应过来，封任远就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御书房。

    御膳房为皇帝的晚膳，其实封任远从来没有一个人吃完过，加了一个人一起吃问题也不大。

    但与皇帝一同共进晚餐这种事情，是连后宫后妃都很少能享受到的殊荣，突如其来的恩宠这让耶律伊兰手足无措……至少一开始她还很紧张，直到开始上菜。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做这些事情吗？”封任远突然问道。

    正在大快朵颐的耶律伊兰停下了筷子，抬头看向封任远。

    封任远认真地注视着她的双眼，非常真诚地说道：“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一种潜力……一种能够安定天下，让这片土地上的人安居乐业的潜力。”

    耶律伊兰愣愣地看着封任远，不明白封任远究竟在说些什么。

    封任远挪了挪椅子，坐得离耶律伊兰近了一些，随后继续说道：“你出身草原所以可能不清楚，能够预知天气对于一个以农业生产为主要经济活动的国家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丰年能够增产，灾年能够减少损失，农民不用卖儿鬻女以求活，地主会给佃户留更多的余粮，每年能够救活的人数以百万计。”

    耶律伊兰有些迷茫——她从未往这个方面想过。

    一直以来，她在草原上都是让人既畏惧又尊敬的巫女，是天神向世间传播福音的喉舌，是尊贵的单于阏氏。

    这样的身份光环加持之下，她往往稳坐于高台，很多的时候都在研究神的旨意和单于的想法，很少有去想关于底层人的事情。

    “我没有那种能力，我只是传达神的福音……”

    “不！那不是什么神的福音，那是你劳动的成果。”

    封任远在得知她的思想后立刻纠正了她：“我让你当作字帖抄写的那些文章中有不少圣人的文章，你抄写过就应该明白圣人所说的‘当仁不让’的道理。

    “你既然拥有能够拯救百兆生灵的能力，就应该去做正确的事情，去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耶律伊兰的思绪有些混乱，封任远则是继续趁热打铁。

    “想想吧，如果你能正确使用你的能力，人民的物质生活水平将极大丰富。在那之后，中原就有足够多的粮食来养活更多的工业人口，中原之地生产的盐铁、茶叶、丝绸就能和北方的牛羊马匹互市，在养活中原百姓的同时养活草原牧民，届时双方就可以结束战争，创造一个所有人都安居乐业的盛世……你立下的功勋，将堪比圣贤。”

    说实话，耶律伊兰有些兴奋了。

    她读过中原人的诗书，她知道中原人信仰的从不是鬼神，而是先祖和圣贤。

    中原人会将他们认为伟大的人捧上神坛奉为圣人，并用香火如同敬神一般祭拜这些人。

    以往她都只是作为神的代言人，而如今封任远给她指明了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她或许可以自己成为受人敬仰的神。

    想到这里，她兴奋得浑身颤抖，贴身的衣物都被因兴奋而流出的汗水浸湿了。

    封任远知道，自己该出最后一击了。

    “我想封你做官。”封任远一脸真诚地说道，“我打算重新设立一个新的官署，专门司掌天象研究和气象预测，由你来做这个官署的长官，做帝国的首席天文官。”

    耶律伊兰迅速地被从美好幻想中拉了出来，她低下头说道：“妾一介女子，如何能做得官？”

    “凡事都有先例，而且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只要你做得好，自然慢慢会被周围的人认可。”

    说完这番话后，封任远也不等耶律伊兰思考，便将手搭在了耶律伊兰的手背上：“你愿意吗？”

    草原女子本就性格慕强，封任远在战场上正面击败了楼班单于将她掳来，又能给出触及她灵魂深处的条件善待她……那一刻，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悸动。

    封任远还在诉说着未来的美好蓝图，她看他的眼神早已含情脉脉。

    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让耶律伊兰的身躯蠢蠢欲动。

    毫无疑问是封任远先动的手，但谁先动的嘴……就不好说了。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位热情奔放的草原女子，已经将她的一切都交给了封任远。

    那一夜，封任远初尝云雨情，耶律伊兰第一次彻夜难眠。

    那一夜，两人都成长了不少。

    过了一会，耶律伊兰也醒了，她靠在封任远的臂弯里，红润的脸上还写着“回味”二字。

    “伊兰，你给我讲讲草原上的故事吧。”

    “为何陛下突然有兴致听妾讲故事？”

    “想多了解你一点。”封任远随口说着由谎言构成的情话。

    耶律伊兰的双眼中流露出了回忆的神色：“草原啊……”

    耶律伊兰讲起了草原上的游牧生活，讲起了如何带着牛羊逐水草而居，讲起了草原上的雪山，讲起了在草原上牧民如何围猎，讲起了草原上的原始信仰和萨满巫祝……

    封任远听得津津有味——这可是难得的第一手资料，对于了解草原的社会生态有着至关重要的参考价值。

    耶律伊兰越说越投入，脸上洋溢起了回忆故乡生活的快乐笑容。

    封任远静静地听着，直到耶律伊兰讲得口干舌燥后，他才摸了摸耶律伊兰的脸颊说：“过几天，我们一起骑马去打猎吧。”

    “为何陛下突然起了兴致？”

    “没什么，只是想找个理由……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