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人间不归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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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峰顶遇篝火

    姬无夜他知道风从哪里来,可少年回不去的,不只是逝去的年岁。辜负和错过是罪,可人生啊,就是背负着罪恶,在一路向前,成为人生的不归客。

    ......

    姬无夜回头望去,峰脚下的竹屋是如此的刺眼,一个大竹屋,一个小竹屋,在此刻看来是如此的清冷孤寂。终究离别的伤感还是涌上了心头,随着少年越过的山丘,滴落在这片山间的青草地。

    老人第一次没有早起,仿佛生病了一般,卧在床上,久久不愿醒来。人呢,可以适应孤独,一个人练拳,一个人打猎,一个人吃饭,可遇到过一番美好的温暖后,就再很难回到过去了。

    原本看来高耸入云的山峰,在此时的姬无夜看来,竟是这般矮。本以为只要还在这山上,便还没有走多远。

    可上了山峰,看着身边触手可及的雾气,姬无夜再也看不到他的那个小窝时,心中仿佛永久的缺失了一块。姬无夜并未停下步伐,像失去饥渴一般,沿着内心唯一的方向,不断翻越着。

    ……

    山的那头依旧是山,姬无夜打起了精神,打开了包裹吃了一些老人让他带走路上吃的肉干,路过一条小溪时,喝了几口清凉的溪水。那座山,越过了。

    姬无夜看向下一座山丘,依旧郁郁葱葱,但仅仅高若百米,也勉强仅有半天的路程,便在山脚下生起了火,度过一夜。

    第二日不到午时,姬无夜已然翻过第三座山丘,路上并无惊险,未有人迹的山路,得靠姬无夜开路才能通过,虽蛇虫鼠蚁并不少,但山里长大的孩子,自有一番法子应对。弄了一些吃食,姬无夜便接着赶路。

    最后一座山,峰顶依旧白云围绕,但山腰格外的青翠。说来不知是姬无夜运气好,还是山上的掠食者运气好,前三座山姬无夜都未曾碰到过。调整好状态后,姬无夜便踏上了上山之路。

    山中杂草密布,姬无夜在草丛里一直寻找,寻得一种叶片浑圆的植株,摘了几株碾碎蹭在了靴子上,一般的蛇虫对这种气味很是敏感,这便是山里人躲避蚊虫的办法。山林里芳草萋萋,并未有人长期行走而开辟的道路,而这种山地则最难走,地上也满是枯黄厚实的干草枯枝,让姬无夜很难察觉地面是否有什么缺陷。姬无夜便找来一根树枝当做拐杖,缓慢穿行时,遇见感觉奇怪的地方就用树枝试探。可能也是因为地势,在姬无夜穿过半山腰后,便能看得清地面,姬无夜也提起了速度来。

    沿着一个方向,则自然是直线穿行,只有在姬无夜遇到无法越过的湖泊,难以攀登的峭壁和深渊时,姬无夜才会绕路。姬无夜自然未识得每座山的真面目,尤其是见山峰在即,姬无夜休息片刻,翻出了火折检查了下,见有照常的星火,便继续赶路了,因为山顶海拔较高,自然不会有过多大型动物生存。大型食肉动物捕猎,在极大的运动量下,对空气质量的要求很高,而山顶,这些动物便会感觉难以呼吸。

    姬无夜到峰顶后,天色已然黑了。姬无夜透过漆黑的枝桠,看到了一片篝火,而似乎那边也有人声传来,姬无夜便慢慢的向着篝火靠近。姬无夜放轻脚步,不到一刻便来到了这处篝火。只见篝火旁,是一个男子和两个女子,正在篝火旁烧烤,两女一男看起来年纪各不相同,但都超不过十七岁,衣着华贵,身上也并未有沾染风仆的痕迹,像是某家的少爷小姐。而篝火的两边,亦燃着稍小一些篝火,以那三个年轻人为中心分散站立着。这十二位男子正值壮年,身上那份较为雄厚的气血气息姬无夜感知的极为清晰,再看穿着,姬无夜便确定是三人的侍卫。

    “姐你看,这就是哥今天钓的鱼呀?我怀疑是前日阿七顺手捞走了他的长辈,哥不忍他们拆散,今日便带着他们幼子欲要让它们一家团聚?......”说话的自然是三人中看起来年纪最小的那位女子,名叫钟沐曦。少女略带幼音,乌黑的长卷发柔顺的披在肩上,白皙的皮肤如羊脂般嫩滑,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闪着狡黠的光芒,高挺的鼻梁下粉嫩的薄唇微微向上翘,冲着男子鄙夷的说道,活脱脱一副腹黑小萝莉的模样。

    “你瞎说!是今日河流湍急,又怎么可能有大鱼,再者说了,这般小鱼才是最鲜嫩可口的......小漓,你快管管你这臭妹妹妹妹!”黑发男子气急败坏的说道,不难看出兄妹几人倒是经常斗嘴。开口说话的少年名叫钟子枫,是一位极具阳刚之气的男子,长眉若柳,身着一袭紫袍,肤色呈现小麦色,手里正烤着一些不到半截手掌般大小的小鱼。

    而另一位女子闻言也不禁捂嘴轻笑道,名为钟沐漓。“小曦,你怎能这般戏说哥哥呢,阿七他小时便生活在山里,哪儿像哥哥,自出了学堂便一直厮混在烟柳之地,今日能有这些收获,已经实属不易了。”虽是婉声细语,姬无夜也感觉到了女孩儿对她哥哥的戏笑。姬无夜倒是第一次看到这般美的人儿,性格倒也有趣。只见篝火下,秀丽清纯、娇羞可人的少女那晶莹剔透的雪肌玉肤闪烁着象牙般的光晕,线条柔美的雪白肌肤婉如一朵出水芙蓉、凝脂雪莲,绝色娇美的芳靥晕红如火,风情万千的清纯美眸含带丝丝笑意,又黑又长的睫毛紧掩着那一双剪水秋瞳,白皙娇美的挺直玉颈下一双柔弱浑圆的细削香肩。

    钟子枫闻言,正要开口狡辩......

    一番话后,姬无夜便知道这一行人带着侍卫来山里野炊,确认安全后欲转身离去时,脚底的一根枯枝被踩断......

    “嘎吱——”

    “何人在那!”顷刻间,守护在两边的侍卫有一人窜出,而其他人则聚拢向几位年轻人围去,不难看出这些护卫训练有素。

    姬无夜随即感觉一阵风向自己吹来。姬无夜明白自己被发现了......自知理亏,在感觉拳势向自己击来的瞬间,只是侧身躲避,并未想着还击。出拳者见一击落空,转身又是一记摆拳,姬无夜又闪身再避,见几击都打空了,黑夜中的那道身影便顶膝向姬无夜冲来,一副一击想要制服姬无夜的想法,奈何姬无夜的身法宛如游龙一般,因未还击,一番攻势后竟未碰得姬无夜一根汗毛。

    其他的护卫借着篝火的光晕,隐约看得见冲出的兄弟凶悍的攻势,可见全被陌生男子一一躲掉,便又有三人冲出,齐呼道,“阿七我来助你!”姬无夜闻言便感觉有一点儿小麻烦了,虽然这些侍卫气血不弱,但这四人奈何不了他。可若是十二位齐齐出动,姬无夜若不还手,必然会陷入麻烦,乱拳打死老师傅的道理,而出手还击,若是伤到人,难免与这行人结怨。一番分析后,姬无夜刚想抽身而退。

    “都停下吧。”钟子枫思索了一番开口,闻言,冲上去的那三位侍卫便退回到原位,而不断进攻姬无夜的那位,在一声冷哼后,也撤身退去。“朋友倒不如出来一见,我与小妹带家奴来此游玩,不知此山有客,若是惊扰了朋友,枫向朋友致歉,望朋友海涵。”姬无夜出门时并未带其他衣物,只是带了足够的金银,本该是穿过大山后去换一身衣物,翻跃第一座山时,衣服便出现破损了。一路至今,姬无夜的这身袍子,倒属实是没眼看了,也难怪会被紫袍少年误以为是山中的原住民。

    姬无夜闻言,便走了出去。十二位侍卫见姬无夜靠近,向姬无夜那边呈作半圆的围势,待发现来人不善后,便一同出手制服。

    姬无夜慢步走出,他也提防这是紫袍青年的陷阱。说不定待他走出后,众人便会一拥而上,姬无夜便时刻保持警惕,准备随时破开一道防线离开。

    在众人眼里,姬无夜一身青衣,大片的莲花纹在青衣上若影若现,虽衣着到处是豁口,但难掩姬无夜的气质。一根白丝线束着黑色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少年走在月色下,发如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斜飞的英挺剑眉,蕴藏着锐利的黑眸。身如玉树,俊美突出的五官,极致完美的脸型,宛若月色下出尘的嫡仙。

    十二位护卫也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但姬无夜的气质和模样,着实让钟子枫和他的两位妹妹盯着姬无夜离不开目光,心里只道是哪怕侯府的小相爷都没这番气质,而这般俊美精致的容颜,更是世间少有。

    “公子世无双......“钟沐漓不小心的小声说出了口。而那腹黑小萝莉钟沐曦,更是一直盯着姬无夜,目光一刻都不愿落下。

    “啊,小漓你说啥来着?”紫袍青年也恢复了过来,听到妹妹似乎说了什么,便开口问道。

    那女子的脸上瞬间染上了一层红霞,羞怒道,“没什么,是你听错了......”

    姬无夜并未知晓,自己就出来的这几息,能让这群人这般震惊。见众人目光集聚便开口道,“是在下冒犯各位了,更无意偷窥探视,到如今竟也讲不清了。”姬无夜此时倒是明白了那老玻...明白师父当时的那种无从反驳的无奈,做是这般做的,又如何能说清呢。

    “这座山是在下翻越的第四座山,我从西边而来,一路向东而去。今日到此已然暮色浓烈,刚准备收拾吃食准备歇息,看到林中有火光,便闻光来于此,本想确认没有危险后就离开的,没想到惊扰了各位,向诸位道歉。”

    “嗨呀,我就知道小哥哥肯定不是坏人,丑哥哥走开,帅哥哥抱抱————”只见钟沐曦从身后钟子枫与侍卫的间隙冲出,扒了钟子枫一个趔趄,开口冲向姬无夜。姬无夜哪儿见过这阵仗,便急忙闪身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