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抵达跳帮对方战舰。”希恩向自己的臣子与战友在鸟卜仪里下达命令，由于开头的攻势异常顺利，所以希恩这些骑士已经被允许参加进攻行动。希恩的战帮是第三个出发的，他们耽误了一会儿时间，多尔纳克斯和他的攻坚队会与希恩参加攻势，黑军的多个装甲团和塞琉古胸甲兵的好几个师也紧随其后。

    唯一被拒绝出击的就是泰坦们了，他们身体太大，无论是运输还是在战舰上进出，泰坦们的行动都过于麻烦与阻碍了，战舰内部的空间容纳骑士们已经很勉强了，更不要说是泰坦。来自铸造世界奎托斯的护教军们也将随着他们与凯撒瑞恩家族和斯乌恩家族缔结的盟约参战。

    十分钟对于骑士们来说太漫长了，他们的先祖机魂显得渴望杀戮。叶莲娜在开战前已经给自己注射了药物，其他人则都做好了自己的准备工作。她在见识到了凡世联邦对人类的行为后，她下了一个决定：一定要毁灭凡世联邦，它就是自己故乡的倒影，将人视为工具的典范。在她的家族之中，机械教会对货物进行洗脑与改造，很多时候家族内部因为统御大贤者的残酷统治一代不如一代，由于血脉上的青黄不接与大范围的死亡，叶莲娜这一代的人相比于他们的爷爷辈，光是能够分到骑士盔甲的人选就削减了百分之七十五。

    这是叶莲娜自己听到的，事实上那些初生儿死的数量可能远远高于这个比例。

    但是奇怪的是，她的亲人规模不减反增，甚至一直都在超出她每一次被放风出来的预计。这些陌生的家人来自何处，他们到底从何而来？叶莲娜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在统御大贤者背后的行为下，到底蕴藏着怎样的阴谋？她对这个来源唯一知道的，就只有一个奇怪的词语。

    朝贡。

    他们也许在向泰拉上贡，但是只要上贡，泰拉就能赐给叶莲娜更多的家人吗？

    “一分钟！”希恩的声音吵醒了叶莲娜，她立刻回过神来。

    马上就要跟敌军开战了，他们必须做好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叶莲娜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冷，她在寒冷的世界里呼吸，没有任何光芒的存在，希恩不会一直照顾自己，更何况，她本来就是为战争而缔造的欧姆尼塞亚之刃。

    骑士们在失重的状态下踏上了血肉舰桥，希恩的宗布大君将链锯剑换成了雷霆护手，巡游骑士的手掌伸开，抓住了另一台巡游骑士愤怒之锤，将他拉进了里面。

    骑士们帮助阿斯塔特们固定好在跳帮船，希恩回头望去，他们还真是幸运，高崔斯家族的跳帮船被对方的灵能舰炮击穿，一船二十余名骑士，包括四百多名铁勇与不计其数的凡人都在宇宙中化为灰烬。

    叶莲娜还能看见逐渐远去的骑士残骸，她想起自己的家族也经历过这样的战斗。

    他们闯入了一个宽阔的凹形洞穴处，这里的血肉不断散发着某种难闻的香气，更多的海妖爪与恐惧爪扎进了这些血肉中，钢铁撕裂着这些异形的骄傲，让他们在自己的主上面前蒙羞。

    “那是什么——”蒙泰古吼道，不化残躯的加特林机枪已经开火了。

    “蠢材，谁让你开火的？”伊莎贝拉朝着蒙泰古吼道，“你惊动了敌军！”

    蒙泰古的强劲火力给这片恶魔产房一样的地狱开个口，即便骑士驾驶员们身处机甲里，都能闻到那浓郁的血腥味。尽管有禁军的命令，但是希恩却越过禁军向蒙泰古下令。

    “继续开火试探。”希恩说道，“他们只是监军与随从，我们是原体亲自任命的攻坚队，而我和多尔纳克斯才是这里的指挥。”

    蒙泰古领旨，他继续用武器违背伊莎贝拉的吆喝打出一条隧洞。如果是真正意义上的舰船，这是一个十分伟大的壮举，足以在家族的历史上被大书特书，机魂的出力出乎意料，人机合一勠力同心杀出一条血路，但是这不是一般的战舰，所以它注定只会是蒙泰古生涯中的一个平平无奇的冒险。

    希恩驾驶着骑士给钢铁勇士们清除着障碍，这样粘液一样的阻隔物让骑士们行走得尤为艰难，幸亏希恩灵机一动，加大了骑士移动的速率，利用机体高利用率所引发的高温外甲，配合着自己的速度撕开了这些阻挡。

    但是当他们走完一截路后，骑士们便再也无法前进了。他们无论怎样都无法打破接下来形成的屏障，多尔纳克斯的人带来的短剑武器平台也做不到这一点。希恩让所有人退远一些，他启动热能炮尝试给这里炸塌，可是那热能射过去后，像是被吸收了一样，墙壁的外延血肉还流出了许多乳白色的液体，让希恩感到好一阵恶心。

    “骑士们在这里就足够了。”禁军们说道，“接下来我们会和多尔纳克斯一起进入，你们留下几个人，我们一同进入这里杀戮，为帝皇的灭绝计划再添一星。”

    “但是，黑军是希恩领主的亲兵。”多尔纳克斯说道，“他才能命令得了黑军。”

    “我们就没办法命令吗？”伊莎贝拉鄙视着多尔纳克斯，但是多尔纳克斯不想和这个婊子计较。

    “您要看他的旨意。”多尔纳克斯给了希恩一个机会，但是问题在于，没有骑士机甲，希恩根本没有战胜禁军的可能，他来了的话，也只是白白送死。不过多尔纳克斯要的只是希恩的一个态度，他不会真的让希恩去做这种没有胜算的事情。这样看来，完成原体计划的，就只有他自己了。

    弗利克斯的第二波跳帮队可能还遥遥无期，多尔纳克斯或许可以等到弗利克斯抵达后另谋他策。

    “我跟你们一起去就得了。”让多尔纳克斯出乎意料的是，希恩居然主动请缨，“毕竟我我有使命在身。”

    “使命？”伊莎贝拉狐疑地品味着希恩语调中的某种奇怪感觉。

    “我说了这里的人类犯了人奸罪，他们不得好死。”希恩向多尔纳克斯使了一个眼色，禁军们注意到了，但是他们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毕竟在他们这里，多尔纳克斯和希恩并不熟，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巴本·福克，他们也许会朝其他方向去想，但是从多尔纳克斯的履历来看，此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和丹提欧克一样老实。只是太老实了，老实到对原体马首是瞻。

    伊莎贝拉不禁想起了之前，尤金找到自己说希恩他们嗜杀成性的劣行，希望禁军们能用自己与帝皇的智慧启迪一下他们。可是伊莎贝拉不会这么去做，大远征后，阿斯塔特们本身就会遭到一轮清洗，那些在大远征中表现最失败，最有异常的军团会被残暴地消灭，剩下的人则成为新帝国的基石。

    至少她是这么猜测帝皇的计划的，未来不需要那么多阿斯塔特，也不会需要那么多的帝皇之爪，帝皇心中期望的新人类会登上历史舞台，接过阿斯塔特手中的军旗，将人类彻底带向复兴。

    “随便你，希恩领主，但是你不要期望我们会保护你。”伊莎贝拉看不起希恩的勇气，她只觉得希恩和普通骑士一样，蠢到了一种境界，就像尤金居然有脸去求禁军插手其他家族的冲突一样。

    希恩拒绝了其他人，包括叶莲娜的跟随。谋杀禁军这种事情，希恩压根没有跟任何凡人说，这是独属于他和阿斯塔特的阴谋，也许这件事过后，他就会被佩图拉博灭口，但是万一呢？他自己推导了一下，佩图拉博不会这样做的，他是个外宽内忌的原体，虽然极其聪明且富有谋略与战术战略思维，他的嫉妒正是来源于自身的才华，他有这个资本去嫉妒其他兄弟有着远胜于他的待遇。

    而如果佩图拉博杀了希恩，就再也不会有骑士和泰坦们来钢铁勇士军团了，他已经做了两手准备，他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了自己骑士的机魂与王座，王座上的祖先对帝皇从来都不具备义务，他们会为希恩保守秘密。等到希恩被杀后，这个秘密就会通过希恩的骑士传递出来，是的，这场战役结束之后，希恩就会让宗布大君留在黑军，并让黑军随时随地准备给巴托丽雅发送王座的信息。

    有时候只需要希恩没有按时检查他们的军仪即可，黑军并不知道王座的秘密，自然也不会有人倒戈向第四军团。

    “那么，让围攻开始吧。”多尔纳克斯说道，他的两个兄弟用爆燃武器消灭了一部分寄生在船上的血肉，他们朝门里面丢了一个热熔炸弹，缝隙了喷出滔天的烈火，希恩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要碎了。

    即便如此大门都没有塌，希恩都不由得佩服了，这都是什么黑科技。

    但是热熔炸弹还是引起了大火，袅袅黑烟从窗口冒出，希恩启动自己的防毒面罩与滤镜，他的装备让人很容易想到三万年前的一战德军，这其实是黑军的标准士兵服，为了防止被斩首打击，希恩把自己装成了微不足道的黑军士兵。而多尔纳克斯和伊莎贝拉他们都可以利用自己的超人记忆记住希恩，敌方则不一定了。

    对方的孢子弹与酸液喷射从走廊里发出，生体人们终于出现了，这些两三米高的巨人是如此庞大，他们就是传说中的普罗米修斯，他们的血肉之躯堪比钢铁。孢子弹会先沾入黑军或是钢铁勇士的盔甲，紧接着，这些生物会突然诞生，并且在受惊中爆炸。小小生命蕴含的灵能足以湮灭凡人，削去阿斯塔特的半个身子。

    希恩想呼唤骑士，可是骑士们无法前往这里，这可是跳帮战，被地形所限制大型载具无法通过。

    一颗孢子弹沾到了希恩的肩甲上，希恩感觉摘掉自己的肩甲扔回去。钢铁勇士们则有样学样，他们碾碎孢子也会导致过载，唯一的办法就会将孢子扔回去。可是这样的话，他们就等于将盔甲扔出去了。一些阿斯塔特们自信觉得自己不畏对方的弱小武器，毕竟一扔回去，就能炸死一大片生体人，唯一让希恩疑惑的是，生体战士背后的模具人真的能提供那么多孢子吗？

    可是时间来不及让希恩遐想，另一个奇怪的通道里走出了另一种形态的生体人，他带着口球和面罩，几乎全部遮盖了他毫无头发的脸。他手上提着一把奇怪的武器，这把武器并非像其他生体人一样由模具人提供弹药或是结构，它直接被植入进了对方的手臂。

    “聆听你们的挽歌吧！”

    那名奇怪的生体人的武器发出了激起污染的噪声，多尔纳克斯的副手在瞬间就被无形的轨道消灭了，所有人都没看懂他是怎么死的，直到对方第二次齐射，杀死了二十多名钢铁勇士和七十多名黑军时，伊莎贝拉才咆哮道。

    “蠢材们，这是音波武器！”

    “音波？”难怪没有看到其弹道，唯一能确定是只有声音，但是对于阿斯塔特而言，这是一个完全克制他们的武器，他们根本无法判断对方是否开枪，到底瞄向哪里，在狭窄且无法摧毁的地形里，这些战士们挡在这里用尖啸炮守住门口，钢铁勇士无论怎么打都没办法。

    “用这个！”希恩向多尔纳克斯指了指他深厚的短剑炮台，希恩示意丹多洛将它推上去，丹多洛和他的中士还没有推出凡人用的短剑，对方的尖啸炮再次开火。他们唯一判断尖啸炮是否开火的标准，只有听到噪声。

    中士被立即杀死，丹多洛则被希恩瞬间拉了回来，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几根脚趾被无形的音波依然撕碎了。

    这样的酷刑让丹多洛痛苦地呜咽起来。

    希恩突然放下丹多洛，他在多尔纳克斯的尖叫和伊莎贝拉的注视下，滚了出来，他看着那个迎面用尖啸炮指着自己的生体人，默默地说了一句。

    “我们斯乌恩家族的骑士，从三万年前，就是最顶尖的轻步兵，而我，可以赤手空拳杀死任何一名路西法黑卫。”

    他扣下了扳机，其他的钢铁勇士和凡人还在计算的时候，希恩已经开始用生命来下注，他枪口的爆燃聚能枪吐出一道细长的火龙，将那名比他高出一半的生体战士的头颅融化。尖啸炮也随之发出毁灭的挽歌，希恩静静地等待着音波可能会给自己造成的杀伤，他相信自己身上的折射立场会弹开尖啸炮的殉爆。

    可是，他半跪着抬头，看见对方的尖啸炮只会小范围地殉爆，它将周围的生体人给融化摧毁，并在距离希恩只有三步之内的范围，停了下来。

    原来，希恩一直都在用死人计数，他观察着尸体，而钢铁勇士们也在这样做，只是他们因为不想成为第一个牺牲者，只希望希恩的那个壮举是自己来实现，继而得到提拔与升迁而没有吭声与出气，这样的勾心斗角导致他们输给了一个凡人。

    “好吧，我承认我有点小看你了。”伊莎贝拉都被希恩所展现的勇气给看愣住了，她见过鲁莽的好汉，也见过冷静的谋士，但是这样鲁莽而又冷静的杀手，她属实很少见到，也许泰拉上的长漱康就是其中一位，但是希恩·斯乌恩刚才的表现，似乎远远凌驾于这位泰拉剑圣。

    虽然还是赶不上禁军的一个指头，其实伊莎贝拉可以出手，但是她很好奇，这种情况下，多尔纳克斯的攻城队哪一名阿斯塔特会争先抢功，成为这名先登死士。只是没想到，最后出头的，居然是个凡人。

    他的传奇就在这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