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似真似幻
太阳照例升起,又是一天。
“殿下,一切已准备就绪。”苏长老站在那里恭恭敬敬地说道。
“……嗯。”
司徒澜沧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豫西,坐下握住了她的手,瞬间觉得一丝寒意袭来,那是一双很凉很凉的手。他定了定神,豫西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扭头朝他笑了笑,那笑容依旧那么甜蜜,虽然是强行挤出的,但却像一束阳光洒在司徒澜沧的心尖上。
豫西反手握了握司徒澜沧的手,示意他不用担心。
“睡吧,睡醒了就什么都好了。”
“我知道,有你在嘛!”豫西笑嘻嘻的说道。
司徒澜沧摸了摸她的头,双目含笑。
豫西已经闭上了双眼,慢慢睡去,很踏实,很安心。她深知,只要司徒在身边,就是天塌了又如何?
看着她睡沉了,司徒澜沧抬头一瞟苏长老,
“如此,有劳长老了。”
“殿下放心。”苏长老向他行了个礼。
……
以香入睡确实罕见,不知道屋里点的是什么香,闻起来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司徒澜沧躺在豫西身边,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自己死不要紧,只是这次堵上了豫西的性命,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他缓缓地合上了双眼。
……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突然,身边狂风骤雨,漫天黄沙,司徒澜沧感觉浑身筋脉仿佛被剥开了一般,一种骨肉离身之感瞬间席卷而来。又似一万把冷箭刺入身体,好像身上的旧伤口都在慢慢张裂开来,疼的他满身是汗,一种被束缚的感觉,欲挣扎却无济于补。
如何?
他的心脉被打乱,脑中浮现了不少曾经的画面:仇恨,恐惧,背叛……强烈的惊慌涌上全身,难以承受的司徒澜沧突然觉得腹中一阵翻涌,由下而上直至喉咙……
噗——
一口鲜血直接从司徒澜沧的口中喷出,随之他便陷入了深深地梦境。
……
这……是死亡的感觉吗?他问自己。
不,不会的。
……
月色入户,百般静谧。
今夜无眠,山中鸦雀尽散,嘴角含笑的豫西踏实的躺在司徒澜沧的怀里……
他也睡得很久,似乎从来没有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了。
……
什么意思?为何会有这般感觉?撕心裂肺,整个身体成中空的感觉,异常疲惫,好像有千万只手按住自己,不得动弹。
司徒澜沧挣扎着,他看见远处的豫西深陷泥潭,自己无论怎么跑,怎么叫,都无济于事。他快疯了,他就要崩溃了!眼见着豫西离自己越来越远,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他拼了命的挣脱束缚着他的铁链,不顾身上被勒的满身是血印,伤痕累累,拼命地冲向她……
没了。
他在空中抓了一把,什么都没了!没了豫西的面孔,没了眼前的深潭……
司徒澜沧猛的坐起来,屋里的香还没有燃尽,更添加了一种异样的味道,闻得人心醉,原来是场梦。看着四周一片安然,他松了一口气。
只是,自己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这里……是含光殿没错了。
……
回想那天夜晚,救完人后……
显然长老已经离开,豫西也无大碍,不是说要修养几天吗?奇怪?自己不是在含木殿守着吗?怎么会在这儿?
司徒澜沧有些摸不着头脑,自从生命体征悉数转移后,总觉得日子过得不太真实。到现在,他也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了。
……
看窗外月光如水,树下又如积水空明,这样的美景,这样的夜晚……
司徒澜沧的头突然眩晕,一阵风吹过合上了窗子,他又恍惚了,浑身瘫软,倒在了床上。
……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看透亦或是看不透,那又如何?这世上人事万千,沧海桑田,变化入常……就算心如明镜,也需得模糊对月,不是吗?
……
苏长老没有动手。
果然,还是不想这么轻易杀掉司徒澜沧。
……
他赌赢了。
眼含热泪,露出嘲讽的笑意。感受着一切的真实,记忆中浮现出在床上安逸躺着的人儿,司徒澜沧放松的笑了。